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听出萧诚不太明显的语气变化,段子卿偏头看了看萧诚,学着萧诚之前的语调说道:“楚国公府需要一个靠山,郡王刚好合适。”
听到这话,萧诚反倒笑了。
☆、8. 第 8 章
上巳节那日,萧诚一路将段子卿送回楚国公府,站在楚国公府门前望着段子卿进门后才转身离开,这路途上的一幕幕被很多人看在眼里,而段子卿在曲江边儿被萧永纠缠后又得萧诚解围的事情也被不少人瞧见了,等上巳节一过,这两件事情就被编排成了一件事,成了长安城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听到这个最新版本的谣言时,段子卿只是笑笑,反正在曲江边儿被萧永缠住时她就已经料想到了这样的发展,萧诚则把这事儿当成是胥仁每日都要向他汇报的诸多事件之一,还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件,听过就忘,唯独萧永给气了个够呛,尤其是这事情不管是被人编排出多少个版本,众人口中的萧诚和段子卿都是一对金童玉女,甚至有人将萧诚与萧永相比,直言凭段子卿的貌相,配英武的萧诚更为合适。
三月十八,每年都要在年后去大兴善寺里祈福的皇后终于结束了百日的斋戒,回宫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段子卿入宫。
于是皇后回宫的第三日,段子卿就在黑锦的陪同下入宫。
前世,段子卿唯一一次入宫便是在得知萧永将要大婚之后,那会儿也是给气疯了,什么都不懂的她硬是从丹凤门闯入,凭着一股气势就冲进了宣政殿。
那时圣人正与大臣们议事,收到消息时也是气坏了,见着她时更是勃然大怒,直骂她折了段家傲骨,丢尽了父亲的颜面。
当时她只觉得圣人是为了打发她才故意对她发火,如今想来她那时的举动可真是毁了父亲一世英名,大概也累得弟弟面上无光了吧。
这一次是段子卿这一生第一次入宫,是与前世完全不同的情形,段子卿的心境也是完全不同的。
段子卿带着黑锦和六七个楚国公府的侍从骑马从兴安门入宫,跑过一条宫墙围成的甬道,而后停在金马门前。
金马门前,蓬莱殿的大宫女蓝春等候已久,见戴着帷帽骑马而来的段子卿瞧着是与传言中完全不同的英姿飒爽,不禁心生诧异,但在段子卿打马靠近之前,蓝春就将这诧异收了起来,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
“奴婢蓝春,见过段娘子。”
段子卿翻身下马,礼貌地冲蓝春颔首,道:“蓝姑姑客气了,劳烦蓝姑姑亲自走这一趟,子卿实在惶恐。”
眼神一闪,蓝春微微躬身,柔声道:“段娘子这话可真是折煞奴婢了。皇后殿下等候已久,段娘子,请。”
段子卿点点头,将侍从和马匹都留在门外,只带着一身靛蓝色男装的黑锦走进了后宫。
蓝春又多看了一眼周身透着股凌厉的黑锦,这才转身跟上。
段子卿在蓝春的指引下来到蓬莱殿时,皇后正在蓬莱殿的花园里修剪花枝,听人禀报说段子卿已到,便微微转头,展颜微笑。
段子卿带着黑锦快步上前,稽首道:“拜见皇后殿下。”
皇后眼神一闪,先抬头看了蓝春一眼,而后才温声道:“起吧。什么时候回的长安?”
段子卿起身,垂着头答道:“回皇后殿下的话,子卿二月初便与弟弟回了长安,不敢打扰殿下祈福,没能立刻去向殿下请安,还请殿下恕罪。”
皇后嫣然一笑,转回头继续修剪花枝,一边修剪一边对段子卿说道:“替先公守了三年,你这性子倒是比以前稳重多了。这人啊,果然是要寻一处没有世俗烦扰的地方,心才能平静下来。”
“殿下说的是。”段子卿从一旁的宫婢手上接过一个竹篮,提着篮子站在了皇后身边,接下皇后剪下的鲜花。
皇后瞟了段子卿一眼,而后从花丛中挑了一朵艳红的花朵,剪下后托在手上看了看,这才转身,将那朵花插入段子卿的发髻。
“果然是继承了大食人的血统,真是怎么瞧都觉得好看,连这花丛里最艳丽的花朵也失了几分颜色,也难怪诚儿和勇儿都上了心。”
一听皇后同时提起萧诚和萧永,段子卿便是心头一紧,暗自猜测皇后是听了坊间的流言蜚语,这才叫她来的。
萧诚与萧永皆是皇后所出,为了一个女人而针锋相对、争风吃醋这样的事情是不被允许发生的,哪怕只是在传言中说的事情也不可以。
段子卿忙低垂着头,福身道:“子卿惶恐,两位郡王皆是人中龙凤,岂是子卿高攀得起的。”
皇后笑笑,道:“你这话可不能叫圣人听见。先公与圣人是结义兄弟,你在圣人心里可是比公主都要强上百倍,这妄自菲薄的话若叫圣人听见了,圣人可该不高兴了。”
“圣人抬爱,子卿心怀感恩。”
皇后转手将剪刀递给蓝春,而后扶起段子卿,又拿走段子卿手上的篮子转交给蓝春,这才又开口道:“你这孩子,稳重归稳重,可怎么还与本宫生分起来了?”
段子卿抬头,看着皇后赧然微笑道:“子卿只是许久没见殿下,有些……有些紧张。”
还在西北那会儿,她虽见不着圣人,却经常能见到还是郡王妃的皇后,那会儿还小,皇后又是个温婉的女人,因而那会儿她十分喜欢亲近皇后,只是来了长安之后,来往多有不便,皇后不出宫,她也不进宫,就这样再没见过。
皇后笑着点了点段子卿的额头,而后牵着段子卿的手往蓬莱殿外走:“瞧见本宫有什么可紧张的?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吧。”
“是。”段子卿转身亲昵搀着皇后,偏头看着皇后,笑容甜美。
瞧见段子卿一副乖巧的模样,皇后便想到了那段在西北的日子,慈爱地笑了笑,就任由段子卿搀着,缓步往御花园走去。
皇后原本是十分疼爱段子卿的,只是来到长安之后,向来乖巧的段子卿突然疯魔了似的,做的事情全不着调,惹得忙着打理后宫的皇后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一面。今日这是又听说段子卿改了性子,才将人叫来看看,这一看便是心中欢喜。两人一路走一路聊,说的都是当年在西北发生的趣事,倒也相谈甚欢。
走到御花园,皇后终于借着说闲话的功夫理清了思绪,问段子卿道:“司天台把日子定下了没有?”
乍一听这话,段子卿还没明白皇后问的是什么,可仔细一琢磨,便知道这问的是她与萧诚的婚期,毕竟能将她与司天台联系在一起的事情,也只此一件了。
“回殿下的话,大概还没有。”段子卿垂着头,看着地面走路。
“大概?”皇后挑眉,“这么不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你可是还有疑虑?”
一直以来,段子卿的这桩婚事都是叫她最心烦意乱的,原本只是圣人重情重义,想结两家永世之好,谁知这事一波三折,到如今已是一团乱麻,虽说段子卿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若段子卿闹起来想要讨个说法,那还真是他们皇家理亏。都怪永儿那孩子不踏实,也怪她太纵容永儿。
注意到皇后略微有些紧张的样子,段子卿温声道:“殿下多虑了,子卿并没有任何疑虑。子卿此生有幸,得圣人与殿下厚爱,事事都为子卿着想。子卿只后悔曾经无知任性,给圣人和殿下添了麻烦。”
她既然已经决定放弃萧永,那就不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圣人和皇后本就因着父母的关系待她极好,若如前世一般连这份好都失去了,那她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果然,听段子卿这样一说,皇后长叹一口气,愧疚道:“是本宫有愧于你啊,原本你就是与诚儿定的亲,是本宫太纵容永儿了。”
段子卿眨眨眼,突然懵住:“子卿与广陵郡王……定了亲?”
可从没人跟她说起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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