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宁陵生在这一堆破衣服里找出一件青灰色的布褂,一条黑色的吊裤,一双碎花布鞋随后带着我们走到庙门正口对路成道:“用手挖一个坑出来。”
“我去找根树枝来挖。”
他转身正要离开,宁陵生道:“必须是你用手,用工具就不灵了。”
“好吧。”路成没有丝毫犹豫,趴在地下就用双手开始刨土,开始还成,每次能挖一大把土,但没过多长时间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因为手指头被土里埋着的碎石子给磨破了。
文化人手嫩,坚持不了多一会儿,宁陵生道:“如果想要你儿子尽快康复,就别心疼自己的身体,今天你流的血越多,你儿子醒来的就越快。”
听他这么说路成咬紧牙关一下下状如疯魔的开始刨土,没多一会儿双手全是鲜血,他面色苍白,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整个人简直要晕过去一般,但就是这样他依旧奋力的刨动地下泥土,此刻在他身前的土地上已经被挖出近半米深,一米多长的泥坑。
宁陵生道:“成了,你起来吧。”路成停了手之后跪在地下十根手指张开在身前抖个不停,整个身体因为疼痛而蜷缩在了一起,根本站不起来。
我见状想要上去扶他,宁陵生厉声呵斥道:“滚一边去,有你什么事情?”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原因,赶紧往后退去。
“我让你站起来。”宁陵生声音愈发冷酷。
路成深深吸了口气,强撑着站起身来,宁陵生默然不语,将衣服、裤子、布鞋按照人的形状整齐的铺在泥坑里,随后他转身对路成道:“如果需要用你的命来换你儿子,成吗?”
这句话问出口所有人都愣了。
看路成的外形并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形象,更像那种唯唯诺诺从小到大没当过家、做过主的人,如今把这样一道选择题摆在了这样一个小男人面前,他能做出选择吗?
“大、大师,您是说要我死来换我儿子?”这下他满头汗流淌的更加迅速。
“我算过你和你儿子的命,你两天生命理相克,表面上看是亵渎神灵遭到报应,其实是你们父子两自身的原因,所以如果想要你儿子好起来,你就得死,否则就是你儿子,我的建议是小孩可以再生,所以作为一家之主你应该活下去。”
“我、我、我……”他眼珠子都红了,这个人的内心此刻必然乱成一锅粥,但内向的性格,从小接受的教育都让他选择了继续隐忍,他没有爆发,甚至连颤抖都逐渐平息,过了很久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死了,孩子肯定能活下去对吗?”
“我保证,否则我就成杀人犯了。”
“那好,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活下去,从他出生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决定要保护他、爱护他一辈子,今天是我兑现这个诺言的时候了。”他反而镇定了。
“好,我佩服你的选择,但是我需要一份遗书,以此证明不是我故意杀害你。”
我们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都呆了,这能算是草菅人命吗?想到这儿我呼吸都发冷,虽然我连鬼都不怕,但今天我是真怕了,如果宁陵生真把路成给杀了,我应该算是“协同犯”,还能落着好?
路成也是念书把脑袋给念成了屁股,连这种要求都能答应,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
想到这儿我暗中看了王殿臣一眼,只见他也是面如土灰,浑身绷紧的望着路成,现场气氛简直紧张到了极点。
“好,我同意写遗书,给我纸和笔。”
“你手上不是有血吗?血书可信度最高。”今天的宁陵生简直就像是一个冷血杀手。
他从身上拿出一沓信纸放在路成面前,随后这个男人以坚定的动作开始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起了遗书,说明了他是死于自愿,而非我们谋杀,随后将血书递给宁陵生。
刀光一闪,宁陵生手里突然就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他道:“祭神最好就是用割喉,你伸长脖子不要乱动,我保证你没有痛苦。”
“大哥,你真要割他喉?”王殿臣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把你的嘴闭上,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宁陵生此刻面色已经变的惨白,哪里像是人,分明成了鬼。
第71章 恶灵交易
我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也不知道究竟是该阻止他还是助纣为虐,然而不等我最终做出选择,宁陵生握刀的手在空中一挥,银光之中鲜血从路成的脖子处迸射而出,我吓得双腿发软,连退几步差点没坐在地下。
这里面只有大壮子颇为镇定,一动不动的看着悲惨的一幕。
鲜血一股股的喷在布衣上,路成似乎无法相信喷出的是自己体内的鲜血,满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宁陵生僵立着。
随着血液迸出的量越来越小,他噗通一声摔倒在泥坑的衣服上,用手捂住脖颈,鲜血还是从指缝中涌出,他双腿抽搐着喉头发出“嗬嗬”声,宁陵生蹲在土坑边抓起一把浮土撒在路成兀自颤抖的身体上道:“安心走吧,保你孩子平安。安心走吧,给在场的各位赔不是了。”他翻来覆去念叨这两句话,每说一次就抓一把土撒入坑里。
到后来他的上半身几乎全被浮土掩盖,而人也不再动弹了。
宁陵生拍了拍手起身道:“都休息吧,明天早上估计孩子就能醒了。”我和王殿臣暗中对视了一眼,他的面色发暗,我估计自己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去。
“对了。”向前走着的宁陵生停下脚步转身道:“今天晚上秦边和我住一起。”
本来一直都是王殿臣和他住一个帐篷,今天突然换成我,难道他杀一个人不过瘾,还要用我祭刀?
想到这儿我心嘣嘣直跳,但也不敢质疑他,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捡了一块石头藏在身上,以防万一。
真没想到宁陵生一个修庙积功德的匠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说杀人就杀人,毫不手软,这个人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夜晚黑暗的树林中只有两处帐篷里的马灯发出两点微光,大壮子和王殿臣早就睡下了,宁陵生一向睡觉很早,此刻就在我身边不远处他侧卧着身体发出微微鼾声似乎是睡着了。
我却不敢睡,虽然极度无聊的,但只能是强睁着眼睛发呆,但我忽略了一旦,人只要躺着不动,迟早会睡着的,所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我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木鱼声给吵醒的,朦胧之间听到阵阵清脆的木鱼敲击声,期初我以为是在梦里,但越听越觉得真实,便睁开眼睛。
昏暗的马灯点亮了一片黑暗,就像是地狱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微弱亮光,反让更让人觉得诡异。
比比火光更加诡异的是宁陵生,此时的他双腿盘坐在帐篷上一动不动,敲击着木鱼,脸色比纸都要白,挂着一抹怪异的浅笑,在马灯发出的微光下看起来十分阴森恐怖。
宁陵生虽然修的是庙宇道观,但从来不拜神佛,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能进入寺院又能进入道观的人必须没有个人信仰,否则他只能根据自己的信仰二选其一,信佛的居士不可擅入天官府,同理信道教的法师也不可擅入大雄殿。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在半夜爬起来敲木鱼,这是因为什么?想到这儿我问道:“宁哥,你这是怎么了?”
宁陵生不光是敲木鱼,他嘴里念念有声,说的全是佛经内容,这就是打坐念经呢,真没想到他不但会敲木鱼,甚至连那些拗口难念的经文内容都已经背了下来,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对我们说修庙匠人不可以有自己的信仰呢?
我越想越奇怪,于是又问了一嗓子,但宁陵生对于我的疑问没有丝毫回应,依旧是敲木鱼念经。
我心里清楚宁陵生或许是白天功夫下得太深,结果“上套”了,没想到这场报应来的如此迅速。看来他是没法再对我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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