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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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必须死。”事实上,在闻澈当上皇太弟的今天,顾准和“明帝”已经在着手安排“明帝”的死亡了。

“我知道。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曾经以为给闻澈亲情的好主意,如今好像也不再是那么好的主意了。从未有过,和得到了之后再失去,这是两种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痛苦。

顾准和“明帝”相视苦笑,一同在心里想到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词来形容眼下的情况——作茧自缚。

也是他们最害怕的情况,他们对闻澈的喜欢,对闻澈的好,反而有可能会害了闻澈。

第47章 818教宗的应对。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古人诚不欺我。

在顾准和“明帝”努力开脑洞,想要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的1114年年底;教宗也在焦头烂额的想办法,撇清自己当年造过的孽。从知道圣子候补现身皇太弟册封仪式的那一刻起,教宗就知道自己完了,他失去了唯一还算有用的筹码,而明帝心意已决,谁都无力回天。

“为什么?”教宗此时正通过光脑,和自己“即将回到远东防线”的得意门生说话。

圣子候补面对教宗时,总会是一副天真烂漫的孩子模样,他用傻白甜的语气回答:“因为殿下是个好孩子,他不应该为了我们的错误买单。”

如果没有光明神教的人出席册封皇太弟的仪式,这一定会在政教合一的帝国内掀起轩然大波的,甚至日后很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这点,成为攻讦闻澈的理由。虽然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帝国的继承者必须得到光明神的认可,但这是千年来默认的游戏规则,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而谁能代表光明神呢?目前来说,自然就是光明神教了。

“我没有要让他为我们的错误买单的意思,”教宗好像对圣子候补的不谙世事特别明白,所以他用的也是一副哄孩子的语气,“只要皇室肯妥协……”

“那如果皇室不肯妥协呢?”

圣子候补是个纯熟的演技派,他不是真的傻白甜,所以他一点都不好骗。但他偏偏有本事让别人相信,他很好骗,哪怕他戳穿了别人的弥天大谎,别人也只会怀疑自己的话是不是有问题,而不是圣子候补是不是在伪装,好比此时此刻的教宗。

“皇室又怎么可能不妥协呢?”教宗谆谆善诱。

“您难道还不了解陛下和顾上将的性格吗?强势、冷硬,决不接受任何人or任何事的威胁!”圣子候补一脸‘没想到您是这样的人’的表情,“您根本就是在把皇太弟往死路上推。”

“那我也有事后弥补的办法,”教宗还是蛮在乎自己在自己徒弟心中岌岌可危的形象的,“如今却都被你的自作主张毁了!”

“但我们确实是错了啊。”圣子候补这句话绝对发自肺腑,“无论是大主教当年做下的禽兽不如的事情,还是事后我们替他做的扫尾与隐藏,这都是错的!大错特错!自从我知道这件事后,您知道我每天都好像能听到那些孩子的冤魂在哭泣吗,老师?不是您教我,要像神一样爱着所有的信民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教宗终于压不住脾气,怒吼出声,脸上的褶子与青筋齐飞,双眼充血,满面颓唐,就像某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我知道啊,我也想改变啊。”

但是你并没有改变,反而成为了他们的帮凶。

“如果没有我从中斡旋,你以为当年的毁灭双子能活下来吗?我明明已经下令,要秘密处决掉大主教了。要不是毁灭双子那么冲动,根本不会有这些后续!你以为是我杀死了那些孩子吗?不!是那些接受了情色贿赂,害怕被发现、被报复的权贵!或者可以这么说,是毁灭双子害死了那些孩子,如果不是他们把事情做的如此绝,那些权贵又怎么会害怕被报复呢?”

做了亏心事的人,往往才是下手最狠的人。因为他们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他们做了坏事,而是他们做了坏事有可能被发现。

“所以,最后反倒是受害者的错咯?”圣子候补再也掩饰不住他的语气,虽然他很快就会回过神,继续假装自己是个一心听老师话的好徒弟,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压下这件事,您知道会对受害者和受害者的家庭,造成多大的二次伤害吗?”

明明被人如此残忍的对待,却连诉说委屈的权利都没有,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也没有人会站在他们这边……就像是他求告无门的妹妹一样,她甚至会被反过来谴责渎神,会被信民侮辱、殴打。

她又找谁惹谁了呢?因为她长的太漂亮,招惹了变态吗?她还是个孩子啊!

虽然圣子候补的妹妹和毁灭双子当年的事是两回事,但结果是一样的。光明神教选择了压下一切,假装罪恶并不存在,受害者不被允许说自己是受害者。

这还有人性吗?

教宗长叹一声,很多时候,光明神教内的事务,其实都不是教宗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他当年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也是情势所迫。教宗也很同情老神父,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就在他决定要不顾一切豁出去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电话,当年助他当上教宗的长老们告诉他,是时候偿还债务了。

紧接着,就在夜半传来了老神父“自杀”的消息。哪怕教宗曾真的想要做些什么,也随着老神父的死,一起烟消云散了。

最后,教宗对圣子候补说:“你还年轻,你根本不明白我面临着怎么样的压力。”

“但至少我知道对错。”这是圣子候补挂断光脑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教宗无力的瘫软在座椅上,回想了很久。从他一腔热血的进入光明神教,想要改变世界;到他第一次认识到,没有权利的他,连教堂里椅子的花色都改变不了;再到他为了得到能改变世界的权利,而第一次对罪恶妥协……

一步错,步步错,他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他以为他一生坚持本心,从未做过任何错事,他甚至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最多、最多是对别人的罪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面对别人的罪行保持沉默,其实也是一种罪恶。

他想改变世界,最后却无奈的被世界改变了。

十一月底,赶在《第八宗罪》还没有上映,把自己关在告罪室许久不曾出现的教宗,终于在光明神像前想通了。

他再一次联系了自己的学生:“知道为什么光明神教一定要压下这些丑闻吗?”

“因为光明神教的形象不能有一点瑕疵?”他们在圣坛上端的太久了,就像是个一直在做好事的好人,哪怕只是一件很小的错事,也是不能被容忍的。人们会觉得他伪善,会觉得他让他们大失所望,还不如一个做了千件坏事只做了一件好事的好人。这样想并不公平,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不,因为一旦有这个把柄,皇室是绝对不会放过光明神教的。”信民其实是很好骗的,真正难的是步步紧逼的皇室。

“当年毁灭双子出事时,在位的还是先帝。”圣子候补并不上当,“先帝和光明神教的关系一直很好。”

“但皇后加布里埃并不!”谁不知道加布里埃眼睛里绝不揉沙子的性格呢?让她参合进来只会更糟。

但谁曾想,加布里埃之后,是比她还要强硬数倍的明帝。加布里埃虽然正直,但她性格温和,不会真的赶尽杀绝。可明帝就不同了,这是个“我凭什么在意你的死活”的铁血帝王,他只想他高兴,哪里会管别人洪水滔天?光明神教就更不敢行差踏错半步了。

“你想让光明神教被毁了吗?”教宗问圣子候补。

圣子候补坚持立场:“那当年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吗?”

“不,不会算了的,坏人应该得到惩罚。如果我认罪,你可以求顾上将,放光明神教一马吗?”形象受损是肯定的,但至少不能就此再无光明神教。

“我不敢保证,但我会传达您的意思。”圣子候补没想到教宗竟然真的妥协了,但又觉得这好像确实是教宗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他一贯如此,总爱把光明神教的事情摆在所有的事情前面,包括他自己的良心。圣子候补还是年轻,他忍不住问那个一夜好像苍老了十岁的老人,“您后悔过当年做的那些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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