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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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被他逗笑了,正好这时候常德抽着烟,一摇一晃的朝这边走了过来。那男孩一看,神情有些防备。常欢对他笑了笑,找了借口让他离开。

男孩子神情不解的看了常欢一眼,还是抱着碗咚咚跑远了。

常德走了过来,眼神四处瞟来瞟去:“你妈呢?”

听见这个称呼,常欢心里膈应了一下,才答:“回去了。”

常德皱了皱眉,很不高兴的看了常欢一眼才转身,到箩筐里拿了个碗,跑去吃饭。

见常德走远之后,常欢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她几口吃好饭,跑到灵堂那边去守灵,明天是隆福盛上山的日子,今晚上肯定是通宵达旦的念祭文。

天刚黑下来,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常欢正在疑惑的时候,就见几个大人跑了过来,拉着一旁正在休息的道士往外面跑:“快,快,外面有人中邪了!”

道士一听,麻利的放下杯子,就跟着跑了出去。

另一个女人一边喘着气,一边对常欢说道:“……常欢……你爸中邪了,正在胡乱说话呢。”

常欢一听,忙拔腿往外面跑去。院子本来就不大,又加上做丧事办宴席,桌子基本把院子都占满了。常德正躺在地上手脚抽搐、口吐白沫,几个成年男人正齐力的按住他。将他的头扳到一边,用手掐着他的嘴不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而那道士,正一手拿着碗,一手临空画符咒,嘴里念念叨叨的唱着咒语。唱完之后,让人把常德扶起来,把水喂给他喝。

因为重生一回,对于鬼神之事,常欢是有敬畏之心的。

那一碗符水喂进去,常德缓了一会儿居然安静下来了。

旁边围着很多人,都在指指点点的小声谈论。原来晚上吃了饭,常德忽然走到陈三叔那边,神神叨叨的说:“隆福盛给他托梦了,让他把礼钱收起来。”

陈三叔一听,当即就黑了脸,嘲讽了一句话。话刚说完,常德忽然手脚抽搐的倒地不起,这才有了后面这一幕。

所有人都在说,这是隆福盛看不过去常德两口子的德行,显灵出来警告他呢。一时之间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没过多久常德才醒了过来。

见他醒了过来,常欢忙上前给他倒了杯水。

常德沉默的看了眼常欢,伸手接过碗仰头喝光了水。周围的人看他没啥事儿,说说笑笑的散开了。

倒是那道士现在一旁,对常德道:“兄弟八字太轻啊,我弄张符给你辟辟邪气!”

常德抬头,那神色看起来很忌讳这件事情。过了好半天他才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摸出十二快钱递给那道士:“麻烦你了。”

那道士摆了摆手,没要钱。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符递给他:“在里面包七粒米,随身带着就好了。”

常德拿过纸符,临走的时候又把钱塞给了那道士。

常欢看的心塞塞,她实在没想到常德为了礼钱,竟然会装神弄鬼搞这么一出。结果还把自己给搞抽风了,这下子他估计是再也不敢闹幺蛾子了吧。

目送常德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常欢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去守灵。

要说起来,她外婆这一支算起来可真是子嗣凋零。大外公死的早,唯一的女儿嫁到外地了,要明天才能赶回来。

二外公又只有隆元昌这一个儿子,如今隆元昌又在戒毒所回来不了。

而她外婆生了两男一女,大儿子失踪了十几年。二儿子没养活,夭折了。唯一的女儿项红又是这么一副德性,这一家子事到临头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后背,说起来也是一把心酸泪。

李婶怜惜常欢是个小孩子,怕她一个人撑不了一晚上。吃了饭,收拾好了,便一直在灵堂那里陪着常欢。

到了半夜吃宵夜的时候,她还拉着常欢让她去休息一会儿。自己帮她看着,等快到天亮念经的时候再叫她。

常欢摇头:“谢谢李婶,可是我二外公现在连个可以捧灵的后辈都没有。我实在没心思去睡。

看着她巴掌大的脸,李婶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常德和项红的为人他们可是看清了。等她外婆老了,指不定怎么遭孽呢。

李婶伸手搂了常欢一下,轻声道:“那我陪着你。”

常欢心里有些感动,但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李婶,你回去吧。明天你还要帮忙呢。”

李婶笑了一下:“嘿,你这孩子。我就在这里,刚好看看道士们有没有什么需要,这烟酒一定招待周到了,明天你二外公上山人家才能有干劲儿。别管我了,你去守堂吧。”

常欢晓得李婶这样说是让她宽心,她心里暗暗下了注意,以后她一定要李婶对她的恩情!

常欢一个人跪在棺材钱,给隆福盛烧着纸钱。火光映着她的脸,屋子里很安静,隐隐约约能听见外面的谈话声。

常欢望着黑白两色的灵堂,忽然想到了自己前世临死的时候。

她一个人佝偻的躺在恶臭狭小的鸡棚里,外面不远处的高楼内确实她的兄弟娶亲。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常欢竟然恍惚了一下。那房子还是她被卖去当ji女挣来的钱修建的,却从修好的那一起从来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外面阳光灿烂,她忽然觉得很冷。寒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蔓延到全身,事到如今她还在奢望什么呢?这一切终不过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她也毁在了自己的软弱之上。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残生已了,但愿来世她不要再做人,受这一世的折磨。这是她临死前,最后的愿望。

“欢欢,欢欢,你咋哭了?”

李婶忙好事情过来,就见常欢一个人跪在哪里哭。她连忙上前,拍着常欢问到。

常欢回过神来,拿袖子擦了擦脸,翁翁道:“没啥,就是觉得我二外公可怜了一辈子……”

李婶叹气,伸手轻轻拍着常欢的肩膀,没说啥话。

后半夜安安静静的过了,三四点的时候又开始忙碌起来。常欢是唯一的后辈,端灵的事情就落在她身上。

等一切忙好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开席的时候常德和项红两人昨天被吓到了,没敢来吃饭。大约十点左右的时候,常欢大外公的女儿隆吉芳才急急赶回来奔丧,见到老家这支离破碎的场景,当场就抱着常欢哭了起来。

后来得知常德和项红两人闹出得事,也只沉了沉脸色,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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