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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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段日子就好了。”姜洛扬居然还笑得出,“长出来就好了。我问过南烟了,只要不影响别的牙齿、不再作痛就好了。忍一段吧,就算到时候长得不好,拔掉就是了。现在不行的。胎儿没到三个月,就算是智齿成型都不能拔牙的。”

“……”俞仲尧叹了口气,后悔得不行——要是早预料到还有这一节,晚几个月娶她进门多好?

她摸一摸他的下颚,“别乱担心,我心里有数。”

不担心才怪。“也不知道谁疼得睡不着觉。”

她捂着半边脸跟他强词夺理,“是你抱得不舒服才醒的。”

“胡扯。”他把她松松地环在臂弯,“苦了你。”

“那么,罚你对我更好一些。”她把肿起来的半边脸贴在他胸膛,“对了,你要早一些给孩子取名字。”

“这是自然,男孩儿女孩儿的名字都先取几个,到时候让你选。”

“嗯。”

在俞仲尧面前,姜洛扬可以故作坚强,对着沈云荞的时候,就做不到了。

沈云荞过来看她,她捂着脸,愁眉苦脸地道:“疼得我觉得手都要抽筋儿了。”

“真是难为你了。”沈云荞和她情形相仿,最是了解她的心情,但心疼也是真的,握着她的手问,“真没有什么法子?”

“有啊。”姜洛扬笑道,“多吃多睡,睡着了会好过一些。最难受的就是半夜疼得醒过来。”说到这儿,她忍不住蹙眉,“原来真的有疼得想发火的时候。”

沈云荞不由叹气,“唉,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熬着吧,最多熬到胎儿满三个月之后,适量地用点儿药。”

“要是难受的太厉害,就要多找几个太医帮你想想法子。心绪不宁,对胎儿也不好。”

“嗯,我有分寸。”

沈云荞问道:“有没有命人知会你娘?”

“没。”姜洛扬摇头,“让连翘去过一趟,说我这阵子乏得厉害,没精气神说话,过段日子好些了,再请她过来。”

“……”沈云荞欲言又止,末了只是道,“也好,省得多一个人为你担心。”

沈云荞离开之后,姜洛扬坐到窗前,看着招财、进宝在院子里嬉闹,时不时的,一个将另一个摁在地上,作势发狠地叫着,却不会真的翻脸掐架。

有玩伴就是这点好,不愁日子没得打发。

这期间,她瞥见一名小厮进到院中,连翘迎了上去。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连翘转进门来,沉吟片刻,“夫人,宋二小姐的马车在府门外徘徊一阵子了,不知是何用意。三爷去了萧府,还没回来。”

姜洛扬吩咐道:“那就命人去问问她,要是想见三爷,明日请早。要是想见别人,再说。”

连翘称是而去,过了一阵子,回来到:“宋二小姐要见您,却怕您因着安胎不会见她,但她有些事想要跟您解释一番。奴婢问过白管事,白管事说您要是见见,也无妨。”

“嗯。”姜洛扬沉了沉,“那就让她进来吧,横竖我也没事可做。”

“是。”

**

姜洛扬转到厅堂的三围罗汉床落座,过了一阵子,宋雅杭进到门来。

宋雅杭穿着藕荷色褙子,白色挑线裙子。生得瓜子脸,桃花眼睑,唇红齿白,身形如弱柳。她透着书卷气,眼里有着似是与生俱来的哀愁。

论样貌,宋雅杭比宋雅柔更出众,更惹人怜惜。

见礼之后,姜洛扬只留了连翘、芙蓉在室内服侍,请宋雅杭在下手的位置落座,道:“宋二小姐有话只管直说。”

“是。”宋雅杭单刀直入,“妾身担心日后有人传出闲话,使得高夫人动怒伤了胎气,却又不敢贸贸然去高府,怕没进门就被撵走,又知道夫人与高夫人情同手足,便过来详加解释一番。”

“嗯,我姑且听听。”

宋雅杭垂下头去,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高大人与萧大人皆是俞太傅的左膀右臂,夫人又是俞太傅最看重的人,妾身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只希望夫人来日能在高夫人面前解释几句,叫她不要被闲言碎语弄得心神不宁。妾身今日要说的这些,俞太傅和高大人、萧大人都已知情。”

她语声转低,“如今的萧夫人,几年前曾经定亲,对方正是洪兆南。后来亲事作罢,贺家落难是一个缘故,萧夫人对洪兆南失望也是一个缘故——这件事里面,妾身也做错过很多事。”

姜洛扬有些意外,托腮看着宋雅杭,静待下文。

宋雅杭继续道:“妾身和宋雅柔有武安侯世子那样一个哥哥,品行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在闺阁中并不安分,从妾身十三岁的时候,我们就想尽法子出入廉王府,妄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是那时候,认识了洪兆南。洪兆南中意贺大小姐,但是两家在公事上屡生嫌隙,听说那门亲事是洪兆南给镇国将军跪了两日才求来的。而我们姐妹两个,已明白廉王虽然喜欢形形□□的女子萦绕在身边,但是并不肯付出丝毫真心,无意娶妻。最要紧的是,比起廉王,那时的洪兆南更惹我们侧目。”

这女孩的言语倒是坦白得很,由此可见,初衷是出自真心。

“妾身和宋雅柔,做过很多为人不齿的事情。”宋雅杭的头垂得更低,“那时是真正的同流合污,宋雅柔说,不管姐妹两个哪一个如愿,就能皆大欢喜,大不了就效法娥皇女英,都服侍在洪兆南身边并不难。而我,居然是认同的。”

姜洛扬挑眉,差点儿连牙疼都忽略了。

“妾身比不得贺大小姐的美艳,但是样貌、才情略胜宋雅柔三分,她自己也承认,说帮我如愿之后,甘愿一辈子在我面前做小伏低,只要让她也能进到洪家,每日看到洪兆南就知足了。”宋雅杭说到这儿,唇角勾了勾,逸出讥讽的笑容,“那时年幼又愚蠢,我从来没想过,一母同胞的姐姐有朝一日说的都是违心的话,她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坐视我陷入惨境,一世抬不起头来。”

到了这时候,别说姜洛扬,便是连翘、芙蓉,都被她的话吸引,凝神聆听。但也都在这一刻明白了一件事——是为着这样的前提,宋雅柔才在嫁入洪家之后,不遗余力地诋毁姜洛扬。

“有贺大小姐的亲事摆在明面上,我们姐妹两个妒恨得厉害,想尽法子要将这姻缘拆散。一次,廉王在别院设宴席,请了戏班子、歌舞伎助兴,前去的都是各家子弟、闺秀。我们也去了,想趁机勾引洪兆南,让他与我们其中一个有染,这样一来,贺大小姐一定会因着嫌恶不肯嫁他。但是,当日的事都在意料之外——廉王那时从不照着规矩行事,要到场的众人都要饮酒,不喝酒的也不勉强,离开就是。时近黄昏,廉王有事回了王府,余下的闺秀大多已不胜酒力,去了花厅醒酒。我和宋雅柔还算清醒,带着随行的丫鬟,去了后院的隐蔽之处,叫人去请洪兆南过去。后来,他带着两名小厮去了,已经微醺,看起来心绪低落。再后来……”

宋雅杭用力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室内陷入静默,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十分吃力地道:“我们那种小把戏,他一看就明白了,却没拂袖而去,而是要小厮把两个准备去叫人的丫鬟塞住嘴拖走了,他……他就当着宋雅柔的面儿,夺走了我的清白之身。他威胁宋雅柔,要是敢跑去前面乱说话,他就杀了她,还说我们宋家姐妹品行不堪,但是无妨,他日后会将我们两个收房……”

她用力地呼吸着,“这是我自找的,我认命了,当时是怎么样熬过来的,也不说了。只是清楚,宋雅柔起初还跪地求他放过我,后来便别转身形,不再管了。事后,她向洪兆南讨要了一个信物,要他记着他说过的话。可笑的是,我那时还以为她是想要留下证据,来日为我跟他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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