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他逐渐拥有了成熟男人该有的一切,变得绅士、温和,只除了偶尔忍耐不住的暴躁脾气,早已是个最佳嫁人人选了,只不过,他始终没能拥有她。
再一次向她提出求婚,却还是得到了拒绝的答案。
“抱歉。我的答案还是没有变化。道明寺家现在正面临危机吧?”于凛凛安静地望着他,眉眼里全是了然:“不如接受联姻如何。”
道明寺眼眸深邃地凝视着她,这视线让于凛凛竟有些心虚。在她想避开两人交汇的视线之前,他徐徐开口,一字一顿:“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我去联姻的话,道明寺家固然可以解开危机,不过……就这样抱着喜欢别人的心情娶大河原滋真的好吗?”
不知怎的,于凛凛竟觉得那目光让她有些心慌,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大河桑会是个很好的对象,她很可爱,很优秀,而且很喜欢你……”
“可我只喜欢你。”道明寺打断她的话,执拗地盯着于凛凛,可于凛凛却扭头躲开了道明寺的视线。
“现在我什么都无法确定,无法知道道明寺家能否起死回生,也无法知道你会不会有改变心意的一天。但我唯一知道的只有我无法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这一点。我无法联姻,因为除了你,我无法让任何女人幸福。”道明寺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突然道:“可能会很长时间无法见面了,所以就原谅我这点冲动吧。”
丢下这句莫名的话语,道明寺司忽然张开双手抱住了她。于凛凛瞪大了眼睛,在这个怀抱松开之前,她听见了自己心脏“咚咚咚咚”加快跳动的声音,截然不同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她竟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但是,抱完人的道明寺很快松了手,转身坚定地离开了。于凛凛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心跳失了准。刚刚那一瞬间,她好像……心动了。
最终道明寺司即便和全家闹翻也坚持拒绝了联姻,不过,与此相对的,他一个人背负起了面临危机的道明寺家。
“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寻求便利,如果遇到危机就选择联姻,那这样的道明寺家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换一个谁都行,把道明寺取代了吧。”道明寺司云淡风轻地这么说着,脊背笔直地转身离开。最终道明寺司还真的凭借自己四处奔走借款——其余f3给了他很大的助力,努力周转,寻找产品危机来源,发动全公司人齐心协力,竟然真的坚强地挺过了这一艰难时期,成功使道明寺集团免于破产。
从这天起,他成为了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
就连道明寺枫也不得不承认:“你已经是个合格的公司管理者了,也是……一个独立的成人了。你的选择妈妈再不会反对。”
在所有反对的势力都消失了,他的道路一片畅通时,他只剩下了一个阻碍。
她不喜欢他。只这一点,就否决了一切。
于凛凛也很苦恼。她不明白道明寺究竟是为了什么非要在她这棵树上吊死,但……迈不出那一步的终究是她。她苦笑。一个男人五年如一日地始终坚定地追在她身后,她看着他逐渐蜕变,越来越优秀越来越成熟,但唯一不变的是那坚定不移的深情目光。要说不动心,那是绝不可能的。更何况,茕茕独立的一个人始终会觉得寂寞啊……
“jimmy,你是日本人吧,公司在日本有个项目,干脆你去接洽如何?”
“没问题。”于凛凛点头。
她没接受道明寺,回日本的消息也没告诉他……应该没关系吧?这样想着,于凛凛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去日本的班机。等……等她做完日本的项目回美国,如果他的心还不曾改变,那就试试看吧。
这样想着的于凛凛走进了机舱,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一离开,竟然就是永别。
☆、第19章 番外壹:入直树
人的一生会遇见多少人,有多少人和他擦肩而过,有多少人他有过交集,又能有多少人能成为他的刻骨铭心呢。婚礼取消的当天,入江直树回了日本。少女慌慌张张跑过来,口齿不清手脚并用地和他解释着,眼睛发亮,满眼无措却暗藏着少女的喜悦,但他的心却有如没入了暗沉沉的水中,冰冷混乱,一向情绪稳定的他差点摔了下去。
有人曾说过,直至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有多么爱着一个人。
日本的冬季总是特别寒冷,入江直树围好围巾后准备出门,在开门时忽然听见了身后母亲的叫声:“直树。”以前母亲很少叫他直树,总是叫“他哥哥”之类的,不过自从他从几内亚回来后,母亲就再没叫过这个称呼。他回头,撞进一双了然和担忧的眼睛:“……路上小心啊。” 母亲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微笑着吐出了这样小心翼翼的一句话。
入江直树抬手将围巾拉了拉正好遮住嘴唇,轻轻吐出个“嗯”字。他反手扣上门时,听见了母亲极为悠长的一声叹息。
他心中却有些庆幸,庆幸母亲没有提起那个名字,也庆幸母亲什么也没有问。
她已离开他的生活,但生活却还在继续。
明明是这样寒冷的天气,他却从屋后推出了自行车,自行车已经有些老旧,甚至对比入江直树过于高大的身体来说有些娇小了,不过自行车头上的铃铛却是崭新的,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摸了摸铃铛,蹬上了自行车。
——今年的冬天依旧很冷,你是最怕冷的了,以前总会装作忘记围巾,就能和你围同一条了。其实你很喜欢几内亚,因为天气很温暖,我也很喜欢几内亚,因为你喜欢。
有些事情是在对方离开后才无师自通,比如情话这回事。她在的时候,他对她说过的喜欢极少,一方面是觉得和对方心意相通,我不说你也能知道我,另一方面却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来话就不多,更不喜欢说过多矫情的话语,他一向坚信比起说,做出来才更能体现他的心意。
曾在大学校园里装作顺便为她送上早餐,也曾在没课的时候坐在她身后一起听课假装自己也有这门课的样子,曾用“几内亚房子少”这种笨拙的理由求爱,一切一切都只因为他的自尊心。他错过了她在时说这些话的机会,而现在,却只能对着空房子,对着药剂,对着一切无生命的东西说情话了。
“我很喜欢你,所以你回来好不好。”
“我想,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来,阿凛。”
“你会不会也有在想我。”
“入江医生,有新病人来了。”
“好,我马上来。”他从盐水瓶上收回手指,视线平静淡然,又恢复了那个稳重的医生形象。
他高大稳重,对病人温柔体贴,虽然话少却更擅长安静地倾听他人,病人对他的评价极高,他也是医院里技术好又受欢迎的医生,很少有失误的时候。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入江医生自己也有病。……还是难以治愈的病。
从最初的失眠焦虑症,变成重度抑郁,而现在则是自言自语,入江直树经历了很艰难的一段时期,曾经一度无法拿起手术刀,无法面对鲜血、病人,不过,他终究还是振作了起来,现在的夜晚他已不再失眠,也很少焦虑抑郁,但只有自言自语的病一直无法根除。他在工作时能集中百分百的精神面对患者,但一旦闲下来就会精神恍惚,经常被人叫了好久才醒过神来。如今……如今,入江已经习惯了众人看着他的惊异目光。这个病,终究是没法治好了。
这天入江直树推着自行车回家,站在门口却听见了父母的争吵。
“这孩子今天又是骑着那辆自行车出去的。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冻到。”
“……还是那孩子的车吗?”父亲沉痛的声音响起。
“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喜欢琴子那孩子,为什么又要分开。不过琴子也像是两个人似的,我还以为是双胞胎……”
“别说了!”父亲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母亲的絮叨:“现在琴子那孩子已经走了,不要再在直树面前提起这件事了。”
“可是,孩子他爸我很担心啊,直树好像很痛苦,他好像一直很痛苦……”
“在医院他的声评不错,又有不少病人找他看病,哪里不对劲了!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可是他不快乐。”母亲的声音充满了焦虑:“他总一个人自言自语,站在客厅里看着杯子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更少了,好像……就好像了无生气……”
“你闭嘴!”父亲打断了母亲越发恐慌的话语。
入江直树静静地站在门外,搭在门把上的手微微蜷缩,最终还是没能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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