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这个少年便是顺国公府六少爷赵承奕。是二房夫人庄氏的第三子。庄氏和国公府二老爷是姑表兄妹,感情甚好,二老爷未纳妾,只庄氏生三子一女,只是庄氏的前两子都幼年便夭亡,唯余现年十一岁的幼子赵承奕以及十五岁的女儿赵敏媛。所以说赵承奕是庄氏的眼珠子也不为过。
赵承奕径直走到安槿面前停下,似乎还思考了一下,然后伸手就直接牵了安槿的手,温和道:“槿儿,听说你不小心落水了,我过来看看你。走吧。”
蛇精病。安槿心里简直在咆哮。
对的,这个赵承奕就是个蛇精病。还是她穿的这个世界男人都是神经病?安槿在这里接触的雄性生物很有限,可是看看她身边的这些,她老爹,她大堂哥,那个刘家表少爷,还有这位六表哥,都是神人啊。哦,今天还遇上了个极品变态。
她刚穿来时,这位六表哥还算正常,就是个脾气有点大有点自以为是的小正太美少年,看在脸的分上她觉得可以忍。可是一年半前,这位六表哥就突然开始抽风了,看人阴恻恻的,蛇精病间歇性发作,前一刻各种柔情似水各种呵护,下一刻突然变脸用那种又凶狠又阴冷的目光不知道在看啥,有时候还扮孤寂无聊的落寞样,看得她寒毛都竖起来了。她私下总结,可能是多重性人格分裂症。这在这里,好像没得治吧。
就这对她还算好的,这位大哥看她五姐阮安桐那才叫可怕。
本来听说他跟阮安桐同岁,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感情还很不错。以前她还听阮安桐甜腻腻的叫“奕哥哥,奕哥哥。”结果就是一年半前某天阮安桐在别院里找他撒娇,他直接就掐着阮安桐的脖子差点把她掐死。吓得二舅母庄氏和赵氏魂都飞了。
从此阮安桐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一样。他眼神一扫阮安桐,就能把阮安桐吓得半死。
安槿那时不知道他有蛇精病,还以为是他忍受不了阮安桐的纠缠,故意装的,还认为他拒绝女生追求的招数不错呢。
“在想什么?”赵承奕低头问一直魂游四海没出声的安槿,又顺手摸了摸她的软发,心底一片柔软。
“没,没什么。”安槿僵硬了一下,又来了,这人通常目无表情的时候还好,太过温情很容易突然蛇精病发作,换第三重人格上。
感觉到安槿的僵硬,赵承奕心里一阵刺痛。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安槿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安槿最是依恋自己的。可是那天他醒过来,却发现安槿虽然表面上对他亲切有礼,但实际极为防备,那些他以为的依恋爱慕从她的眼里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
每当看到安槿看自己的那种眼神,他耳边就想过那个声音:“你以为她喜欢的是你?你最了解她的性格,虽看起来柔顺,内心却最是坚持,如果她喜欢的是你,又怎么会…….”
赵承奕努力克制住自己,才能不做点什么发泄出来。他想,她还小,他总能慢慢改变她的,这一次,他一定会把所有事情掌握在自己可控范围内的。
☆、第9章 有求于人
安槿绷着脸,昂首挺胸跟慷慨就义似的被赵承奕牵着往前走。大齐朝风气开放,亲戚家孩子十三岁以前牵牵手什么的还是被允许的。只是安槿觉得被只蛇精病牵着走委实风险有点高。
赵承奕感觉到她的紧绷,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最后想,她还真是个孩子呢,自己这是怎么了,整天跟个孩子较上劲了,慢慢哄着也就是了。
两人穿过槐林的另一边,又穿过一片荷花池,远处的池中是铺陈蔓延开来的荷叶,中间已经满满立着了一支支含苞欲放的荷花。近处沿着小径则是各色睡莲,它们的花期早过荷花,早已开出了各色睡莲,粉中带紫,白中带粉,淡色蓝莲,黄中带绿,霎是清新喜人。
安槿完全忘记了身边那人是个魔星蛇精病,已经甩开他的手,喜滋滋的去看花了,可惜要赶着去给外祖母请安,不然她一定要留几张速写,这是她穿到这边养成的习惯,没了手机就只能随身带着画簿。
想到画簿她猛然一惊,她怎么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将画板随手就扔在了小溪潭边,忙回头唤雪青:“雪青,我之前把画簿和画板拉在小溪潭边了,回头你叫上两个婆子陪你一起去找找。”
雪青脸色白了白,回道:“小姐,您刚睡的时候我已经去找过一圈了,并没有找到。也问过了负责那一片洒扫的婆子,并没有人见过。”说完,嘴巴又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但显然想到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候,把话吞了回去。之前在院子里,因为有如意在,她一直就没有找到机会问小姐到底在溪潭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就更没有机会了。
安槿脸色略有点不好,不见了,除了管园子的婆子,那里少有人去,那就是那个变态神经病拿走了。拿走了就拿走了吧,她安慰自己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上面有一些自己前世样子的速写。近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熟悉现在的容貌,却对记忆中以前的自己越来越模糊甚至陌生,怕有一天完全忘记了,便总试图画着自己前世的样子。不过,那也没什么,她只简单画了些轮廓,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被拿走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赵承奕已经听出了异样,他一直在静静看着安槿,从她在看见荷花池和盛开的睡莲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眼角眉梢都挂着的喜悦,到突然懊恼,再到听完小丫环雪青的话后一时惊讶一时愤愤最后无可奈何的样子,表情无比生动,让本来只是美丽的像瓷娃娃的脸变得光彩夺目,动人心弦。
他眼睛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微微眯了起来,心思却更加恍惚,为什么记忆里的槿儿,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她也没有这样喜欢外面的景色,没有养小乌龟,没有随身带着画板把各种遇到的景物都画下来,她只喜欢静静的坐着,有时候绣花,有时候看书,看见自己,会略带羞涩的欢喜的笑。而这些,是现在的安槿一样也不喜欢做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是记忆出了错?还是所有的人都出了错?
安槿眼光瞄过站在斜后方一棵大树下的赵承奕,少年藏在阴影里,抿着薄唇脸色阴晴不定又不知道在想啥,周身散发出忧伤又迷惘的气息。
安槿叹气,二舅母也真是不容易,生了三个儿子,两个死了,剩下一个还傻了,这可怎么办啊?她觉得自己好歹是个有着正直心灵的善良的人,只好走过去,道:“六表哥,我们走吧。”
赵承奕一喜,面上笑起来,却是十分之好看,之前身上的负面气息也立即烟消云散。
这次赵承奕没有再拉安槿的手,而是和她并肩一起走去了山庄的主院。
两人一起进了主厅,丫环禀告了,便掀了门厅帘子,迎他们进去。走入厅中,安槿一眼便看到厅中主位上正坐了一个面相庄严的老夫人,正是她的外祖母顺国公夫人,旁边则坐着母亲赵氏。
老夫人已是满头银发,面上却无明显的岁月痕迹,只是两道法令纹较为深刻,显示她平时应该是严肃威严的性子。不过她此时正面色慈悦的笑着听众人逗趣,见到二人进来,极是开心的叫着“槿姐儿”,唤她上前。
安槿走到她前面,刚屈身准备行礼,老夫人已经起身上前一把拉了安槿搂住了,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会儿,才道:“我的槿姐儿也大了,越发的水灵了。听你母亲说,你身体略有不适,怎么还跑了出来?现在可好些没?可用了午餐?”
安槿恭谨答道:“回外祖母的话,现在好些了。想着外祖母到了,必是要先给外祖母的安的。先前已经吃了一些粥和点心。”老夫人听了越发开心。旁边赵氏见了,忙道:“母亲快让她离远些,可别过了病气。”
老夫人不依,道:“你也忒小心了些,哪里有那么多的事。”
这时左下侧一位夫人出声道:“这便是姑表妹家的五丫头吗?果然是生的玉雪可爱,难怪老夫人常挂在嘴边上夸了。”安槿沿着声音看去,却见是一位陌生的贵妇人,身着绛红色襦裙,浓眉大眼,眉宇间带着京中贵妇少有的英气。
安槿正自惊奇,赵氏已经出声道:“槿儿,这是你表舅母庄夫人,还不快拜见。”原来是外祖母和二舅母娘家永毅侯府的世子夫人孙氏。孙氏出身武将世家,父亲为镇西大将军,常驻西宁,据说孙氏十三岁之前都在西宁长大,跟着哥哥们学的骑马射箭样样在行。
这时老夫人见状也已放开拉着她的手,安槿从善如流,转身向庄夫人屈身行礼道:“槿儿拜见表舅母。”庄夫人也拉过安槿上前,这时她后面的大丫环向前递了个锦包给她,她就接过递给安槿道:“真是个可人疼的丫头,表舅母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些小玩意给你玩玩。”安槿双手接过攻谨道谢。
安槿又转身对坐在右侧的一着白底挑金线绣着深蓝锦纹襦裙的贵妇行礼道:“给二舅母请安。”这却正是安槿的二舅母也是赵承奕的母亲庄氏。庄氏也似极喜欢安槿,细细打量安槿道:“怪不得母亲常夸,这孩子真是生得越来越好了,眉目竟有了太妃娘娘年轻时的几分。姑奶奶真是好福气,闺女们一个比一个长得好,可恨我只有一个媛儿,要是姑奶奶舍得,不若让槿儿做了我的干闺女吧。母亲,您说可好?”
她这话一出,厅里却静了下来,老夫人和赵氏不知为何脸色都有些不太好。庄夫人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状若无闻捧场道:“果是不错的,我看槿姐儿这副样子,真是十足的赵家女儿呢。寻常人家再生不出的。”
“奕表哥,你果然是回了这里!”突然一个声音闯入了厅中,打破了厅里的静默。伴着声音入来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身穿大红罗裙的少女,头上簪着缠丝纹镶红宝花钿,五官与庄夫人孙氏有七分像,只是下巴微抬,眼神倔傲,平空添了几分骄蛮。
众人都看向她,她却不管,只顾着走向站在二夫人庄氏身侧的赵承奕,唤着“奕表哥”。赵承奕却置若罔闻,脸偏向一旁,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奕表哥!”见赵承奕还是不理她,红衣少女便嘟嘴抱了二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姑母,你看,你让奕表哥带我出去玩,他一转眼就不见了,回来这里,都没有跟我说。”二夫人宠溺的搂着她安慰。
“咦,你是谁?”她在二夫人怀里转过脸,正好看见了厅中的安槿。这时安槿已经退回到了自己母亲身后。
眸子转了转,红衣少女似乎想到什么,不屑问道:“哼,你就是那个阮安槿?”
“熙儿,不得无理。”孙氏喝道,继而转头向已经有些不悦神色的老夫人和略显尴尬的赵氏道,“还望姑母和姑表妹莫怪,这孩子在边疆给她外祖外祖母宠坏了。这两年可不得好好拘着性子。”
红衣少女在二夫人怀里不服的撇了撇嘴,二夫人安抚的拍了拍她,笑道:“不过是孩子们玩耍,母亲素来也喜欢孩子们不拘束的。我看熙姐儿就很好,又活泼又爽直。母亲还常说我们没出息,不像嫂子这样大方呢。”
赵氏也附和道:“是啊,熙姐儿这样的可不是难得,表嫂可别把孩子拘坏了。当年圣祖皇后还教导,女子也要骑射武艺样样出众,我看现在的女子可没几个有熙姐儿这样秉承圣祖皇后教导的了。”几句话就将庄夫人说得甚为得意,她本也不觉得自己女儿这样有多大错,只不过京中人素来规矩重些,女儿总是要在京中嫁人的,总得顾忌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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