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本来都是她亲手送的,但既然做了这安排,他没准今晚已经要忙了。何况她这还怀着孕,换院子什么的也累,还是收拾妥当就好好歇着吧!
到了新住处一看,阿杳已经在了,扁着小嘴儿跟她说“见不到父皇了”,雪梨揽着她笑哄:“乖哦阿杳,好好睡觉,明天起床娘就带你去找父皇!”
而后各处收拾妥当,她为了哄阿杳开心就领着阿杳前院后院地逛,逛着逛着,突然觉得莫名凄清。
也不知是哪里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这些日子二人都一直在一起,忽地得知今晚要分开住……有点不适应吧!
觉得四下里都空荡荡的,陈设什么的没有那边讲究也是当然——这还是拜她自己所赐,皇帝早先直接吩咐了二人住在一起,所以这一处大概是现收拾的。
雪梨走了一圈就觉得兴致缺缺了,便揽着阿杳坐在廊下看了会儿月亮。月初,月亮也就那么一道小弧,她带着阿杳念了两遍《静夜思》勉强应景,之后看阿杳打哈欠了,就牵着她回屋睡觉。
阿杳到底是小孩子,困了之后又盥洗一番就算扛到了极致,往榻上一栽就睡了。
雪梨可还精神着呢。
她就伏在案上开始瞎琢磨啦。琢磨他今天是不是又要躲去后面催吐好多回啊、琢磨这地方鱼米之乡是不是好酒烈酒特别多啊什么的,然后又特别担心他明天早上起来会头疼、今天晚上睡觉会觉得天旋地转……这两样在她看来都可难受了,尤其是第二样,不能好好睡觉就连吃饭都没胃口。
哎……而且喝多了之后,吃东西都会觉得苦。
雪梨胡思乱想得直叹气。目光一抬,见出去闲逛的苏子娴和芝麻正进院,心念一动,暗说:刚好!
她便去找苏子娴,把自己刚才的那一堆担忧说了,说想劳她去陛下那边盯一盯,好歹劝着陛下吃些粥再睡。
苏子娴和芝麻的神色都僵了一瞬。少顷,苏子娴缓缓地吁了口气,笑跟她说:“我看……不用了吧。御前那么多人呢,陈大人和徐大人这趟又都随出来了,不用你操这个心。”
“我也知道。”雪梨叹气,“可就是不放心、越想越不放心,要不……要不你晚点的时候帮我去问一声也成,我能听到前头回个话也就没事了。他若真喝了酒吐完就饿着睡,那太难受了。”
一贯和她挺亲近的苏子娴却沉默着没应她这要求,良久,苏子娴又说:“肯定没事,你就安心歇着吧。陛下九五之尊,为他上心的,从来都不止你一个。”
雪梨稍一愣,或多或少地听出点不对头。
苏子娴半个字都不肯再多提,咬咬牙,转身就回屋去了,狠下心房门一关,只跟雪梨说她累了想睡了。
雪梨怔在门外,末了,她看向芝麻。
“……娘子。”芝麻心虚得直倒抽冷气,支支吾吾,“我、我也逛累了,想先去睡了。这儿有些点心,都是城里出名的东西,子娴姐姐给娘子带的……”
“芝麻。”雪梨神色一冷,踱上前一步,目光在她面上划来划去,“怎么回事?你们知道什么了?说来听听。”
“娘子……”芝麻向后一跌都想给她跪下了,偏雪梨一拽她,口吻清淡:“快说,我怀着孕呢,别让我着急。”
芝麻哪敢让她着急啊!知道她怀着孕,被她这么一拽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于是芝麻就小心翼翼、磕磕巴巴地把乡绅们送美女的事跟她说了。从最初在城里听到坊间街头的传言、到回来时恰好看见美女们排成一列往正厅去……
芝麻抹着眼泪宽慰她:“娘子别伤心。我凑近了瞧了瞧,那些个官家小姐虽然生得标致,但比后宫的嫔妃们应该还是差远了……陛下就算召幸了谁,那也就是一时兴起,跟娘子您的分量不能比的。而且娘子您这不是有着孕不能侍君么,这事也、也……”
芝麻口中一句“这事也正常”还没说完,雪梨便已转身往房里走了。
回了房也不想说话,她挥手让豆沙杏仁都退了出去,然后自己躺在榻上发愣。
这事是正常,可她就是心里难免小别扭。
还可以有别人侍奉他……
雪梨蹙着眉头翻个身搂住阿杳,心头一阵突然而至的无助。
接着她就在想,万一这些人里,真有那么一个特别好的呢?特别漂亮或者特别有才,或者就是合了他的眼缘,然后她们的家世还比她好,又正是她有孕不能侍君的时候。
雪梨咬着嘴唇擦擦眼角的湿意,忍不住担心等到她能侍君的时候,“君”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不会的不会的!别瞎“多思”了!
雪梨揽着阿杳的胳膊一紧,心里直骂自己最近心思太重。他才不会就这么忘了她呢,她这儿有阿杳,肚子里还有另一个孩子,哪是那么轻易地就能被忘掉的!
一口气忘掉三个人很难呢!
可是、可是他这些日子,都不会来见她了吧……
芝麻说,有二十几个人呢。就算赐给藩王一部分,留在他身边的也还能有四五个,那都是漂漂亮亮的姑娘,论年纪跟她差不多,可她怀着孕身材都走形了,脸也胖了丑了……
雪梨想着想着就困了,犯着困,眼泪还是出来了。她一边知道这很“正常”,一边又觉得好不公平——毕竟辛辛苦苦怀孕的是她啊!他在这个时候去宠幸别的姑娘……
她宁可他平常去。
最后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入睡了,一整夜,都不由自主地紧紧拥着阿杳,已经好久没有觉得这样不安全过了。
皇帝鲜少有这样宴席之后竟不用大吐的时候。
这还得多谢藩王们识趣。平日逢了宴席可劲地灌他都不要紧,今天他说了一句“阮氏有着孕呢”,大家就都一脸了然了。
每个人都有意识地少敬两杯,整个宴席下来他就能少喝不少。
是以回到房中后,他也就是头沉得厉害,胃里并不难受。栽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天都没亮就已经醒了。
皱皱眉头,谢昭伸手往旁边一摸:空的?
他这才睁了眼,坐起身想了想,觉得是不是又是陈冀江多事,怕他喝酒之后按捺不住伤了雪梨,把人安顿去别处了。
便叫了人来,皇帝稍打了个哈欠:“雪梨呢?”
进来回话的小宦官低着头:“挪去持月坞了。”
皇帝“哦”了一声便下了榻,吩咐人服侍更衣,而后穿着舒服的常服小饮了半盏茶缓神,出门便让陈冀江领路,往持月坞去。
陈冀江紧张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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