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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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可怜呢!”翩羽抗议着,拉了六姐在身旁坐下,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六姐:“你……还想他吗?”

虽没指名道姓,显然六姐也知道这个“他”是指谁,那因暑气而泛着红的小脸忽地就是一沉。她垂了垂眼,又抬头看着对面长着青苔的山壁,学着翩羽抱着膝盖道:“你会笑话我吗?”

翩羽摇头。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摇头,只是觉得这会儿她该摇头才是。

六姐扭头看着她,仿佛看穿了她为什么摇头一般,忽地就是歪嘴一笑——那笑容里颇有几分周湛的余韵,直看得翩羽忍不住就是一阵眨眼。

“你笑话我也是应该的。”六姐嫌恶地自贬道,“不过是个登徒子的花言巧语,我竟就信以为真了,真是没用。”

翩羽再次摇头。这一回,她是真心不认同六姐的话。她伸手抓住六姐的胳膊,才刚要开口去安慰六姐,就忽听得潭边传来串儿的尖叫。

二人扭头看去,六姐忍不住“呀”地叫出声来,翩羽则捂着嘴,瞪大了双眼。

却原来,串儿原正卷着裤脚在潭边踩水玩,不想二牛忽地伸手撩水去泼她,偏串儿正好转身,那胸前就叫二牛泼了个正着。顿时,串儿那发育良好的身材一下子就现于人前。

野孩子们见了,便“嗷”地一声学了狼叫,羞得串儿抱着胸就往水里一蹲,二牛也唬得张着双臂拦在串儿面前,呼喝着不许人往这边瞧。

六姐顿时就忘了心里的郁闷,哈哈大笑着将手拢在唇边,冲着那边叫道:“傻子,还不把衣裳脱给串儿!”

二牛这才反应过来,忙脱了衣裳将串儿裹严实了,又将她拉到岸边的大石缝里,蹲在串儿身边,握着她的手悔恨道:“你打我吧。”

串儿正小声抽噎着,听他这么说,就真个儿伸手过去,在二牛那结实的手臂上狠拧了一把,想想还不解气,又在他肩上、胸前到处一阵狠拧。

二牛倒抽着气,也不敢躲,只由着串儿在身上乱拧。可拧着拧着,那滋味便不对了。他拉住串儿的手,腻着嗓子求饶道:“好串儿,快别拧了,拧得我都要着火了。”说着,回头见这处地方偏僻,且众人都各自玩得开心,不曾注意到他们,他便要伸手去揽串儿的腰。

串儿正含羞带怯地往他身上靠去,不想头顶上方忽地飘下一声轻笑。

二人大惊,抬头往上看去,就只见六姐和翩羽两个趴在那石头上,正饶有兴趣地低头瞅着他们。

小俩口脸一红,串儿拉着二牛就跑,往一旁的林子里扎进去就不见了人影。

六姐看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翩羽则看着串儿的背影一阵咬唇,又低头看看自己的一马平川,再侧头看看六姐胸前的曲线,那曲线虽比不上串儿,也很有看头……

“往哪儿看呢!”六姐忽地抱住胸,伸手就在她头上拍了一记。

翩羽笑着一吐舌,头一次对自个儿不像个姑娘家感到一阵不满。

*·*·*

晚间,翩羽留在舅妈家吃了晚饭。吃完晚饭后,她围着几个舅舅表哥们一阵撒娇,又拉着好几日不见人影的四哥好一阵打趣,直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娘,惹得四哥一阵红脸,然后便像小时候那般,抱起她就将她大头朝下,声称要摔死她。

这原是二人打小就耍惯了的把戏,不想这一回,舅妈竟扑上来将翩羽抢了下来,又将四哥实实捶了好几下,骂着他道:“多大的人了,竟没个轻重分寸!丫丫可是大姑娘了呢,哪能再叫你像小时候那样逗她!”

五哥也老气横秋地摸着翩羽的头道:“是呢是呢,我们家丫丫长大了呢,不能再拿她当孩子耍着玩了呢。”

翩羽白他一眼,又冲着四哥一阵扮鬼脸。

舅妈和舅舅表哥们都以为她是活泼打闹,却是谁都不曾注意到,她每凑到一个人身边,就悄悄耸着鼻尖一阵猛嗅。

气味都不同呢——回别院的路上,翩羽一阵沉思——大舅舅的身上,是淡淡的烟草味;二舅舅因下午在翻晒草药,身上都是呛人的草药味;几个表哥身上则都是一股子汗臭味,没一个人的味道跟爷身上一样呢。

这般想来,还是爷身上的味道最好闻。

翩羽站住脚,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吸鼻子,却是遗憾地发现,她并没能闻到那股如松叶般冷冽的气息,倒是嗅了一鼻子晚丁香的浓郁香气。

“做什么呢?”见她站住,六姐提着灯笼回身问道。

虽说那别院里还有个和翩羽差不多年纪的阿江,可阿江毕竟不是翩羽的玩伴,且翩羽骨子里对人总有着一层小心戒备,不大容易跟人亲近,因此虽然别院里的人并不少,她却总觉得有些孤单。

她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便缠着六姐去别院陪她一晚。正好六姐也不想一个人呆着,也就答应了她。

翩羽看看六姐,才刚要张嘴说话,却是忽地就看到六姐背后的树影里,隐隐约约仿佛藏着个人影。

翩羽吓了一跳,嗖地一下跳过去抱住六姐的胳膊,颤着牙齿指着那树下道:“谁谁谁、谁在那里?!”

六姐也吓了一跳,可回身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便摸着翩羽的长刘海笑道:“摸摸毛,吓不着……”

话音未落,她就也听到了那边树下传来一阵树叶被人踩过的窸窣声响。顿时,二人的汗毛就是一炸,六姐立马抬高灯笼,照着那树下喝道:“谁?!给我出来!”

静默了一息,那树下竟真有个人影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生得极是敦实。

翩羽跟此人只见过两面,因此只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倒并不曾认出他来。六姐则一眼就认了出来,当下一阵咬牙切齿,却又忍不住红了眼圈,颤着个声儿道:“你来做甚?!”

那人站在灯笼的光圈外一阵踌躇,像是犹豫着不敢过来。

见他如此,六姐的泪顿时就滚落下来。她放低了灯笼,不让那光线照在脸上,又用力扯着翩羽的胳膊,匆匆打那人身旁绕了过去。

经过那少年身旁时,翩羽下意识地又嗅了嗅鼻子,闻到的仍是一股汗臭味,她不由就嫌弃地拿手在鼻尖前扇了扇,然后,忽然间,如福至心灵一般,她回手指着那个跟在她们身后的人影,“虎子?!”

虎子一怔,原跟着她们的脚步顿时就是一顿。

六姐回头看看他,忽地又是用力一拉翩羽,扯着她就飞快地往别院跑去。

再一次,许妈妈和三姑将两张凉榻支于庭院中。

翩羽趴在凉榻上,扭头看着在另一张凉榻上辗转反侧的六姐,想了想,便招手叫过阿江,对她低声吩咐了一句。

片刻后,阿江回来,向着她点了点头。

翩羽抬头看看已经上了中天的初月,扭头对六姐道:“他还在门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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