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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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予涵定定地看着她,夏夜的星光倒映在眼中,有着数不尽的温柔缱绻。

“皖皖你相信我,我就在你身后,我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他的声音低柔却坚定,用力地去掰开了纪皖紧抓着衣襟的手指。

“你胡说,你骗人!”纪皖的声音几近嘶哑,她倒转过身,试图想要游回到贺予涵身边。

然而贺予涵一脚顶在了她的腰上,江水奔流而下,将贺予涵的身影越冲越远。

江水呛进了纪皖的口中,眼前越来越模糊,她失声痛哭了起来:“予涵……予涵你别走……我爱你……你别离开我!”

然而江风呼啸,她的声音飘散在空中,没有半点回应;那夜色狰狞,好像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了,哪里还有贺予涵的影子?冰冷的江水一下下地打在身上,她的意识再次模糊,渐渐失去了知觉。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纪皖在拼命奔跑。

无数树枝、根须朝着她伸了过来,好像一条条黏腻的长蛇,试图把她缠绕起来。

贺予涵的脸影影绰绰地出现在前面,她拼尽了全力冲破着阻碍,心脏剧烈跳动着,好像下一刻就要从口中跳出来似的。

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前面的人影俨如镜花水月,半点都触摸不到。

“予涵……予涵求求你……等等我……”

然而没人等她,古怪的笑声传来,仿佛魔咒一样,贺予涵的身影变成了细沙,从下往上,渐渐地消失在空气中。

她绝望地朝前一跃,徒劳地想要抓住那消失的身影,却一脚踏空,骤然的失重传来,她坠下了万丈深渊。

……

“纪小姐!纪小姐你醒醒!”有人在耳边急促地呼唤着她。

纪皖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过了两秒,她倏地一下转过头去,谢宁真坐在她身旁,一脸焦灼地看着她。

见她醒来,谢宁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一脸的心有余悸:“你总算醒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

他长叹了一声住了口。

纪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惶急地问:“予涵呢?他被救回来了没有?他和我分开没多久,一定也救回来了吧?”

谢宁强笑着说:“贺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派了很多人在宁江两岸搜寻了,一定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纪皖的心一沉,眼神茫然地看着他:“难道……还没有找到?”

“你先休息,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就通知你。”谢宁安慰说,“你的身上有很多处擦伤,还有后脑上有钝器击中的痕迹,要观察有没有脑震荡的可能。”

他这一说,纪皖才感受到了浑身上下难言的痛楚,尤其是后脑和肩膀,手臂几乎动弹不得。然而她却浑不在意,挣扎着想要下床:“我怎么可能休息,这是什么地方,带我一起去找予涵……”

“纪小姐!”谢宁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你就别添乱了,你能帮的忙就是好好地呆在医院把身体养好!”

纪皖呆呆地看着他,眼里渐渐浮起一层水光,谢宁被这目光看得心脏猛地一抽,狼狈地避开了视线:“对不起,我不该吼你,贺少失踪一个晚上了,我也急,可急也没用,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冷静应对,不能因为他的失踪而乱了方寸,你身体受了伤,要是万一有个好歹,贺少一回来见不到你,那不是更糟糕吗?他宁可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救你,你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啊。”

一滴泪滑下眼眶,纪皖闭上了眼睛。

良久,她哽咽着道:“好,我知道了,你一定要找到予涵,然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度日如年,说的可能就是这个感觉吧。

橙子科技的员工那晚并没有什么大碍,游船被撞得机械故障,在江面上停泊了大半个小时,被船公司另外派来的船接了回来。第二天自由活动后就回了际安市。

纪皖躺在宁州市一院,身上的擦伤并无大碍,处理了以后就好,肩膀的骨头有裂缝,左臂用绷带和夹板固定,需要半个月恢复期,后脑上的伤口是内伤,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然而,贺予涵却一直没有音讯。

谢宁和阿卓领着人把宁江上下几百公里都找遍了,还包了一艘船在江面上搜索,却依然一无所获。

每次病房的门一开,纪皖就会燃起希望;可一看到谢宁那沉默的表情,还没燃起的火苗便熄灭了。

她很害怕,急切地需要抓住些什么和贺予涵有关的东西,好像这才能让她惶恐的心得到片刻的安慰。

“贺少怕你出事,一接到消息就出来了,很匆忙,没带什么,”谢宁黯然说,“就带了个手机和他一起跳进江里了。”

手机。

纪皖忽然想起了那每天一条的微信,她还从来没有打开过。

纪皖的手机跟着她一起掉进了江里,谢宁替她重新买了一个方便联系,她立刻下载了微信。

幸好,当时她的微信这些天因为牵涉到和李博南的一些工作信息,在旅游前刚刚顺手上传了所有的聊天记录。

同步记录只有七天,纪皖颤抖着打开了贺予涵每天半夜发给她的语音。

“皖皖,我想你想得睡不着,你有没有在一样地想我?”这是七天前的一条语音。

“我哼斑马给你听……”六天前,贺予涵在手机对她唱着情歌,温柔而深情。

“皖皖,我不是故意要吓你,我真的怕……怕卫瑾彦把你抢走……只要你告诉我你爱我,我就不怕了,你能回我一句话吗?”那是那天在家门口那个阴沉可怕的卫瑾彦,在半夜里发过来的恳求。

纪皖的手都在发抖,贺予涵放手前的一刹那,有听到她的表白了吗?

“皖皖,还有一秒钟,我的生日就要过去了,今年我们还是没能在一起,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遇见你,没有爱上你,没有记了你六年,那我现在会不会快乐一点,然而我想了很久,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一想到我生命中从来没有你的存在,我就觉得我的人生不可能完整。就算再痛,那也是你带给我的,皖皖,我爱你,我希望明年这个时候,你能亲口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贺予涵断断续续地,足足说了一分多钟。

纪皖反反复复地听了好几遍,泪如雨下。

“我说了……”她喃喃地道,“在微博里,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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