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猎虫之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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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木媳妇抱好你地娃,快说话呐。”看到李春然憎恨的脸色,一片的陶猎林急忙话里有话的催促了一句。

李春然一惊,看看怀抱着打着瞌睡的儿子,表情柔和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她将青骡子的缰绳主动送到张黎生手中,低头说道:“黎生老汉,娃子还小,我代他请你去为他阿爹,办,办丧。”

对一个良心未泯的人来说,杀当杀之人也许会很容易,但面对他们悲痛欲绝的无辜家属却一定很难。

张黎生无比怀念自己念动巫咒时的冷静、从容,但此时此刻他却绝不可能“嘶嘶窸窸嘶嘶窣窣…”的出声。

“阿嫂,我这就去,换上衣服就去,你等着。

阿猎叔,你等着,我去换上衣服。”张黎生慌乱的顺手将骡子栓在了门闩的木扣上,跑向了自己的睡房。

就这样十几分钟后,一身苗圩盛装的张黎生出现在了二木家的竹楼里。

其实治丧根本就不需要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真帮什么忙,他的出席只是一个张、禾两家和解的象征。

不一会,以前接到过李春然请丧的乡亲们,便一个一个的出现在了二木家中,在众人的帮衬下,丧字、丧花、土石台子等等治丧应用之物,很快便准备齐全。

下午两、三点钟,二木家里终于名正言顺的响起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

虽然无所事事,但张黎生在二木家一呆就是几个钟头,直到傍晚吃过晚饭,山村里帮忙治丧的老人开始散去,他才回到了家里。

青骡子仍然拴在老宅大门的门闩扣里,饿了一天,已经开始焦躁不安的撩着蹄子。

相信如果不是李春然将它送进张家宅门时,预先戴好了嚼子,这头大牲口已经‘啊嗯啊嗯…”的叫喊起来。

看着青骡,摸了摸它油光水滑的皮毛,张黎生将在路边顺手拔下的一把青草晃了晃,丢在地上,引得骡子低头不断乱拱。

趁着这个机会,他快步跑进厨房,先把装着草药干粉的粗瓷罐子放进背篓,背在身上,然后将一把锋利的短刃剔骨刀别再自己腰间,用外衣盖好,最后抓着一块晾干的宽大抹布,大步回到了院里。

青骡子还在拱头,张黎生将抹布顺势系在了它的眼睛上。

对于山村驯养的牲畜来说,蒙上眼睛就代表着开始拉磨做活,做完活后自然就有香甜的草料嚼吃。

于是青骡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任由张黎生牵着走出了家门。

乡间石板小路上,月牙初升,一个苗装少年背着竹篓,牵着一头六七百斤重的骡子散步,这样的场景就算是苗人山民也不常见。

但既然鸹窝村的乡亲已经将张黎生当做‘老汉’看待,他做出再奇怪的事情,也没人会出声询问。

反倒是路上有一名略懂华语的外国旅行者,大着舌头问道:“少年银,很晚了,你钱着马去做啥么?”

“thisisamule。(这是只骡子)

itookittosacrifice,mr。(我带它去献祭,先生)”张黎生笑了笑,用英文熟练的回答说。

留着大胡子的中年旅行者微微一愣,爽朗的大笑着说:“少年银,你的英语很棒,但我系法国银。”

这次张黎生却没有再回答他,自顾自地牵着骡子扬长而去。

走到村口,仍有两辆预防再次出现恶性刑事案件的警车停在空地上。

因为不是正规的监控任务,出警的警员们显得有些放松,都在车外抽烟闲聊。

看到张黎生牵着头骡子走来,他们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还不等回过神来,就见张黎生竟然施施然的闯进了密林。

川西苗地人自然都明白密林的可怕,尤其现在已是夜晚。

一名壮年刑警,目瞪口呆的说:“龙,龙队,张黎生进了林子了,咱们不用跟进去吧?”

这次带队的正是曾经核实张黎生年龄的龙广胜,他脸色难堪把烟头扔下,狠狠的一脚踩灭说:“我看到了,这家伙年纪不大,花样倒不少。

没事,杨大队是让我们盯在这里预防再出大事,不是当他的保姆,张黎生自己去了林子里,咱们管不着。”

话虽如此但想到领导交付的任务横生枝节,龙广胜还是恨得差点咬碎了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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