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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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有变,发现天道回溯时间的事已经不再是秘密,索性将没用的钟湖与白蜈都丢弃了,拿出了后续计划阴尘蟒。

雾气断断续续。

陈禾发现,离焰尊者的模样正在改变。

长发最先是灰白,然后慢慢转为霜雪之色。

不是在修炼,就是凝视着某一处出神,执笔绘着诸多画卷,有城镇之中的街道,也有宅院里倚窗而坐的少年,离焰画得最多的还是大雪山。

每一处,都是他亲自去看的,回来又画。

只在漫天冰雪中添了一人,服饰多变,离焰尊者总是画着画着就用火焰将纸张化为灰烬,到最后画卷终于趋向完美:有人影在一片雪白中穿着浓墨重彩的血色,凌厉的几乎要脱出画卷,姿态睥睨,只是面目一片空白。

——离焰没有见过释沣,或者说,他不记得释沣的模样。

陈禾莫名酸楚,分不清是难过,还是庆幸现在。

但是离焰尊者已经很满意这幅画了,他轻轻抚摸着画上人空白的面目,出神的低语:“天道要你死。命数让你一生不幸,你就更要活着!”

陈禾一惊。

“这话,是你告诉我的…我不记得你的长相,睁开眼就站在赤风沙漠,我有你给的北玄派传承,我有你最后叮嘱我的话。”

离焰尊者蓦然厉声喝问:“你叫我不从天命,可你自己为何不肯好好活着?”

第157章 画

残破的记忆在旁人看来,离焰执着于追寻自己的门派与血魔过往,并为北玄派最终覆灭难以释怀,他静静听着不同的人谈起的释沣,独自一人时总要揣摩释沣是个怎样的人。

涂抹画卷,试着想他的衣着,气度,神态…

只是画中人的面目永远一片空白。

陈禾知道,这并不是离焰记不得,想不到,而是一切设想都不能让他自己满意,都配不上那个早已死去的人。

没有人可以越过离焰尊者设下的阵法,避过他的耳目,窥视到这些秘密。也许多年后接到蜃珠的北玄天尊,是唯一的知情人。

画卷悬挂在闭关用的密室中,睁开眼就能看见。

离焰很少会对这幅画自言自语,他总是定定的望着,随即合目。

——蜃珠再好,看不出一个人在想什么。

陈禾知道。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眉眼与自己相似,神情漠然,发如霜雪。乍看与自己有太多不同,但是他们终归都是一个人。

旁人以为离焰越来越少露出情绪,头发逐渐转为银白,是因为修炼太过,耗费心神。陈禾却在在离焰眼中看到了让他心惊的熟悉情愫。

隐藏得太深,就像冻在冰层下,只有偶尔,才会出现一些端倪。

浮出时也是一闪即逝,如果不是陈禾,几乎就要错过。

——孤独的活着,孤独的来往于世间,爱上早已不在人世,无缘记住容貌的人。

陈禾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离焰手抚画卷,目光里并不是倾慕爱恋,而是一种深深的疲倦,若非离焰无论在何处,都带着一种谁也不能摧折的坚定,他这样难得的发愣,都像是了无生趣的哀伤。

等走出密室,那些曾经流露的情绪,立刻消失得无踪无迹,他还是让人惧怕的魔道尊者,没有弱点——从某方面来说,的确是。

记忆再度变得散碎,都是修真界曾经发生过的事。

河洛派赤玄真人飞升,正道魁首被离焰尊者几招击杀,换上了河洛派天衍。

陈禾哑然看记忆中那个威风凛凛,仙风道骨的天衍真人,正是士隔三日刮目相看,不不,时间错了,是天衍真人曾经这么有能耐过?

统领正道与离焰尊者对上了?

陈禾默默看了数段残留记忆后,汗颜的发现,其实是天衍真人比较顺眼。

聚合派不用说,寒明宗也是一肚子弯弯绕绕,表面上摆着墨守陈规的模样,以理服人,但是人们一般都不是被道理说服,是被他们的实力、狡诈以及啰嗦烦的。

天衍真人前面一位正道魁首就是寒明宗长老,当他自我感觉良好的在离焰尊者面前玩这套时,终于踹到了铁板。

四大门派去了其二。

长仙门总是左右逢源,又或者是置身事外,显然做不来这个正道魁首,剩下的小门派就更不要说了,陈禾觉得离焰尊者没去灭了乾坤观,已经是懒得理会那帮人而出现的仁慈。西域赤霞宗倒是紧守地盘,不肯轻易踏入中原。反而成了正魔两道大战期间,飞升人数最多的宗门。

天衍真人很尽责,绞尽脑汁的跟离焰尊者作对。

可惜离焰尊者就像在敷衍。

这场牵扯甚广的正魔两道战争,到离焰尊者与天衍真人手上时,已经无法停息了,双方都已经打了快两百年,结下数不清的深仇大恨,不管是谁,一句话都不能让这场纷争停止。

离焰不像陈禾,他没有性恶良善,仅仅只有北玄派的传承,让他不至于成为一个杀人为乐,屠戮为戏的魔头,但也成不了什么好人。

元婴期前就是一个散修。

修真界散修的日子有多苦,陈禾听说过,看过,心知肚明。

没有人站在离焰的身边,告诉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能。残酷的争斗与凡间的困苦,只让他知道,拥有实力就等于握住一切。

若是遇到有人违逆他,背叛他,离焰尊者会听一听,然后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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