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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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不是之前无力反抗的垂死之人,也有足够匹敌的势力,完全不必顾忌自己的身份。当然,若是八族联手,她依然要退避三舍。只可惜,应氏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她肯定。

丹薄媚一瞬取下幂篱,令人震撼又格外熟悉的五官逼入眼帘。惊艳的眉睫,潋滟的丹凤眼,咄咄逼人的眸光,灵气恰似江南月下烟雪的清冷。

丹蓁姬的模样,再过十年他们也忘不了。

长老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呆了半晌才想起让人去禀告家主。

丹薄媚被请入大厅,一群应氏子弟挤在门外看她,窃窃私语。她回头目光落在一处,讶然地笑了笑,彼处的少年便兴奋得眉飞色舞,只当她是在对自己笑。

然而她道:“庆忌,你怎么也在这儿?”

“居然也认得他!”众人回头去看同样面色古怪的庆忌,眸光不善。

应余姚看了看庆忌,道:“是朋友?”

“大概是。”庆忌想来想去,在周唐翻云覆雨的人,大约只有她一个了。于是上前坐在她一旁,低声三言两语讲了自己的事,最后扫了一眼应余姚呆板的神态,对丹薄媚咬牙道,“我不知学个剑法也会惹出这么多事来,况彼时也是生死关头,别无选择。现在应四爷还未出关,他们不让我走。”

丹薄媚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拍他肩道:“那就恭喜了,我会留下来喝喜酒的。”

庆忌冷冷地瞪她一眼,以剑柄推开她的手,没好气道:“恭喜个什么!你别来火上浇油。是朋友就赶紧想办法帮我一把,我并不想娶应姑娘,娶了她也是害了人。”

“难道你还对如昼姑娘放不下?”

庆忌沉默须臾,叹了口气,神色凄冷,低声道:“我就快忘了她。”

丹薄媚心下洞明,那就是还放不下了。遗憾总归是难以释怀的,它永远在那里,让人抓不着,又升起卑微的渴望。

“我看,你还是先待在这儿。”见庆忌又瞪她,丹薄媚笑了笑,摆手道,“不是有意勉强你。我也要在应府留一段时间,就在最近一二月内,将事情办妥。到时你想走,应氏绝留不住你。”

庆忌想了想,也不多问她的事,只点头,神色好看许多,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丹薄媚却正色道:“其实余姚姑娘剑术超群,与你恰好相配,不过日常相处安静了点。反正你也不爱说话,不算毛病。”

庆忌顿时起身就走,理也不理她。

少顷,应家主携一众应氏长辈进来,其中与她有过数面之缘的六爷应观容也在。

恰在她望过去时,应观容也偏头看她,只一刹那,他呆滞在原地。

是蓁姬……

她又回来了吗?!

应观容浑身不可遏制地微颤,伫立在大厅中央,深深凝视她的双眸。这眸光熟悉又陌生,也许是她十六年来,经历了太多寒冷的冬日,以至于她的眸光也染上冷冽在骨的霜色。

她仿佛一点儿都没变,又仿佛已经变了许多。这眉,这眼,这耳,这唇,还有如云似泉的长发……

丹薄媚隐隐觉得应观容看她的神情很不对劲,心知大约认错了人,以为是自己的母亲,便道:“应六爷,见到我为何如此神情?”

应观容恍然回神,见应家主频频对他使眼色,只好快步落座,目光却还落在她身上,回答道:“丹姑娘长得很像你娘。”

“是有几分像。六爷好似对我娘很熟悉,可知我生父是哪位?”丹薄媚诚恳地相询,想一想,又补充道,“娘说他不太正常,沉闷死板,很惹人嫌。不知应氏中有无这样的人?”

大厅外响起一阵哄笑,不少年轻人都回头去看应余姚,道:“说的不正是你义父吗?”“原来四叔还有血脉遗落在外,真是看不出来啊!”有人还对丹薄媚笑道,“丹姑娘,你看余姚妹妹像不像你描述的那样?他们父女都是如此。”

应余姚面对众人调侃,面不改色,只盯着她。

丹薄媚看过去,不经意间瞥见庆忌脸色沉了沉,心中暗笑,点头道:“是有些像,不过应姑娘并不惹人嫌,反倒很惹人疼。”

应家主咳了一声,目光扫过众人,顿时大厅内外一片肃静。

他道:“这位姑娘——姑且称你为丹姑娘。倾国艳色的确与当年丹蓁姬像是如出一辙,不过普天之下,容貌相似之人也并非没有。你自称自己是丹氏与应氏的后人,方才听闻下人来报,说是丹氏女在周唐取走了龙鼎。不知你可否将龙鼎拿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果然要转到这上面来。

丹薄媚似笑非笑道:“不可以。龙鼎如此贵重,我自然要将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怎会随身携带。”

应家主眼色异样,不着痕迹看了另外几名长老一眼,遗憾道:“那如此一来,你如何能证明你是丹氏后人呢?”

丹薄媚手掌一翻,一尊小巧古朴的青铜鼎虚影缓缓浮现在手心。

她道:“这样行不行?要再用龙术,气息涤荡出去,皇宫中的后梁皇室也会知道了。周帝说,周唐和后梁皇室联手灭了丹氏,我此番回来,除了寻亲,正是想替丹氏报仇。无奈我势单力薄,不能力敌无极公主,只听闻应氏、宁氏支持谢氏力压皇室,于是前来出手相助。”

应家主神色颇为意外,以至于愣了一愣,才不确定地追问:“周唐先帝告诉你,当年灭丹氏的只是后梁皇族与周唐皇族?”

“不错。因为丹氏风头太盛,引起四国忌惮,于是联手除之。汉、魏已成历史,周唐皇帝一死,李仪继位,身处乱世,也很快就会被吞并。眼下的敌人,只剩了后梁皇族。昔年九族同气连枝,想必如今得知真相,也必定会为丹氏讨回公道,对不对?”丹薄媚极为认真且诚恳地凝视应家主。

应观容双眉紧拧,一刹那低头,捂住胸口,不让人看见他的痛苦。

应家主忽而便亲切祥和地笑了,连连点头道:“九族自古为一体,彼时为四国所蒙蔽,当真以为是丹太后的过错。如今得知真相,自然是要联手讨回公道的。不过……丹姑娘虽说顾及后梁皇室,不能使出龙术情有可原,但如此一来,也算不能证明你的身份,毕竟方才那一招,见过龙鼎的人以幻术也可化出。你既不能证明你是丹氏女,又不知你的生父是谁,便也不算应氏子弟。恐恕我应氏不能相信你所说。”

应家主语毕,不动声色地饮茶,看了身旁的长老一眼。

这长老慢吞吞地开口道:“家主,我倒以为这位丹姑娘所言非虚,只是不能证明身份确实难办。不如我护送丹姑娘去将龙鼎取来一观,证明身份后再放回去。如此可算两全其美。”

一时不少人都点头附和。

应家主放下茶盏,笑道:“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丹姑娘意下如何?”

丹薄媚摇头道:“好是好,就是太麻烦了。我孤身前来金陵,又有皇朝守护者宣扬我的存在,深知无异于羊入虎口,因此将龙鼎放在极其遥远的天山尽头。这样我即使被抓,他们想要得到龙鼎,也必须让我去往天山,我才有一线生机。”

“若这位长老随我去,且不说天山的危险,一来一回也要耽搁两三月不在话下。早听金陵风声鹤唳,波谲云诡,怕是大战在即。我去了再回来,未必赶得上。”

既然大家都虚伪,好似为对方考虑,那她也客随主便了。

丹薄媚停了一停,又笑起来,道:“我迫于后梁皇族所在,不能施展龙术,自证为丹氏女。但要自证为应氏女,却简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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