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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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者嘛,我是不大清楚,只是后者,我可是深受裨益。我是前世做了多少好事才让上天如此厚待我,除了高二文理分班时不得不与苏晴分道扬镳外,其他时候一直都在同一个班时刻相伴。

或许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与别人的关系,都仅仅限于萍与水而已。你是萍,我是水,偶然相逢,却从不相依。

幸而她非浮萍,我也不是流水。

高二那年文理分班,苏晴与霍明远终于修成正果,再不用忍受异地之苦。与其说是缘分,倒不如说,是苏晴的优异成绩在老师那里施了魔力。

而我,思虑再三,还是进了让大家都头大的文科班。

在分班之前,林溪曾经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以一个过来人兼哥哥的身份对我进行了苦口婆心的教诲。只是不巧的是,那日我的心里驻下了铜墙铁壁,任你七十二班武艺加三十六计,白费力气。

其实我知道,大家都觉得我幼稚,觉得我意气用事、不计后果。

也许我不该告诉他们,我讨厌学物理,只是因为物理老师在课堂上曾经举过一个例子——一个人,从一百层楼上跳了下来,这只是一个自由落体运动而已。

而我,一想到那触目惊心的画面,就免不得对物理嗤之以鼻。

爸爸妈妈刚听到我这个所谓的天大的理由时,愣了片刻之后都笑了起来。

他们说,傻女儿呀,老师打个比方而已,你还当真了。

我反驳,可是地理老师就绝不会打这么没有人性的比方。

他们笑了,一一,不要因为老师的一句玩笑,耽误了你一辈子的前程。

我也笑了,我才不要为了这么一门没人性的学科,奉献出我一辈子的前程。

于是笑容在爸爸妈妈的脸上凝结了。

然后,他们找到了林溪。

没有人理解,为什么这么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选择。

没有人理解,为什么有的人明明很任性,却好似还受了别人的委屈。

那日林溪在电话里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抑扬顿挫、循循善诱,从我自身的特点,到未来的生活就业,一边挖了坑,一边放了糖,就等着我笑眯眯地往里面跳。

他调笑,“一一,你自己想想,像你这么神经大条的人,怎么驾驭得了这么细腻繁杂的文科呢?”

我也笑,“我乐意。”

他再笑,“一一,你想想,你那么喜欢做手工,那些风花凝胶的工艺,各种调色的技巧,化学和生物都能教给你。文科能教你什么呢?”

我继续倔,“手工不过是乐趣,再说手工老师都会教我的。”

他继续诱导,“你就不想有一天能超越老师,自己创作些有意思的作品?”

我顿了顿,“那,你能让我不用学物理吗?”

林溪又笑了,“傻丫头,没有什么选择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你总要学会割舍和忍耐。”

“那我就不干!”我咬牙。

“一一……”

“我就不要学物理。”

“一一,你别任性。”

“我没有任性。”

“一一,你看,你看我和你小曼姐,你看我们的选择,这样多好。”

“我是程一一。”

“嗯?”

“我不是小曼姐,”我顿了顿,长呼一口气,“也不是林溪。”

我记得后来林溪对我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一一,人生在世,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遵从自己的心意。你不要任性。”

于是我二话没说便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人生一世,可能会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很多的身不由己。可是,在我还能够遵从自己的心意时候,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如果明知道那样选择会让我不快活,为什么我还要那么选择呢?如果总是一味地屈服、迎合与退避,难道不会弄丢了自己吗?

那晚月光皎洁,落地如霜。我坐在窗前,剪了一夜的窗花。

第二天,我顶着一架黑框眼镜,目光炯炯地告诉苏晴我的决定,然后趴在座位上偷偷打了一天的盹。

那天下课之后,我听见苏晴在我耳边说,“一一,难得你胆大一次,就坚持到底吧!人生,毕竟是自己的。”

于是我忍了一夜的泪水瞬时决堤。

我转身抱住苏晴,哽咽道,“以后不在一个班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晴摸了摸我的头发,没有说话。

一切,终于尘归于尘,土归于土。

我们还是一起上下学,一起去食堂吃我们最爱的板栗鸡,一起讲笑话逗彼此开心,一起分享彼此的心事与小秘密。

与分班之前最大的不同就是,以前常常需要通过我牵线搭桥、传递消息的霍明远,再也不需要我这个小红娘了。

我依然喜欢粘着苏晴,喜欢在有她的地方肆无忌惮,尽管那些个地方,总还有一个霍明远。

只是渐渐的,迟钝的我也开始发现,其实,一切,都已不复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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