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已经知晓。”
孟滟堂双眼放光,“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章洛扬如实道:“没打算,我不会回燕京。”
孟滟堂不由心急,“可是,我听说顺昌伯有意拨给你一些产业,让你随心度日。此外,我写信提亲,他已应允。”
“我已不是顺昌伯府的人。”章洛扬语气硬邦邦的,“再者,我不明白,二爷为何要这样做?”
“你不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呢?”孟滟堂错愕,低声道,“我要娶你做我的王妃,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你看,有我提亲在先,你就能安心回到京城,逍遥自在地度日,等我回京后成亲,你的光景会更好,荣华富贵、显赫的身份都有了,再没有人敢给你委屈受,这样不是很好么?”
在他看来,看中一个女子便去提亲,之后人就归他管了。如果他还在燕京,这样做的话,没人会指责。
但是她是私逃出来的人,与他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相遇,他这样做未免荒唐。
章洛扬定了定神,尽量语气平缓地与他说话,“二爷,家父可知我就在三爷近前?”
“知道,知道。我跟他说了,所以他才担心你……”
“二爷,”章洛扬摆手打断他的话,“既然如此,家父能不能给我写封信来?就算是通篇的训斥,换个人也会托您的手下带到吧?”
孟滟堂一时语塞,隐约猜到了她在章府是怎样的处境。她的父亲根本不在意甚至是很嫌弃她,只言片语都懒得与她说。那么,她在家中的做派,真就是手下打听到的木讷蠢笨么?——十几年来,她都在装傻?
还有一种可能,顺昌伯兴许是畏惧俞仲尧才这般行事,想两面都不得罪。但是,他给女儿写封信不是人之常情么?两面讨好与关心女儿并不冲突。
再往别处想,就是她已经与顺昌伯互通书信,眼下是故意这么说——俞仲尧教她的?
他脑子有点儿乱,满心无名火,索性快刀斩乱麻:“我就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不,是我此生有无可能娶你为妻?”
“不愿意。没可能。”章洛扬答了他的话,好心劝了一句,“样貌出众、聪慧练达的女子比比皆是。”心里的原话是:比她样貌好又聪慧的人何其多,不需多久,他就会再看中别人。
“你就别用这种话敷衍我了。”孟滟堂愈发烦躁,“洛扬,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何不接受我的安排。回到家中享福多好,每日为俞仲尧忙这忙那你图什么?这样吧,提亲的事只当没发生过,你回家去。来日方长。”
“我也不明白,你凭什么认为你的安排是我愿意接受的?三爷于我有恩,我理当帮他做些小事算作报答,这有什么不对?”章洛扬语气不受控制地冷硬起来,“我早就没有家了,你提亲根本就是莫名其妙!你,我高攀不起,受不起你这般抬举。”腹诽了大半晌的话,这会儿一股脑说了出来,心里畅快了不少。
孟滟堂痛心疾首,竭力压低声音,“长期如此,你的名声会毁在他手里。”
“谁在乎?”章洛扬照搬了沈云荞常说的话,“关你什么事?”
孟滟堂用扇柄拍了拍额头,来来回回踱步。她是真生气了,他不能跟她争执,要和颜悦色地劝她。
但是,做不到了,一个猜测让他没办法冷静,他猛地转回身,正色问她:“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想嫁给俞仲尧?是不是俞仲尧想娶你?”
章洛扬忽然没了火气,静静地凝视着他。她怀疑他脑子有毛病,没毛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孟滟堂不知她心绪,只当这是默认了,“我猜对了?是么?”说完才发觉语声黯哑。
“我身份卑微,二爷说什么我都得受着。只是,你何苦诋毁三爷?”章洛扬真是没脾气了,跟他生气完全就是自寻烦恼。
孟滟堂双眼瞬时有了光彩,虽说她的话流露出对俞仲尧的维护,但是她否认了。这就好,只要她对俞仲尧无意,他就能有如愿的一日。
他又用扇柄拍了拍额头,“好好好,不是那样就好,是我过于患得患失了。那么,我们从长计议,好好儿商量一番。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这倒好,又回到了原点。堂堂王爷,不应该是沉着内敛倨傲的做派么?他怎么跟个二愣子似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什么人受得了?
章洛扬望了望天,默念着俞仲尧点拨自己的那番话。这是必须要面对并解决的麻烦,不然不知还要头疼怄火多久。
这样的情形,一次已嫌多,要让他彻底断了这念头。
心念一转,她的右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二爷,我命里无姻缘。”
孟滟堂才不信,“你算命了?算命的惯于胡说八道危言耸听,你不能信……”
“王爷请看。”章洛扬向前一步,右手平伸。
☆、第24章
孟滟堂凝眸看向她的手掌,身形僵住,脸色微变。
片刻后,章洛扬收回手。
“这……”孟滟堂缓缓抬眼,喃喃低语,“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章洛扬身形后退,与他拉开距离。他很介意,好事,她只怕他似俞仲尧一般浑不在意。她弯了弯唇,缓声道:“没有此事,我也绝不肯高攀王府那样显赫的门第。有此事,事情就更容易些,二爷再给家父修书一封,只当先前的事没发生过。”
“怎么可能呢?”孟滟堂重复着这一句,凝眸审视她,“这不是真的,你骗我的,是俞仲尧让你这样骗我的!我怎么忘了,你有一个善于乔装改扮的好姐妹,是她在你手上动了手脚。”
章洛扬叹气。天,这人固执得像头牛。
孟滟堂成功地说服了自己,目光微闪,忽然跨步到了她近前,去抓她的手,“是不是骗我的?让我再看看你的手!”
章洛扬本能地错转身形,疾步后退,避开了他的鲁莽之举,同时真被他气急了,“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谁会拿这种事骗人?!你再胡来,别怪我跟你动手!”
俞仲尧说,遇事要冷静应对。她记得,办不到了。
“再给我看看你的手,一定有假。”孟滟堂魔怔了一般,只盯着她的手,缓步向她走去,“你只管动手,伤残在你手里,我高兴!”
他是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种落差。有生之年,他从未对哪个女孩侧目倾心,从未遇到过自己全心全意要得到的人。如今遇到了她,满心憧憬着娶她为妻、共谱佳话,她却如何都不肯,宁可在行程中劳累,也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不管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还是心动后遭遇决然拒绝的沮丧难过,都是他没办法承受的。
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这样的行径太幼稚,太可笑,但是没办法,他控制不了自己。当务之急,是想证实她在骗他,她只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你站住!”章洛扬语声有些急,“你想辨别真假,可以,多唤一些人过来,让人们帮你验看就是。此事是家父一块心病,不是我的,我更希望世人皆知。”人们都知道了才好,也省得他再胡闹、纠缠。
孟滟堂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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