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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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刘焘从前能叫乾元帝觉着如芒在背,实是有能为的人。可再有能为的人,这十数年如一日的叫乾元帝明里暗里欺压着,可说一事无成,性子执拗强韧些的许能忍辱负重,甚而卧薪尝胆,以图日后报复,偏齐王从前顺遂惯了,忽然一日从天上落在地下,难免失衡,竟是失了胆色,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不然也不能答应了万贵太妃那条妙计。是以这回子听着齐王妃哭诉,再叫万贵太妃在一旁愤愤,不由也相信了乾元帝或许真有此意,又惊又怒道:“我已奉他为君,俯首称臣,从不敢直腰,他还要作甚!若是不放心,只管拿了我的性命去!与我一双儿女何干!“

这话说得响亮,唬得齐王妃忙扑上去将他嘴捂了,又劝道:“王爷,您慎言!你若是有个长短,叫妾与孩儿们可怎么好呢。”万贵太妃看着齐王这样,格外有气,过来一掌打在齐王脸上,劈面又啐一口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胆色没智量的东西!你若是死了,你以为刘熙放得过阿康?!当年他将沈家女儿十分看重,可为着他自家性命,一样赐死了她,难道他还能留着阿康性命吗?”

☆、第394章 不像

作者有话要说:景晟听得罗士信启奏道是沈如兰之女沈氏往大理寺击鼓为其父鸣冤,心下惊异,却是他虽使人核查沈如兰通敌一案,到底将将开始查,还没有眉目哩,是以消息还未外泄,那沈氏是从哪里知道了,是以来鸣冤呢?难不成有人泄露消息与她只得,还是这沈氏是人假冒,有意趁着自家即位不久的当口假冒沈氏遗孤,便是有印信为证,可当年沈家是叫先帝抄了家的,有东西流落在外也不奇怪,因问罗士信道:“你怎知其中并无疑问?”

罗士信回道:“那沈氏道是神武营赵将军曾是她父亲旧部,曾见过她几回,愿与赵将军来当堂对证。”

景晟听着赵腾名字,想及赵腾自陈是他将沈氏送出宫去的,脸上不由一冷,倒是将方才的疑窦解了开去:赵腾即能救那沈氏一回,自然能救她第二回。只怕就是赵腾将高鸿与宋朗二人遇着沈如兰鬼魂一事告诉了那沈氏,使沈氏往大理寺鸣冤的。若当真是赵腾所为,沈氏也言说他能认得她,他为着避嫌,必然不能就将沈氏认出,只怕还得装模作样一番,好掩人耳目。

说来景晟这一番想头倒象做久了皇帝的人一般地多疑,可如今才是太和元年,景晟即位还不足一年,算年纪也将将十岁,竟有这样的心思,也好说句老练了。

说来这也难怪景晟,他才会得自己坐稳了吃饭就叫乾元帝扔去了东宫跟着当代大儒们习学经典,空闲下来又叫乾元帝带在身边,看着乾元帝理政。到景晟五六岁时,乾元帝自知病重沉疴,唯恐自家去得早,到时母弱子幼,景晟缺少经验,未必能压得住群臣,是以批阅奏章时开始一一与景晟解说,叫他知道为政的道理。

待得景晟再大些,乾元帝更是带了他上朝,叫他亲眼看着朝堂运转,有甚不懂的,散朝就能与他解说。景晟本就聪慧,叫乾元帝这般教养着,哪里还是寻常孩童的见识心胸,其精明处寻常大人也未必及他,只是失在到底年幼,阅历还不足,是以有时不免失与偏颇,待得他长成之后,为政时未必胜不过乾元帝。

这回景晟对“沈氏”在此时现身起了疑问,左右是已下了旨复核沈如兰通敌一案的,那查明“沈氏”是否是真自然是要的,而查问她为何在此时现身也不可少,当时便使赵王景宁带了赵腾一块往大理寺正堂查问,顺便要赵腾认一认人。

又说赵腾当时出面招承自家放走沈如兰之女沈昭华之后,本以为必死的,不想景晟虽是十分恼怒,却是不仅未将他下狱,也未削去他官职,只将他软禁宫中,一时也摸不准景晟在想些甚要作甚,只他已是万念俱空,倒也不怕,反象个没事人一般。

倒是今日赵腾听着景晟要他去大理寺辨认告状之人是不是沈昭华时略有些失措,只他生了张冷脸,这才没露出痕迹来。

一时三人到得大理寺正堂,罗士信要请赵王景宁坐与公案后,景宁只道罗士信是大理寺卿,此处是大理寺正堂,合该他主审,坚持不肯。罗士信见景宁意甚坚,只得使衙役安了个上座与景宁,又请赵腾在景宁下手坐了,方使人将“沈氏”提出。

翠楼叫罗士信再提至大堂,她虽生性怯懦,可看着人待她客气,倒也少了些惧怕,小心翼翼来在堂前口称小妇人沈氏,正要纳头下拜。不等翠楼磕下头去,罗士信已指了景宁道:“这是赵王殿下,你先去见过。”翠楼称是,觑着景宁的位置,也不起身,跪在地上转了个身,与景宁拜了四拜。

景宁唔了声,正要问“沈氏”即来鸣冤,手上可有什么凭证,话到了口边却又顿住了,原是翠楼虽低着头,可景宁也不是她一点子容貌也瞧不着的,只觉下跪这个妇人的眼眉熟得很,偏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罗士信看着景宁不出声儿,又指了赵腾与翠楼道:“你去看看,这是哪个?”这也是罗士信经验老道,即这位“沈氏”道是赵腾认得她,那她也应该认得赵腾才是,是以有意试探。

阿嫮使翠楼冒充自家时已料到,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刑部审案,必定不能只凭个印章就认下人的,必要人证,这个人证非赵腾莫属。而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多半也会叫翠楼认一认人,是以竟是手绘了副赵腾的肖像使人交与佩琼,又将赵腾的容貌描述了回,由佩琼转述与翠楼知道。翠楼即看过肖像也听过佩琼描述,是以抬头一看着赵腾就将他认了出来,而赵腾看着翠楼面貌,一眼看过后,先是移开眼,转而回神又看了眼。

说来阿嫮与玉娘本是两姨姐妹,两个人五官面庞生得有五六分相似,不然阿嫮也不能借着病中面目憔悴与平日不同这一理由,轻而易举地将甘露安的尼姑们都骗了过去。

只是隔得十八年,两的人经历天差地别:阿嫮本就是千娇万宠长大的,虽是受了些苦难折磨,可不久之后就成了皇帝心尖子上的人,这些年来虽是殚精竭虑,费尽心血,可到底身居尊位,衣食用度无不极尽精美,是以养得娇,只坐在那里,也是一身的矜贵气度,使人不敢直视。

而翠楼少时寄住在尼庵,因谢家不脱空地送银两来,尼姑们没怎么苛待她,到底也是清苦,气韵上本就单柔,后头又经历了落水、失忆、叫人转卖等事,益发地胆怯起来,便是后来到了齐瑱身边,齐瑱待她也算得关爱体贴,可性子早已养得娇怯怯软绵绵,仿佛杨柳梨花一般。人的气韵迥异,便是面庞有相似之处,一眼看去也是不显的了。

而景宁与赵腾两个都不曾见过翠楼的面,在赵腾虽是听过陈奉言道翠楼与阿嫮乃是表姐妹,容貌上有几分相似,虽有些儿准备,可蓦然见着翠楼时还是微微一怔,却不是像的缘故而是不像陈奉说的那么像,这才多看了眼。

倒是景宁,景宁方才就觉着有些眼熟,这时身子更是往前倾了倾,将“沈氏”仔细看了看,方才恍然:怪道方才觉着眼熟,原来这位妇人的容貌与母后有些儿像哩。

翠楼定了定神,依着佩琼的交代转回身来与罗士信道:“小妇人仿佛认得。”罗士信听着这句,脸上就是一笑:“认得便是认得,不认得便是不认得。这仿佛二字做和解?”翠楼听着罗士信问话,掌心都有些出汗,握了拳道:“小妇人当时是闺中女儿,哪有盯着外人看的道理,只是瞥见几眼,是以并不敢肯定。”

罗士信听说,又转向赵腾道:“这妇人认不清将军哩。”赵腾这才接口道:“当年某在沈将军麾下,虽也与沈姑娘见过两回。只某当时身份低微,沈姑娘又是沈将军爱女,某不敢唐突,是以并不曾仔细看过沈姑娘容貌。”

罗士信不意“沈氏”不肯认那是赵腾,赵腾也不肯认沈家姑娘,倒是迟疑住了,正要追问,便叫景宁插了句:“依着孤看来,倒也有理。”依着景宁想头,男女有别,内外有差,若是赵腾立时就将沈家姑娘认了出来,这才可疑;这沈家姑娘也是一般。只是这沈姑娘与母后当真有些儿像哩,难怪沈如兰要来寻母后,原来是这个缘故。

景宁因“沈氏”有些儿像母后,待着她倒是温和,和风细雨地将“沈氏”当年是如何出京,出京之后的经历,又是何年何时为何回的京都又盘问了回。

佩琼与翠楼一同上京的路上,将她如何从教坊脱身,又怎么会记不得从前的事,怎么到的齐瑱身边,如今又怎么回的京城,一遍遍地都教翠楼背会了。翠楼并不是个蠢人,只是生来胆怯,遇事容易慌张,不太能随机应变,看着赵王身份贵重,心上先怕了,听景宁问话,抖抖索索地将背熟的话又说了回,因她心上紧张,倒比方才与罗士信交代时还混乱些,大节上倒是不差。

因着两回的供词相差无几,倒叫景宁信了翠楼七八分,又问“沈氏”道:“沈氏,你即为你父鸣冤,可是有凭据?”翠楼摇头道:“回殿下,小妇人无有凭证。可小妇人素知父亲不是个粗心的,若是父亲当真与番人有涉,怎能肯将书信留下与人做个罪证呢?”这番话自然也是从佩琼口中得来。

景宁颠来倒去又问了两遍,听“沈氏”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说老了的事,也只得罢了,又使罗士信好生看顾“沈氏”,自家却是带了赵腾一块儿回宫面圣。

景晟依旧不见赵腾却也不再软禁赵腾,只叫他回家去,赵腾听说,也不辩解询问,自己在殿外磕了头便出宫回家去不提。

景晟听得赵腾出宫去了,点了点头,便来问景宁大理寺正堂上事。景宁事无巨细地回了景晟,说到那喊冤的“沈氏”一点子凭证也无有时,景晟倒是笑了,点头道:“她无有凭据才是真。当年她才多大呢,听说又叫沈如兰养得跋扈,只怕是个不能藏话的,沈如兰怎么敢叫她知道要紧事,不怕她吵嚷出来吗?倒是赵腾,在朕这里说沈氏是他念着沈如兰恩情,所以送出去的,如今在堂上又不肯指认,倒是可疑。”

景宁却道:“圣上,臣以为,赵腾不认沈氏倒是情有可原。罗士信先问沈氏认得赵腾么,沈氏只说男女有别,不曾仔细看过,是以不敢认。有她这话在,赵腾即念沈如兰恩情,怎么肯揭穿她呢。”

景晟听说仔细想了想,依旧觉着其中有疑问,正要说话,就听着如意在外头道:“圣上,赵王殿下,两位太师太傅求见。”弟兄两人听说太师太傅两个竟然同来,知道必是了不得的要事,对瞧了眼,各自归座,景晟方命宣。

阿幂撑不住了,所以今天送的少了点,还不到400字 。

谢显荣将冯氏的话细想了回,他素知冯氏脾性,因而转头将她瞧了会,道是:“你可是做了甚殿下不喜欢的事?”冯氏听着谢显荣这话,脸上原带着的浅笑就淡了些,手指不由自主地将帕子攥住。谢显荣瞧着她这样,便知道冯氏有事儿瞒着他,轻咳了声,冯氏手上微微一抖,到底将自家办岔的事与谢显荣讲了,讲到最后,冯氏也委屈起来,含了泪与谢显荣道:“您还以为殿下是从前的玉娘吗?虽还是一样的容貌,连着说话声气也未变,不笑不说话的,可也太不肯动怒了。妾有过错,殿下骂也骂得,罚也罚得,这一声儿不出,妾心上没底,只怕再办错了殿下吩咐的差使,更叫殿下失望。”

谢显荣听着冯氏解说,叹了口气,将冯氏的手握了握,道:“这事儿你当时如何不问明白?亏得殿下英明,不然真就叫那谭氏算计着了。殿下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你更该仔细才是。”

冯氏翕了翕嘴唇,低声答应了,因知道谢显荣与谢怀德兄弟两个声气相同,同心一致,到底没敢将玉娘有意抬举梁氏的话说与谢显荣知道。不成想,谢显荣竟是道:“依着殿下这回的口风,齐瑱必是不留的,二弟怕是也要外放了。”冯氏这才放了些心,接口道:“妾倒也想过。只是这在外头,哪比得上在家舒服呢。”

谢显荣笑道:“你知道甚,殿下到底不是初封的皇后,圣上为着殿下又在当朝许下不再采选的诺言,盛宠如此,多少眼睛盯着呢。若是二弟一出来就在六部历练,拔生的快,不免扎眼,叫人说嘴。所幸殿下这一胎十之八玖是个皇子,嫡出皇子,自然是个太子。历来册封太子,太子外家都有加恩。如今父亲已是承恩公,我也是世子,已是加无可加。倒不如把二弟外放,积攒些政声名望,到时格外加恩些,人也不好说嘴。”

冯氏脸上就带了些欢喜,细声细气地问谢显荣道:“圣上偏爱殿下,为殿下思虑得这样周全。”谢显荣轻轻哼了声,道是:“这多半儿是殿下自家的主意。她在家时就是个谨慎的性子,如今只怕更小心了。”冯氏不敢再说,又道:“上回郝文胜送来几包云雾茶,妾今儿试了试,果然清香,您要不要尝一尝?”

谢显荣点头,冯氏就笑道:“那茶嫩,丫头们粗手笨脚的,还是妾亲自去罢。”说了不待谢显荣说甚就走了出去。一出得房门,冯氏就松了口气,玉娘即预备着加恩谢怀德,自然不会再来动谢显荣的世子位,一门双爵不是更风光些吗?

又说今儿冯氏开口说得那些话,虽是含混其词,可谢显荣在官场混了这些年,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他为人虽有些儿功利,心思却明白,知道以玉娘的聪明,若是要抬举谢怀德,绝不会来动他的世子位,必是哄着乾元帝另赏个勋爵与谢怀德。

且谢显荣更是明白,他们如今是皇后母家,日后凭谁是太子,他们都是太子外家,是以除着乾元帝,旁人要动他们家,绝非易事。可若是从自家乱起,旁人再来杀,就是事半功倍。是以从来不许冯氏对谢怀德夫妇不满。只是今日冯氏说得含而不露,谢显荣又与她从来和睦,也不好当面就训斥,便假托着玉娘的意思将冯氏安慰了回,不想他那番言辞倒是与玉娘的心思不谋而合。

玉娘因见过冯氏梁氏几回,亲眼见着因她近日抬举梁氏,叫梁氏与冯氏二人从言语举止默契,到如今渐生疏离,知道是冯氏有些儿戒备的缘故,若是再相处下去,她们妯娌两个之间生了罅隙还罢了,若是叫谢显荣与谢怀德之间有了意见,就不好了,谢怀德还罢了,谢显荣此人,名利心炽,到时行差踏错起来,没的连累她。

可为了谢显荣与冯氏可能不喜欢,就叫玉娘不要抬举谢怀德夫妇,却也不能。是以玉娘有意将谢怀德放出去,好生历练一番,日后更能担些事,到时再将他超拔起来,倒是名正言顺。且谢显荣与谢怀德两个都是懂事的,一个肯退一步,另一个总会记些情分,到时谢怀德与谢显荣互相制衡,又互为依仗,也是好事。

只当着乾元帝的面,玉娘却是将齐瑱比出来说话,只道是既然她嫡亲兄长也外放了,齐瑱再外放,哪个还能说甚?自也不能伤了乾元帝美名。乾元帝听着玉娘劝说,反劝玉娘道:“这人心从来都是偏的,古人还有个举贤不避亲呢,难到我是个皇帝,反要避讳了吗?若这样,宗亲们还封什么王,做什么官呢。”玉娘又道:“我家人哪能与宗亲相比呢。且我那二哥哥,素来想做个循吏,做些儿实事的,叫他外放,他许还欢喜些,妾日后召梁氏进来问一问,,若是他想留在京中孝顺父母,自然也是好的;若是他愿意出京,您就遂了他的心意罢。”

乾元帝虽也看重谢怀德,可看玉娘意坚,到底不忍逆了她的意思,也就点头答应。玉娘转天就将梁氏召进了宫。

说来梁氏也是个机敏的,早察觉冯氏待她不若往日亲近,她是叫平安大长公主教养过的,也熟读史书,自然知道冯氏是为着什么,这时听着玉娘这里漏出口风要将谢怀德外放,日后自然有一步高升时,心中就拿定了主意,满脸是笑地道:“殿下问得妾好愧,外子即是臣子,自然首当忠君。若是外子舍不下父亲母亲,妾愿留在京中侍奉父母,不叫外子忧心。”玉娘见梁氏这样知机,自然喜欢,更将梁氏高看一眼。

说来梁氏与谢怀德,倒真好说个夫妇同心,谢怀德听着要将他外放,也是一丝怨言也没有,私下还与梁氏道:“大哥倒是个明白人,不肯忌讳我。然,嫂子略有些浅见,他们夫妇又素来和睦,若是因着我叫他们夫妇离心,倒是我的罪过。可要哥哥听了嫂子的话,我们家就有祸事,倒不如我们出去避一避的好。你这样回殿下,我很是喜欢。”梁氏笑道:“老爷不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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