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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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气得一拍案几,怒道:“大胆萧桐,你可知道欺君罔上乃是死罪!”

萧桐吓得连忙跪了下来:“皇上息怒,微臣知罪。”

皇帝怒道:“霍志贤为何派人追杀杨氏兄弟和林妙致,朕都已查清楚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萧桐道:“微臣愚钝,不知皇上此言何意。”

皇帝道:“你好大的胆子,到现在还敢装傻!”

那些被递解入京的江湖匪类,当初一口咬死了,根本不知道霍志贤为什么要他们杀杨氏兄弟,他们只管拿钱办事。

直到皇帝派出亲信亲自去查这件事,言行拷问之下,那些人便说了实话。原来霍志贤当初,是让他们抢林妙致手里一个盒子。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他们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一次大老远,隐隐约约看到是一些账册。当时木盒不慎落水,林妙致便拿出来晒。看到他们追来,林妙致和杨氏兄弟便逃了,只留了个秃头的年轻人对付他们。那秃头年轻人杀了他们几个兄弟,便也走了,此举倒也震慑住了他们好大一会。

后来他们之所以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管拿钱杀人,都是因为萧齐做了手脚,许下那些匪类种种好处和威胁,比如帮其照顾家眷,或者不听话便叫他们在死牢里日日受尽折磨之类,逼他们三缄其口,不许说出实话。

萧齐还没那么大能耐,能在京中的死牢里做手脚,特地关照谁。但是萧桐能。所以,这件事情,萧桐一定有份参与。说不好,就是萧桐指使萧齐这么干的。

那些江湖匪类被关入大牢后,萧桐和萧桐身边的任何人都没有接触过这些人,更没有去过牢里那些地方儿。加之这些人本就杀了俞谨白的舅兄。任谁也不会想到,萧桐和这些人能扯上什么关系。

萧桐已是冷汗涔涔,叩首道:“圣上息怒。”

皇帝的声音稍稍平静了些,继续道:“朕往常也曾听人说起过京中那些有趣的人和事。”

一般都是皇后讲给他的。薛皇后娘家虽不在京中,幼年却也每年往京中走亲戚,入宫后,也常听身边人讲京中的趣事。

薛皇后给他讲的人和事情里,自然也包括那个李传书。此女不但怂恿家里开办女浴堂,一介女儿身,竟然靠着写话本写出了名气。后来,又嫁了朝廷命官,被封了诰命。

据闻,这个杨雁回嫁给俞谨白,还有一段伤心事。原本杨雁回是和穆振朝定了亲的,不想穆振朝后来战死边关,虽然后来知道其实是死在了仇无宴手下。但不管如何,穆振朝也是死在辽东了。而这个时候,穆振朝在辽东结识的好友俞谨白却说,穆振朝临终前,将未婚妻子托付给了他。

以俞谨白当时的身份,完全可以娶一个家世更好的女子,但他却这么说了。别人也没什么理由怀疑。

据闻这门亲事当初也是一段佳话。

不过后来就不是了。杨雁回那边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太多,虽然真假难辨,到底难听。俞谨白这个官儿也极不称职,为了照顾生病的妻子,连陕榆都不回去了。

当初的一对璧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对浑人。

薛皇后不止给皇帝讲杨雁回。在霍志贤和杨鸿打官司时,薛皇后也给皇帝讲过那个大名鼎鼎的李传书的哥哥杨鸿!

薛皇后对政事无甚兴趣,说起杨鸿来,对他的身份、案子,一概不关心,只是对皇帝道:“妾觉着那杨鸿不像个好人,不过倒也不能说是个坏人。”

接着,薛皇后就将当年杨鸿顶撞先生,弃了先生取的字不用,还言称再不想提起他们师生关系的事,都抖落给了皇帝听。末了还道,“那李传书是杨雁回的事传出来后,连她哥哥当年的事,都被人翻出来了。反正人都是这么说的,我听着倒也不像作假。”

皇帝一听,这还了得:“本朝举子里竟出了这样的人?他竟敢如此顶撞自己的先生?”

接着,薛皇后就很自然的对皇帝说起了杨鸿顶撞先生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那先生不赞同林胜卿的行为,而杨鸿很赞同,师生之间由此观念不同,弄到几乎决裂。“小小年纪,便敢如此忤逆先生,能是什么好人了?不过么,他能小小年纪便与林胜卿交好,又肯为义士与先生争执,倒也算情有可原。”

这件事与霍志贤和杨鸿的案子全然无关。薛皇后说了,皇帝也就听了。

直到皇帝查到林妙致竟然跟随杨氏兄弟复又入京,这才又想起薛皇后当初跟他说过的事。

萧桐道:“不知皇上所指何人?”

皇帝道:“不如就从那个敢跟霍志贤打官司的杨鸿说起?”

萧桐的神色已恢复平静,微微笑道:“此人是个良才。”

皇上细细瞧着萧桐的每一个变化,此时也不得不佩服,萧桐到底不是凡俗女子,很快便调整了情绪,看上去平静异常,再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

皇帝道:“据闻杨鸿曾与林胜卿是忘年之交。”杨鸿告霍志贤时,也说他们兄弟去贵西,是听昔日的林胜卿典史说过贵西风貌,加之又想去林典史坟前祭拜,恰逢好友镖队要去贵西,故他兄弟二人便选了贵西去游历。

这说法合情合理,皇帝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萧桐道:“确有此事。”

皇帝又道:“杨鸿去贵西,本意是要祭拜故人,不料却带着故人的女儿入京了。可是林妙致在京中一事,似乎也没什么人知道。萧卿,朕再问你一遍,此事你可知道?”

萧桐道:“知……知道……或许微臣所见的女子,正是林氏!”

“你还敢胡言?追杀杨氏兄弟的贼匪早已招供,有人威胁他们不许说实话。此事跟萧家似乎有着莫大的关系。”

萧桐忙叩首道:“皇上,微臣知罪……此事……此事……”她说不下去了。

皇帝催促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萧桐只得道:“是微臣仗着自己是姑母,又有养育之恩,逼迫石柱宣抚使萧齐这么做的。”

皇帝叹息道:“人都说,西川萧齐,胆与天齐,唯惧姑母,如婢如媳。看来此言不虚呀。”

萧桐只得道:“萧齐已是萧家仅存的血脉,微臣生怕他不争气,丢了父祖的脸面,是以……微臣平日里教导他,也确实严厉些。”

皇帝道:“可他到底也是堂堂一个宣抚使,竟然做下这样的事!”

萧桐道:“此事都是微臣一人之过。”

皇帝又道:“先不说萧齐之事。我们接着说,林妙致带到京城里的东西去哪里了?杨鸿因为林妙致身携此物,惹来杀身之祸,亲弟弟也为此丧命,为何当初也不肯说?”

萧桐面色惨白,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言。

皇帝逼问道:“萧卿,你可别跟朕说,这些事,与你全无关系。”

萧桐冷汗涔涔,只得道:“此事……微臣确实难逃干系。”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阻止别人说实话?你去俞家,见到林妙致后,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条一条,老老实实交代。别以为你当年大闹公主府,朕不跟你计较,便会事事都由着你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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