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啧,你也怀疑我,我一个*接班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北千秋一脸正义凛然,扭了扭身子道:“驾,快去看一眼太后死成什么样了,咱就撤。”
“别扭了,你再扭我就把你扔进草丛里去!”左阳只感觉北千秋跟只泥鳅似的,他快抱不住了。
北千秋连忙停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做惹火的小妖精,快用裤子挡好了,别让人家看见你的激凸。”
左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直接伸手将北千秋扔进了花丛里,耳朵尖都红了,咬牙切齿:“你丫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屎!”
等左阳和北千秋又打又闹,到了太后身子所在的殿时,左晴与皇后正靠在最里边的床帐旁哭泣,太后的身子就停在那床上,何荣儿与曲澄站在一边,惠安长公主默然的拢着双手坐着,顺帝一脸痛苦的坐在榻上,却在看着左阳和北千秋一起过来时,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会演,左阳也会,他牵着北千秋,满面悲伤的按礼跪到床边,北千秋一副不想跪的样子,左阳掐了她一把,她才老不情愿的跪了下来。嘴里还用极低的声音嘟囔着:“要不是看她都没气儿了,老子才不跪。”
左阳掀开了床帐,看着太后的死态明显是被下人整理过的,却仍然可怕。面目微紫,颈上青筋毕露。北千秋也看了一眼,默然无语的退了回来。
“太后今年才不过是比我大上几岁,本是可以好好颐养天年的,却没想到有人连太后都敢下手,简直胆大包天!”还是惠安先发的话:“宫内出了这等的事,要我如何放心的下你!你现在天天惦记着宫内分权,光总管职务都分成了三个人的份,让歹人有机可乘——”
惠安毕竟是跟顺帝同父同母的姐弟,说话也不那么顾忌。
顺帝点了点头,看向了皇后:“千山不也给你那边送了仙丹过去,叫人拿过来给太医看看。”
皇后已经叫人去拿了,不过一会儿便有几个宫女送来,太医将玉瓶内的白色药丸倒出在盘中,小心翼翼的切开观察。
曲澄抱臂远远看着,面色如常。
“左阳小时候还是被这千山的仙丹救了一条命回来,谁想得到如今会有人在千山的仙丹中下毒。”惠安缓缓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的依靠在床架上。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三颗仙丹中,有一颗中生半夏含量极高,又另加入了微量其它药材,使得半夏服用后性状极为明显。”那太医说着回皇后娘娘,却跪在了顺帝旁边:“太后肩颈痉挛、瞳孔放大,也明显是半夏所导致的。”
皇后惊得几乎要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臣妾若是吃了也不过贱命一条,可这仙丹本是要留着万一太子得了病症时使用,若是让太子服了这一颗,那就是谋害皇嗣!”
顺帝脸色也极为难看。
曲澄慢吞吞的跪了下来,沉声道:“没想到有人竟然胆大到敢在仙丹中下毒。这些仙丹曲某下山后一直带在身边,直到进宫交给太后与皇后。当时曲某还叫太医来检查了仙丹,必定是太后要入口的药品,千山入世也不得不要小心,却没想到还是被奸人所利用。”
何荣儿听了这话,气的几乎要掉眼泪:“当初太医来了,自然是能检查仙丹,可根本不能讲每一颗切开来仔细查看性状和成分。千山的仙丹是从来不许太医单独拿走检查,怕的是方子被这些太医开始仿制。每年往宫中进献,都是直接交到太后和皇后手里的,又有谁能在太后偷换了药,又到皇后这里来换了?!”
这整个屋内,每个人都演得沉闷,唯有何荣儿满脸是泪,指责的声音,激动而愤慨的回荡在屋子里。
左阳似乎感觉到了每个人的面上都挂着事不关己的淡淡情绪——包括曲澄。
“曲某只问皇上,我千山谋害太后有任何好处?千山的利益不过是这年多没多几个门生,和朝堂有半分干系。我若想谋害太后,用这等法子是不是太蠢了些。”曲澄转身面向顺帝,高声道。
“怕的是人想拿这件事要对千山开刀,一边杀了太后,一边也将千山拖下了水不是?”顺帝冷笑。
皇后接道:“千山已有四五年都没有人出任国师之位了,这刚有人来进了司命府就这样。若非说要将千山拖下水,臣妾觉得不会有什么人和千山有利益冲突吧。”
何荣儿擦净了眼泪,在地上狠狠磕了两个头:“奴婢这话虽说的胆大,可也请皇上为太后做主——仙丹连奴婢的手也从未经过,一直放在太后身边,若非要说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瞒天过海,那也只能是这来头不明的道士!”
“何荣儿!你放肆!曲澄堂堂国师,纵然和宫内朝堂都没有太多牵扯,却也不是你能这样妄称的!此事朕自然要查明,太后宫内之人都送去慎刑司,一个个审。国师也禁足司命府,待此事后续——”顺帝表情震怒,下的指令却是轻飘飘的。
何荣儿几乎昏过去。送去慎刑司——
就是要威逼那些宫人,看谁扛不住酷刑,先来背了这个锅。
从多少年前,顺帝就极为偏袒信赖千山的道士们,或许大臣们从不知道,何荣儿好歹也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心里是一清二楚!
她咬紧牙关,看着几个侍卫将外头跪满地的下人们拖走,冷笑出声,手里头没有证据,以后也不会再有证据。何荣儿猛然站起身来,旁边跪在地上的太医惊得往后一缩,就看见她一头往旁边廊柱上撞去!
“你——”惠安长公主伸手去拦,却没拦得住,只看着何荣儿跪倒在地,满头是血软倒在那里。
何荣儿在宫里好歹是极为有分量的宫女,旁边几个小宫女俱去搀扶她,她满面是泪抱着廊柱不肯撒手,声音颤抖道:“奴婢……怕的不是死!怕的是死了事不关己的人,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
她声音如此愤慨,却被屋外的雷声完全压住。北千秋抬起头来,看着屋外似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砸在琉璃瓦上响的惊人。那磅礴的雨声瞬间拉开序幕,相比之下何荣儿的激进声音仿佛成为了配乐。
几个宫人如风雨一样撞开了门,在顺帝的说话声中,将何荣儿架了起来。
每个人的表情仿佛相较于太后的死,更在意这场突如其来的烦人的雨,冷冷的围观着满脸是血不断哭泣的何荣儿。
“你这么个样子成何体统!如何担得起事情!”顺帝拍了一下扶手:“你在宫内这么多年,过了是白活的么?!”
这指责来的毫无理由,何荣儿作为一个太后的奴才,心里头愚忠的护着太后也是情有可原。可顺帝下一句就让在场所有人脸色有点微妙。
“不管你今儿哭的是要死要活,明天要是还有一口气,就任职新任内司,将宫里的事给我担起来。”顺帝这句话说得认真。
……上一任内司女官还在左阳身边呆着呢。
这职位一空就是六年。北千秋这个上一任的大毒瘤被正义的皇上铲除了之后,内司女官这个极其容易专权的职位被蒂除,权力被分给徐瑞福在内的三人,已经有五六年没听说过内司这个职位了。
如今顺帝说要让何荣儿再做内司女官,是只说个名号,权力不大——还是要收回宫内权力,再培养一个专权之人来?
从惠安到扛着何荣儿的宫女无不在揣测着这句话。
何荣儿被架出去了,推门进来了另一人,他一身和南六几无不同的玄衣,跪在顺帝脚边,声音冷冽:“回皇上,臣等前去太后宫内,发现太后一名近侍从宴席之上溜走,与伶人混在一处,逃出西门。幸而西门驻扎侍卫发现蹊跷,南六已经前往西门捉拿此人。”
“朕这头还没开始要下手,就提前坐不住了。这人不是心虚能是什么!将他带回来!那些伶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队伍里多了一个人!也都是包庇——!这些下贱的伶人,一个都不用留!”顺帝震怒,拍着扶手说道。
北千秋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冷笑,只有左阳听见了。
这就连得上了,这回在明面上,冬虹那帮人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明明这时候,恐怕那帮伶人已经被杀的不剩几个了,顺帝才下命令,可对于其他不知前后顺序的外人来说,是那些伶人撞在了枪头上。
左阳从椅子上起来,扶起了北千秋,状似疲惫的说道:“叫徐瑞福将太后的身子收敛了吧,该办的都妥善办了。明明是寿宴却变成了……”
徐瑞福进来,叫人将太后放在金缕的布上,轻轻裹好抬了出去。二十多岁做太后之时,本是按着礼数都要先制作了棺椁备下,可太后只嘲讽着说她自己命硬得很,不需要那东西,可宫人还都是私底下备下了。
空了多少年,这回可算是将那镶满珠玉的棺椁里放进人去了。
剩下的事情是皇上和徐瑞福要嘱咐考虑的,顺帝似乎殚精竭虑,他伸手拍了拍惠安的手背,看了她一眼。惠安反握住他的手,笑了起来:“她死了。今儿……大概是多少年来睡得最好的一天。”
顺帝看了她一眼,摆出一个似乎理解安慰的笑容,跟着徐瑞福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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