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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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鸣淡淡开口嘱咐她在洞外周围收集一些干枯的树枝,用火折子点燃,将匕首的刀刃用火烤过,然后才开始切开伤口。

小丫头紧紧咬着嘴唇,双手不住地颤抖,匕首尖也是一上一下的直“点头”,不过真的切起伤口时,虽然丫头的脸色又白上几分,但是细嫩的小手却是出奇地稳定,将带钩的箭头挖了出来。

宣鸣让她取出自己身上带的苗疆刀伤药,撒在伤口上。萱草又用匕首将大氅没有染上血迹的部分划下一大块,将伤口紧紧地包扎起来。等做完这些,宣鸣最后的一丝精气神便是彻底消耗殆尽,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

“晋王……”萱草小声地喊道,却见那如画般的男子已经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

她因着先前被灌入了迷药,前尘往事俱是想不起来的,可是偶尔睁眼总是能看到两张凶神恶煞的面庞,再后来,她便看到了这个像仙子一般的哥哥,虽然他总是很冷淡,可是毕竟是从那个要抢她入营的蛮横汉子的手里将她救下。

她依然是想不起自己以前的生活了,可是晋王床榻边的地凳还是很好睡的,趴在那里可以闻到晋王身上独有的檀香。而且晋王还是会把那些冒着油水的鸡腿香肉赏给她,自己却是吃着青菜……萱草便是不爱青菜,世间唯有肉乃是口齿生香的好物。

这是现在这个唯一对她好的人,所以她才会听到晋王要把她留在荒原上喂狼时,气得咬牙赌气前行……可是现在宣鸣却生死一线……萱草咬了咬牙,不行!她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

萱草呆坐在一旁,不一会慢慢挪了过去,用手一摸,宣鸣竟是发起了高烧。

此时,洞外飘飘扬扬地落下了叶片般大的雪花,倒是断绝了猎户继续追踪他们的隐忧。因为他们是断然不敢在雪天里走进九曲山的,因为当地人皆知此地的地势复杂,雪天进山的人经常是凶多吉少…

萱草走到洞外,双手捧了一把雪回来,抹在宣鸣敞开的胸口上为他降温,所幸她在白露山的医帐里是见过大夫如何处置发烧的病人的。

可是看着宣鸣那干涸的嘴唇,萱草知道如果不采取些特殊措施的话看,这神仙一般的晋王怕是熬不过这个关卡了。

她紧了紧自己略显破旧的衣襟,取出宣鸣身上的剑,走出洞口,来到几棵弯腾树下挖掘了起来。白露山上缺衣少食的日子虽然衣襟过去,但是不少将士还是喜爱挖取野味。

萱草便见过几次有人在这种树下挖出一种白色的块茎。这种块茎用水煮了,味道并不太好,略带着土腥味;但是若用火烤食的话,土腥味便慢慢地散发出去,继而变得香甜起来,倒是美味得很。萱草在这白露山上唯一苦苦钻研的技艺便是美食,每天立志着丰富自己的饭碗,自然将这烤块茎的手艺掌握得甚是纯熟。

只是天寒地冻,用软剑挖掘冻土十分的艰难,费了好半天,萱草也不过挖出来小小的两块块茎。萱草又捡了一块裂开的拳头大的硬果壳,里面盛满雪,再捡了些干树枝回到洞里。

她先把块茎埋到刚才火堆的灰烬里,然后又铺上一层干树枝,点燃起来。装满雪的果壳也是依样画葫芦,放到火堆里。不一会,果壳里的雪便融化成水,沸腾起来。

萱草把衣服套在手上,快速地从火堆里取出果壳,待有些冷却后,用冻得有些红肿的小手捧着来打宣鸣身旁,慢慢地将果壳里的水倒到他嘴里。宣鸣的嘴动了动,不自觉地喝起水来。可惜大半还是倒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惜果壳太小,雪水稀少并不够喝,但是萱草的精神却是为之一振。她转身快步跑出去,在洞口周围又捡了几个果壳,装满雪,回来放到火堆旁。

饮了些水,加上萱草不断的捧雪为他擦拭身子,宣鸣的高烧却是有些退了,他慢慢地睁开了眼。依稀中,看到那小小的身影,正坐在火堆边,小心翼翼地剥着白色块茎的皮。许是被烫着了,不时的用小手指捏着耳垂,小心翼翼地吹着。剥皮干净后,她轻轻地嗅闻着,狠命地咽下几大口口水后,端起块茎来到他的面前。

当看到宣鸣醒转过来后,萱草十分意外,欢快地说了一声:“呀,你醒了!”

宣鸣没有说话。他微微眯起了眼儿……

其实自己刚才昏迷前,实在是没有了气力,不然定然要将她捆绑起来。昏迷受伤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让发生,而她,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十分可疑的女娃。若不是为了查明她的身份,他是断然不会将这女娃留在身旁的。

可是,当他醒来后,看到那女娃,在火堆面忙碌的小小身影,竟是突然有种心安的感觉。她并没有趁机搞鬼,脖子下的湿漉感觉,更是说明了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自己。

这只是一个十分单纯的小丫头,就如刚刚断奶的小奶狗一般,自睁开的第一眼起,便将自己当成了她的主人。

宣鸣知道现在只有补充体力,才能熬过这一关,当下也毫不客气,费力地将那吹凉的块茎吞入嘴里。这时,萱草又端着几个果壳,将晾好的水给宣鸣喝下。那苗疆的刀伤药却是既能外敷也能内服的,宣鸣就着水也吞下了几大口药粉。

肚里进了这些东西,人便精神了一些。只是块茎太少,两口吞下后便是没有了。萱草静静地蹲在一旁,一边看着宣鸣狼吐虎咽地吃下块茎,一边抿着小嘴,慢慢地喝光果壳里的水。

此时,洞外的风雪愈加地大了。洞里虽然有篝火却也是寒气逼人。宣鸣看着萱草瑟瑟发抖的样子,原本白嫩的小脸冻得发青,一向与人保持距离的他,竟是难得略掀开了盖在身上的大氅一角,淡然说道:“现在天凉,过来吧,可以暖和些。”萱草立刻迫不及待地钻进大氅里。

宣鸣因为发着高烧,身子烫烫的,宛如一个大火炉一般。他皱着眉,不习惯地看着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的小肉球不适地往后推了推,可是那绵软的一团却是如影随性,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钻。宣鸣微微抬高受伤的胳膊,不再躲避。

那女娃的手脚俱是凉的,小脸蛋也像是冰窖里的块冰一样冰凉。疲惫的女娃不一会便沉沉睡去了,可是肚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宣鸣听着那一声声隆隆的肚肠声响,在昏暗摇曳的篝火旁闪现出了一抹笑意……

到了第二天,宣鸣的高烧终于是退了。他站在洞口,望着外面的茫茫白雪,却是微微皱眉,心中却在思索为何那些猎户会突然发难?如同被钱财驱使的亡命之徒……心中一时没有头绪,只能日后慢慢查明。

再过不了多久,邱天便会领着侍卫们就会赶来了。出了地道后,他便不时留下特有的印记,这是和邱天早就商量好的,他们出了金门关后就会循着印记来寻自己。

此时,九曲山的风雪已停,可是出了这山口,谁也不知将会有怎样“风雪”交加在迎接他……

第159章

果然如宣鸣预料的那样,邱天收到沿途的信息,便赶来与他汇合了。

出了九曲山后,便马不停蹄地奔回了白露山。

宣鸣身负重伤的事情,惊得阿与公主花容失色,挺着大肚便要亲自给宣鸣上药照料伤口,却被宣鸣以男女授受不亲婉言谢绝。

最近也许是因为有着身孕的缘故,这阿与的情绪起伏很大,没有了丈夫竟然将整个心思全扑在了宣鸣身上,言语间的暧昧依赖,真是明眼人都看不过去的。

待得她出了房门后,邱天才冷冷地瞥了一眼她的背影。

竟是不知自己是个甚么东西?竟是这般痴缠着晋王?当初他随着晋王救下这女子时,她被那几个逃亡的匪徒带在了身旁,当冲进匪窝时,她便衣衫不整,睡眼迷蒙地躺在床榻上,身旁是两个裸着的大汉,被困在贼窝的这些时日,经历了多少男子便是可想而知。

这般污烂了,换个知廉耻的妇人,一早便是要咬舌自尽的,哪里还会怀着孽种妄称是亡夫的孩子?

可是这阿与便是如此厚颜无耻地去做了,而且,她自恃乃是白露山的当家主母,竟是打起了晋王的主意……

想到这,邱天便是觉得一阵隐隐的厌恶。

一转头,邱天便又觉得另一种头痛了。只见那侍女萱草正不管不顾地将脸伸进一只大瓷碗里,挥舞着小汤匙,将厨下为宣鸣做的姜糖水鸡蛋吃得干干净净!

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现在就算递过来一只桌腿也照啃不误!

红蔗糖和姜末熬炖的热热的甜汤,再加上形状浑圆,轻轻一咬便冒着蛋汁的卧鸡蛋,充盈在口腔里时真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去。

邱天刚刚要瞪眼睛,宣鸣却淡淡地说:“是我让她吃的,现在也没有什么胃口,且让她吃了吧。”

既然晋王这么说了,邱天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狠狠瞪了这半点婢女本分都没有的小丫头一眼。

等到萱草意犹未尽地捧着搪瓷碗出去时,邱天便将在金门关离见了萱草告示的事情,讲给了宣鸣,同时又从怀里掏出了私自揭下的告示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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