第46章(1 / 2)
杜子舟仔细观察了一下夏含,一身宽松的家居服,素面朝天,头发用一根铅笔松松的盘在脑后,脸色略有些苍白,眼下有黑眼圈,双眼涣散——一副蔫头蔫脑精神萎靡为情心伤的样子。
他登时就怒了,那个臭小子,居然把她伤成这样?
他什么时候见她为哪个臭小子伤心困扰过?
真是岂有此理!
他也没忘记自己奔过来的目的,清了清嗓子,问道,“我听说你跟白行东分手了?”
夏含惊讶,“咦,你怎么知道?”又想了起来,“哦,对,我好像跟爸爸提过。”毕竟又不带人回去了,总得交代一声。
杜子舟紧盯着她,“到底怎么回事?”
夏含耸了耸肩,“没怎么啊,他走了呗。”
这么说……是那小子主动放手的?他敢甩她?
杜子舟心理惴惴的,想追问,又怕再刺激到这丫头失恋后脆弱的小心灵,想了想,还是试探的问,“那……要不要我去把他修理一顿?”
夏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修理他?”她不知道杜子舟想干什么,还是先安抚一下,“没事儿,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不用插手。”
杜子舟眯起眼睛,都被甩了,还在维护那小子?那就更不能轻易放过他了,犯错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必须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伤她的心。
他又扫了一眼她那两眼无神的颓废样儿,愤愤地又在心里的小本子上给白行东狠狠地记了一大笔。
杜子舟莫名其妙的突然来了,又一阵风一样的走了,夏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来干嘛的。
她闭关写稿的时候向来不修边幅,脑子里全被各种构思措辞占满,所以对外界信息的处理格外迟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跟哥哥进行了一场鸡同鸭讲的交流。
她决定不把脑细胞浪费在莫名神神叨叨的杜子舟身上了。反正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行事自有他的道理,现下她的大事是,要赶紧抓住灵感的小火花,一鼓作气搞定初稿。
☆、第66章 摊牌
杜子舟才刚走没一会儿,夏含又听见敲门声。
……她这万年不接客的小公寓,这两天还真是业务繁忙啊。
她原本不想理会,可没想到敲门的人非常执着——说起来,她刚才在睡梦中好像也做了一个有人敲门的梦,也是敲了大半天,烦不胜烦,简直是噩梦成真!
她慢腾腾的挪到门口,望了一眼猫眼,瞬间更不想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是应该身在美国的白行东。
夏含只犹豫了半秒,还是打开了内层的实木门。
白行东从奥谱大楼出来之后,先回家洗澡换衣服,把自己快速的收拾了一下,才又去了夏含的公寓,再次试着敲门。
这次,在他不断的无声祈求中,门被打开了。他隔着一道不锈钢铸的防盗门贪婪的打量着这张仿佛已经很久没见了的俏脸。
她好像脸色苍白了一点,眼皮也有点浮肿……白行东心中一抽,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这不是白先生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夏含不打算跟他一直隔着门大眼瞪小眼,凉凉的开口招呼道。
很久不曾听到的疏离称呼,和她脸上冷漠的表情,像一把尖利的冰锥一样,直刺进白行东的心脏。他插在口袋中的右手紧握成拳,“我……对不起,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夏含丝毫没有开门请他进去的意思,闻言点了点头,“哦,好。”
白行东的心越来越慌,夏含的态度就像他第一次在奥谱楼下见到她时一样,看向他的眼神不带一点温度,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她以往给他的笑容、给他的温情,仿佛一下子全收了回去。
不……不能这样……他不能接受。
他艰难的咽了咽,仍是不愿意相信她会告诉她父亲他们已经分手了,逃避般的扯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能让我进去说话吗?”
夏含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彻底粉碎了他的幻想,“不能,你不是已经跟我分手了吗?我的家里不欢迎前男友。”
“没有!”白行东一把抓住防盗门的栏杆,态度激烈的大声否认,“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分手!绝对没有!”
“是吗?可是你的行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电话不接,邮件不回,不告而别。”夏含抬手止住了他神色焦灼的否认,“说起前男友,我倒是想起来你之前有一次嘟哝过,说什么还不是克里斯像我的前男友。我也是昨天才突然想明白,原来你指的是……抱歉,他的名字我实在记不清了,杰瑞米还是杰拉德的?不过那不重要,毕竟也就约过两次会,称为前男友都很牵强。”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你听好了——第一,他跟克里斯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都是金发;第二,他不是我小说男主角的原型;第三,我选克里斯的唯一理由,是他是最合适的演员;第四,”她格外着重的看了他一眼,“我一向的原则是,分手便是陌路,更不会去找个相似的替代品。”
她每说一句,白行东的心就往下沉一分,直到最后那个意有所指的眼神和最后一句话,完全将他拖入了绝望的深渊。
“分手便是陌路”,几个字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不,他完全无法想象跟夏含成为陌路……
夏含隔着栅栏看着他这一副面色惨白的模样,没有血色的薄唇不住的微微颤抖,眼眸黯淡泛红,整个人可怜兮兮的,她不自觉的就要心软了。
不行,她勉力硬下心肠,这个问题今天一定要摊开来解决,不然他们是不可能有将来的。
一开始,她实在是气极了他竟然如此看轻她,怒火当头的时候简直想追过去把他抽打一顿,再狠狠的踹了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当夏含平静下来,她又开始不由自主的为他开脱。如果换了其他人,她一定会认定这是对她人格的羞辱,可是白行东……她知道他对她有多珍视、有多执着,他根本容不下任何人对她有丝毫的侮辱。
他的疑心和不安,说到底还是针对他自己的。她不是早就发现了吗?他在她面前,一直都不是那么坦然自信的。她之前把他比喻成领地被侵犯了的雄狮,实在是错了;他更像是一个捡到了宝贝的穷人,生怕被失主讨了回去,恨不得藏着掖着、日夜看守着。
想通了这一点,她真是……更想抽打他了。
她直视着白行东那双充满红血丝、透着疲惫与哀求的眼眸,继续道,“然后是杜子舟。我不知道你在心里是怎么怀疑的,又是把我们想的有多么龌龊——我也不想知道。没有早点跟你提起他,是我做的不好,这点我承认。杜子舟的确跟我关系匪浅,因为,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他的胃本来就不好,那天给我挡酒又被灌的不轻,我当然要把他带回来照顾。”
“说到这里,我必须提醒你一下,你打了杜子舟,他应该挺不高兴的。他是自由搏击高手,有时候会去打比赛的那种。下回,不会有我在身前拦住他了。”
白行东从来不知道,原来心痛到了极致就是麻木,他已经感觉不到了,他胸腔里的那个东西,还在跳动吗?原来……原来他的错误,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他插在大衣口袋中的右手,拳心攥着一个硬硬的小盒子,那是他在从机场回市中心的路上,经过珠宝店时,停下来买的。可是现在,他恐怕已经没有资格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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