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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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安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陛下说的最好定是皇宫中的,皇宫中的朝云锦她早就见过了,她以前在安平王府时父王也派人送来过,她只是觉得此处不是煜都,说不得名字相同布料却不同呢。

却听齐景焕道;“织女饮朝露,喝雪水,终日在阁楼中织布,与世隔绝,才织出的朝云锦,每年送到宫中的也不过就那么几匹,这里一小小的店铺居然拿出来卖,虽卖的与进贡宫中的不同,可也是要花好一番功夫的,那店铺是此处富户陈家所开,那陈家库房里头的银子只怕比国库还多,都说最好的往宫里头送,可这些个富户哪个不是贪图享受的,好东西也都是从他们手里过一遍,挑过了才往宫里头送,真正瞧上眼的都让他们自己留了,这陈家自一百多年前开始便买了数百幼龄女童,随后开始建阁楼,每十二个织女住一阁楼,悉心栽培这些织女,随后每隔几年便会买进一批女童,到如今织成的朝云锦,其中花费的心血自然不少,可终归都是银子在吊着的。”

他说着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明日,本公子带你们去见识见识这个陈家,他们家留下的朝云锦才是最好的。”

他说完李慕安的眼睛里便露出一抹精光,女土匪的本性这时候展露了出来,依陛下所言,那陈家必是宝物众多,到时候跟着陛下前去狐假虎威一番,不愁抢不到好东西。

“陛下明日要摆驾陈家?”

“朕三日前已经让人告知陈家准备接驾了。”

怪不得听人家掌柜的说了那么久,感情是打定了要到人家主家要东西的主意了。

“表哥,这明天是要去要东西吗?这行为可跟土匪没两样啊。”

齐景焕还没说话,李慕安当即翻脸;“土匪怎么了?你瞧不起土匪啊?”

李宏茂马上改口;“谁说土匪不好的,我就是喜欢土匪,表哥,咱们明天就去抢东西吗?”

齐景焕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纠正道;“是要,不是抢。”

李慕安在一旁捂着嘴都快笑岔气了,她一直奉行的是拿不是抢,这陛下可比她拽多了,人家是要,光明正大的问你要,他是陛下,他张口要谁敢不给。

李宏茂瞪了她一眼,笑笑笑,就知道笑。

李慕安此刻看着齐景焕觉得格外亲切,大概觉得土匪见土匪就格外亲切吧,此刻在她心里,陛下等于土匪,区别只在于,陛下是霸道的土匪,而自己是普通的土匪,赶明儿一定要学学陛下这气势,看上了哪家的东西,就往院中一站,伸手吆喝,主家的都给姑奶奶滚出来,姑奶奶来要东西了。

“那陈家真的养织女吗?”

沈幼安现在脑子里就是奇怪那织女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这是自然,陈家后院占地面积大,阁楼里住的都是织女。”

“这些织女倒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李慕安感概,也不知明天能不能见一见那织女长什么样。

“都说白头宫女,白头宫女,如今看来这些织女倒还比不得宫中女子了,整日里就在阁楼里织布,连外人都见不到,宫女好歹能在宫中走动走动。”

沈幼安对这些织女感到同情,李慕安笑道;“皇宫是个大笼子,那陈府后院的小阁楼是个小笼子,都是笼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两人就这样为这些女子惋惜,坐在一旁的齐景焕脸都黑了,她们议论皇宫时就不能避着自己这个皇帝吗?

“宫女到了年龄还有出宫的机会,可是听说那织女一辈子都要在阁楼中待着,不见外人,到死了席子一裹,便丢到了乱葬岗,连个坟头都没有,无儿无女的在阁楼里待了一辈子,谁会管她们。”

她一直觉得宫女可怜,如今谈起了这些织女,倒觉得这些织女更加可怜。

齐景焕笑了笑;“你还听说过这些?”

“奶娘同我说的。”

“奶娘说错了,这些织女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外人的。”

“哦。”沈幼安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齐景焕,希望能听到有关于织女的事情,她也不知怎的就对这织女感兴趣,奶娘曾说过织女是最苦命的女子,终其一生都在暗无天日的阁楼里织做,听说织女无喜无悲,可是人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第62章

齐景焕对着高和示意,高和立马领会,跑到底下大堂中,底下大堂左边一群人围着一个说书人,那说书人正说的面红耳赤,激动的站了起来,高和离老远就听见他说的是此次陛下到景山行宫的事。

待到靠近,那说书人挽着袖子,道;“此次陛下前来景山行宫,那排场,远远望去全是旗帜仪仗。”

有那见过齐景焕仪仗队的跟着附和着,没见着的巴巴的听着,他们这地界好,经常会有皇帝过来游玩,可当今继位这可是头一遭啊。

那说书的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茶,正准备接着说,高和直接走到跟前递给他一锭银子道;“我家公子想请你上去说段书。”

那说书人见这人出手大方,知道不好惹,且他在此处说书就是为了赚钱,笑眯眯的接过银子就要跟高和上楼,要说这酒楼也是有趣,这酒楼二楼三楼聚集不少富贵子弟,可这一楼大堂却是鱼龙混杂,各玩各的,此刻众人正听在兴头上,见那说书人要走,当即不乐意了,高声道;“你这人也忒扫兴了,这书说到一半就要走,下回谁还敢来你这听书。”

那说书的年纪并不甚太大,三十多岁的样子,连忙作揖赔礼道;“对不住了各位,上头有贵人相邀,回头给各位补上,不收银钱。”

“这可不行,你有空说,咱们也没空等啊,你有贵人相邀得了银子好养家,咱们也要去赚钱养家啊。”有人伸腿放到凳子上拦着他的路不让走。

这些人都是来听书的,哪里会真忙,不过是想借机讨讨便宜,看看能不能多白听两场,那说书的又岂会不知,这些人都是经常来捧他场子的,都没什么钱,不过是活儿干的累了,或是在家中招了婆娘的嫌跑出来放松放松的,再看一旁那冷着脸的管家,怕得罪了贵人,道;“明日在此处给大家再说两场聚宝阁遇江洋大盗,不收银钱可好?”

这些人见目的达成,且这说书的提的聚宝阁遇江洋大盗从两月前就开始说了,才说了三场便断了,这说书的也是能耐,将那聚宝阁说的是白玉铺的地,黄金砌的墙,顶挂夜明珠,内放传国宝,正听的人热血沸腾,恨不得前去那聚宝阁抠两块砖头下来,便有人做了他们想做的事情,江洋大盗单自怡纵身越过围墙,前往聚宝阁,刚要解锁,便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故事就断在了这里,也不知那单自怡盗没盗到宝,有没有被抓到,吊的人上不上下不下,且这一断就是两个月,今日听他主动提起要接着将这段,便收回脚给他让了个道;“范先生可别食言啊。”

“一定一定。”

那说书的范先生原先是个教书先生,可他惯会在学堂上胡扯,给学生说书,一来二去让学生爹娘知道了,便不将孩子往他那学堂送了,这一来他那本就不大的学堂也就开不起来了,索性就到这酒楼大堂给人说书,也能挣几个银钱。

他跟着高和上了二楼,高和带着他给齐景焕行礼,那说书的先生弯腰道;“给公子姑娘们请安。”

李慕安面带微笑道;“我们想知道关于陈家织女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都给我们说出来吧。”

这说书的范先生收了银子,自然不含糊,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说的与沈幼安之前知道差不多,不过就是织女并不是真正的什么人都不见,她们有一个机会,那就是争取陈家主母的位置,在陈家下任家主十六岁生辰之际从织女中选一位做为陈家主母,这一日十四至十六岁的织女将会被全部带到陈家院子中供陈家家主及下任家主想看,选中的那一位将会成为陈家的下任主母,搬出阁楼,由专人教导,直到嫁给下任家主,没选中的就继续回阁楼去织做,只是这选中的机会太小,十几二十年的才能选出那么一位,幸运的同下任家主小不到两岁的有一次机会,不幸运的一次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在那阁楼里干熬着。

说书的说完了,高和又给了他一锭银子,他接过银子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心道;今日可真是遇上了出手大方的贵人了。

待那范先生出去之后,李慕安支着下巴兴冲冲道;“那咱们明儿个去了陛下可要命那陈家家主将那些织女召出来瞧瞧。”

“不过就是群养在阁楼里织布的女人罢了,有什么好见的,何必要去坏了人家的规矩,织女只有选主母的时候才会出那阁楼,若是陛下将人召出来,此例一开,将来达官显贵的都要过来见那织女,这些富户也不好做。”

李宏茂对那些织女一点兴趣也无,整日在阁楼里不出来,对外面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无喜无悲的,长的再漂亮又如何,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有什么好,哪里有慕安这样会打会骂的土匪好。

李慕安一听,觉得也是,这些富户不好得罪那些达官显贵,到时候遭殃的还是那些织女,一时间想要见见那些织女的心思也就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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