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俞仲尧却道:“不简单的应该另有其人。”
心腹目光微闪,“您是指沈大小姐?”之所以这样说,是清楚三爷心里装着京城百官的底细,亦从不说没把握的话,“这样看来,沈大小姐对章大小姐,可是肝胆相照。”
俞仲尧转身去往楼上的住房,淡淡交待一句:“将院中那位公子请到我房里。”
“是!”
俞仲尧回到房里,在桌前落座,又取出那张地形图来看。思忖片刻,大抵清楚那个傻孩子和小厮是谁了。
章洛扬云里雾里地到了俞仲尧的房间。粗布深衣的下摆映入眼帘,她上前去拱手行礼,“多谢、多谢三爷出手相助之恩。”不敢抬眼看他容颜。
他深凝她片刻,单刀直入:“你是章洛扬。”
章洛扬心神一震,手握成拳,不吭声。懵了。
俞仲尧继续道:“那小厮,是沈云荞乔装而成。”
章洛扬猛地抬头,看向他。
烛光影里,男子俊朗的容颜映入眼眸。
二十来岁的年纪,透着清贵雅致。
略显苍白的面容,漆黑的剑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目光却深邃如海、锋利如刀。
与此同时,俞仲尧看住她的眼睛,心里有点儿惊讶。
那般明亮又清冷的一双眼睛,真如寒星一般。她的样貌与性情是怎么搭到一起的?奇了。
她看着他发愣。
他不是没耐心的人,静静等待。
半晌,章洛扬才回过神来,摇头,讷讷地道:“不、不是。”
俞仲尧摇了摇手里的银盒子,又将平铺在桌上的地形图拈起来给她看,语调平平:“不是?”
章洛扬看到自己最熟悉的物件儿,才惊觉慌乱之中,将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一件信物弄丢了。最麻烦的事,不过是这样的东西到了他这样的人手里。
她暗自咬了咬牙,鼓足勇气问道:“那么,三爷,您能不能先告诉我——您是谁?那位高大人又是谁?”
“高大人,是锦衣卫指挥使。”俞仲尧的语气仍是没有情绪,正因此,反倒让人觉着冷漠,亦无从质疑,“我,是俞仲尧。”
章洛扬睁大眼睛看住他,满眼惊愕,不自觉地后退几步。遇到瘟神一般的反应。
俞仲尧弯了唇角,笑,透着丁点儿自嘲。
☆、第5章
俞仲尧,当朝太子少傅,百官闻名色变,权倾朝野第一人。
就算是章洛扬这种不闻窗外事的人,也常听沈云荞与府里下人提起他。
人们说起他,都会不自觉地压低声音,神色凝重,自心底透着畏惧。
先帝英年早逝,当今皇帝登基时年仅九岁,与太后是真正的孤儿寡母。皇帝上面两个兄长虎视眈眈觊觎着皇位,朝堂上人心不齐,官员都忙着结党营私。
那时的俞仲尧,是锦衣卫指挥使,在那样的情形下,得到太后、皇帝的重用,到后来,到了被依赖的地步。
俞仲尧用了六年光景,借助皇权,肃清朝堂、铲除两位王爷的党羽,让小皇帝坐稳了皇位,自己亦在这过程中权倾天下。
他不曾入阁拜相,不曾封王,实则一直摄政。
六年间,明里暗里出过数次腥风血雨,死在俞仲尧手里的人,谁都不知道有多少。偶尔手段极狠辣残酷。
说他是嗜杀的魔,不为过。
这样的一个人,大男人都避之不及,她怎么就遇到了?——章洛扬愣愣地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可是……不对吧?
章洛扬一向认为,俞仲尧少说也已过而立之年。若是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么多皇亲国戚、朝堂重臣。
他看起来才二十来岁,从十几岁就被重用?不可能的。太后怎么可能把母子二人的安危交给一个少年郎。
关于他年纪的事,沈云荞和下人们没跟她说过,她也没问过。关键是那时做梦都不会想到会有一日遇见他,自是没有闲情打听这些。
冒名顶替?这念头一起,便自行否定。反思他方才一言一行,他给人的感觉,以及林大人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恐惧、锦衣卫指挥使高大人对他的尊敬,确定必是俞仲尧无疑。
天哪,天哪……章洛扬反复默念着这一句,腿有些发软。
要知道,武安侯可是高进的舅舅,她是为着不嫁武安侯世子才跑出来的,此刻又被俞仲尧认出了身份……要是高进为了舅舅的脸面,让俞仲尧发话把她撵回京城,甚至于……
怎么越深想越觉得自己这条小命保不住了呢?
俞仲尧见她一味盯着自己,轻咳一声。
章洛扬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垂了眼睑看着脚尖,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学林大人给他下跪?
俞仲尧继续说地形图的事:“这大抵是你生母留给你的。对这张图,你知道多少?”与风溪有关的人与事,是他这几年最关注的事情之一,了解到的不少。
“知道的……知道的不、不多。”因着太过惊惧,章洛扬说话磕巴起来。
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小结巴了?方才她去迎沈云荞,低声说话时,言语明明很流利。俞仲尧按了按眉心,虽然她不善言辞,但显而易见,她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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