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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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沉默片刻,方才说道,“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姜相就是凶手。”通/奸乱/伦,牵涉进来的一个是当今太后,另一个是当朝宰相,这样的事情放在哪朝哪代都不光彩。他微微抬起下巴,不打算让姜风荷继续说下去,“你放心吧,你母亲的事情朕会好好处置的,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姜风荷把这层遮羞布给扯开,一旦揭开,不仅皇室颜面不保,他这个皇帝的颜面也不会再剩下多少。

姜风荷猛地顿首,“陛下,臣妾今天过来要说的并不是只有这一件事情。朱嬷嬷还告诉臣妾,当今太后其实并不是臣妾父亲的妹妹,她根本就不姓姜。当年陛下生母、先太后沈氏原本荣宠加身,可是后来姜氏进宫,她就无缘无故地失宠了,最后竟然落得个圈禁惨死的结局。当年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朱嬷嬷不过一个下人她不会知道,但是陛下你自己就不想弄清楚,当年在先皇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李湛起身的动作猛然顿住了,他转头看向姜风荷,眼睛里风起云涌,过了许久才慢慢恢复平静,“古往今来,权臣给君上送美人,要给送进来的人安上一个比较妥帖的身份,因而做些手脚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他朝姜风荷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姜风荷却不肯就这样善罢甘休,“陛下,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只是想抬高姜太后的身份,那为什么等到臣妾去查的时候发现什么痕迹都没有呢?如果她只是身份低微,又何必如此讳莫如深?”

“够了。”姜风荷的话尚且没有说完,就被李湛打断了。他有些疲倦地看向她,说道,“这些天你也累了这么久了,先下去休息吧。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了,总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说完便不再理她,站起身来径自向着门外走去。

外面阳光正好,冬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御书房里放着许多炭盆,并不冷,出来了被风一吹,李湛才觉得身上有几分凉意。

对于很早就去世的母亲,李湛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好像很小的时候他就跟在敏贵妃,也就是迟迟的生母身边。跟姜翠微把他正式收养不同,敏贵妃虽然带他,但他还是记在皇后膝下。迟迟的生母跟她一样,是个很娇憨的女子,她是沈氏的表妹,沈氏进宫之后不久,她又被家里送了进来。敏贵妃聪*黠,在宫中虽然不受宠,但也可以保护他不受其他人的伤害。只是后来,她在生迟迟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就这么去世了。偌大的婉芝宫从此以后就好像被人忘掉了一样,先皇既没有再派新的宫妃过来,也没有对他们兄妹的去向做个说明。如今想想,竟觉得这是他有意如此。

觉得难以面对,却又不忍心取了他们的性命,干脆就把他们放在宫里,眼不见心不烦,任他们自生自灭。

宫里那么多的皇子公主,少他们两个不少,多他们两个也不多,开始的时候婉芝宫里还有许多宫人,后来见他们两个小主人连自己都保不住,里面的人也走的走散的散,留到最后的,只有琉璃和纪无咎两个人。

还好,那个时候纪无咎的师父还在,他是大内总管,人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帮了他们兄妹许多,要不然仅靠着他们两个小孩子,是根本长大不了的。

他的母亲啊,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他对这个人都很模糊了。如今姜赋淳势大,他就算有心要查当年的真相,却也无力做出些什么。然而为人子,总不可能明知道自己母亲的死有蹊跷,却什么都不说吧。

李湛想了想,招来一直在身后站着的春寿,吩咐道,“你去把你师父叫过来。”如今能帮他的也就只有纪无咎了。

三天之后,纪无咎带着吉祥进了宫,连同上次那个迟迟在花园里遇到的老宫女和一个牙齿都快掉光的老太太、一个壮实的年轻人,一起出现在了李湛的暖阁中。

那个老宫女是曾经伺候过沈皇后的宫女,叫做葳蕤,是当年的洒扫宫女,因为不在内殿伺候,加上年纪又小,所以后来被清理的时候侥幸逃过一劫。这些年她一直深居简出,也不多跟人打交道,就是等待着有这样的一天,君上在问起曾经的往事时,她能站出来,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吉祥是他们师门的大师兄,最早跟在师父身边行走的也是他。当年事情发生时他已经是少年模样了,所以纪无咎记不得、不清楚的事情,问他再恰当不过了。

至于那个老太太,她是沈皇后母亲的贴身丫鬟,后来因为年纪大了,被放出去嫁人。过了没多久,又因为夫家搬离,到了其他地方。

当年,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沈皇后虽然也是出身沈家,但跟沈清扬的那个“沈”却不是一回事。沈清扬的“沈”是百年沈家,沈皇后的“沈”是因为她父亲军功太高,先皇的父皇贤宗皇帝给她父亲封了爵,说起来,发迹也不过是那十几年间的事情。沈皇后闺名碧澜,未入宫之前曾经女扮男装,在琅琊王麾下效力,甚至还一路做到了前锋将军。要不是怕万一身份暴露,恐怕她是不会那么早脱下戎装的。

李湛乍然见听见一个从未听到过的王爷名字,不由得问道,“琅琊王又是谁?朕怎么从来不知道我朝还有这样的封号?”

纪无咎身上一颤,连忙垂下眼睫看着地上。吉祥看了一圈儿,发现没有人回答,笑了笑说道,“陛下你当然不知道了。琅琊王不是封号,是民间百姓给的诨号,指的是前代镇北大元帅侯朝宗。据说此人长相俊美,武艺出众,还有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略,颇似前朝那位战神琅琊王高长恭,于是才这样叫他的。他原本是先皇亲封的一字并肩王,这样叫他也不算逾越,所以百姓们都这样叫他。”

李湛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问道,“那为何朕从未听说过他?”

“这……”吉祥面上露出几分难色来,旁边的纪无咎却在这个时候垂眸道,“据说此人后来想谋朝篡位,陛下将其正法后,把和他有关的一切文书记载全都销毁了,更加不许人提起,所以陛下才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李湛点了点头,示意那个老太太继续说下去。

那个老太太行了一个礼,说道,“陛下,这后面的事情虽然是事实,但说出来恐怕会有损先皇后清誉……”她尚未说完,就被李湛抬手打断,“朕要听真话。”那个老太太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来。

其实侯朝宗早就知道沈碧澜是女儿身,青年男女,又意气相投,自然彼此心生爱慕,两人在战场上互许终生之后,沈碧澜就回了家,打算等侯朝宗凯旋之后就与他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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