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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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严嫣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娘打。这是她的亲娘,严嫣确定自己不是抱来的!

可,可为什么从来别人的话,就比自己人说的话要让她听得进去呢?

她忘了阿陌虚弱的脸色吗?她不知道自己儿子今天差点没了?她不知道如若今日不是她赶得快,如若不是蕙娘在她身边,那阿陌今日是不是就会被这样轻描淡写的‘去’了?

那个时候,她还能这般向着别人吗?

严嫣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一句话‘胳膊肘往外拐’。那时她只是有这种想法,却不知该如何形容,直到她长大了懂事了,才明白这句话的真谛。

沈奕瑶不是心狠不爱自己的孩子,相反她很爱,可她就是容易听信旁人的话,并且很容易就被人牵着鼻子走。就像老夫人从进来后弄得这一出出,无不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并淡化严弘推人之事,偏偏沈奕瑶就被老夫人牵着鼻子走了。

沈奕瑶嫁进威远侯府十二年,这些时间足够老夫人把准她的脉搏,将她玩弄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其实不光是老夫人,是整个威远侯府,严嫣也是直到最近才有了这个猜测。

打了自己亲女儿,沈奕瑶也很心疼。

阿嫣是还小,可这么小就不懂得尊敬长辈了,长大还怎么得了?!沈奕瑶是正统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所以对这点她是绝对不能忍的。

沈奕瑶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所以即使她心疼得抑不可止,但还是道:“阿嫣,快去跟祖母道歉!阿嫣,你听话……”

最后这句她是哭着喊出来的。

严嫣哪怕再倔,毕竟还只是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孩。她所有的逞强都是硬撑出来的,她的肩膀还很窄,她人还很小,她现在与之作对的是自己亲娘亲祖母,今日她受到了太多太多刺激,她早就哭得满面是泪,却硬咬着牙撑着不出声。

这句‘你听话’击溃了严嫣所有的心灵防线,她忆起小时候自己病了,娘是怎么抱着她不眠不休哄她的,平时是怎么柔笑着喊她‘阿嫣’……

阿嫣,你听话!

她是很想听话,可是继续听话下去,还会有别的可怕的事情发生吗?

今日是阿陌落水,救了上来。

下次呢?还救得上来吗?

严嫣红着眼看了沈奕瑶与那边严老夫人一眼,她慢慢朝那边走了过去。

“祖母,我向你道歉。”严嫣声音很响亮,袖子下的手却是紧握成了拳。

老夫人露出一抹微笑,沈奕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裴姨娘眼神晦暗莫名,严弘得意的冲严嫣吐舌头做鬼脸……

“阿嫣,祖母不怪你,你还小不懂事……”老夫人坐直身体,挥手让一旁围着的丫鬟婆子都散开。

“三姑娘,这就对了,长辈都是为你好。”一个婆子说道。

这婆子是严老夫人身边得脸的婆子,侍候了老夫人几十年,又是严嫣她爹威远侯的奶娘。姓赵,在府里很有体面,人人都尊称一声她一声赵妈妈,连威远侯都对她恭敬有加。

严嫣扯扯嘴角,“祖母,我错了,我不该对您说话不恭敬。”

老夫人慈祥的拍拍她的手,“祖母知道阿嫣不是故意的,阿嫣就是一时情急……”

瞧多体贴啊,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

可惜——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说阿陌落水的事了?”

老夫人脸色僵硬起来,她收回自己的手,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得令人生厌的小丫头。

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孙女,从来都不喜欢。一开始不喜欢是因为沈奕瑶的关系,之后不喜欢是因为这个丫头总是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那个时候这丫头才5、6岁,还是任事不懂的年月。

过了一两年这种眼神不见了,可那种不喜欢也生了根。她有那么多孙儿孙女,何必去喜欢一个从不懂在她面前撒娇卖乖的小丫头呢,之所以会对她关爱有加慈祥和蔼也是因为镇国公的原因。

不是因为镇国公,老夫人连个眼神都不愿给她!

“还有当时阿陌落水,旁边站了那么多人没一个出来帮忙的,这事儿是不是也要说说?”严嫣一字一句的说着:“阿陌毕竟是威远侯府的嫡子,未来威远侯府的世子,镇国公的外孙,沈提督与宣威将军的外甥,落水这么大的事,不查查清楚,是不是说不过去?”

这是威胁!

严老夫人懂!

这确实是威胁,严嫣还是第一次威胁人,而这第一次却是贡献给了上首处坐的老夫人,她的亲祖母。

老夫人年过半百,却保养得极其得当。她面似圆盘,身体富态,皮肤白净,慈眉善目。一头花白相间的头发,整整齐齐在脑后梳了个圆髻,头戴一条石青色的抹额,抹额上嵌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身着一身碧青色五福捧寿团花褙子,满身贵气。

此时她肃了脸,皱了眉,又平添出一股威严来。

“阿嫣,你这是在与祖母说话?”

这也是威胁,严嫣懂。

她挺直腰腰,捏紧拳头,眼睛直直的看着对方,不允许自己露出怯弱。

“是,阿陌落水这事儿,今日必须得查清楚!”

空气顿时凝滞了起来,沈奕瑶皱眉走来想说什么,却被老夫人突来的声音打断。

“好啊,看来这家里都嫌弃老婆子我了……”

老夫人急喘一声,嚎哭起来,她仰靠在花梨木透雕方椅上,开始哭天喊地。“霆儿不在家,连个小辈都欺负我这老婆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夫人,你可千万不当这么说,您是这家里的老祖宗,谁敢欺负你?三姑娘还小,说话不过脑,夫人以后会好好教她的……”裴姨娘扑过来,趴在罗汉床旁啜泣道。

又有丫鬟婆子们偎了上来,有的口中劝着,有的也在一旁心酸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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