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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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其不意的动作让卫夕略一愕愣,想抽手的时候,对方已经将一个手链似的东西系在了她的腕子上。

“遂邺有座寺庙,名叫安山寺,据说是个灵巧地儿。前些时日你们杳无音信,我四下加派人手去寻,无意间就装进了这安山寺。”对上她懵懵的眼神,君澄唇畔携出清浅的笑意来,“我心想或许是机缘巧合,便去寺庙里上香请愿,顺道求了这个平安锁。”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卫夕好奇的晃了晃腕子。

链子的圈口刚刚好,看外观应该是珊瑚珠材质,中间系了一把格外精致的小铜锁,指甲盖大小,上头刻着复杂的云纹,配着她白白嫩嫩的手腕,格外好看。

“这就是平安锁啊,还真是个萌物件。”她向来对这些小东西很感兴趣,方才的尴尬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头顶,旋即欢快的冲他道了谢,一眯眼睛,惯性揶揄道:“对了,小橙子许了什么愿?是不是……早日遇道意中人?”

闻言后,君澄眸中闪过一霎异色,登时沉寂下来,“意中人……可望而不可及而已。”他轻描淡写的避开了这个话头,和煦道:“上香请愿自然是跟前些时日发生的事有关,我只是希望菩萨保你一生平安。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话到末尾,他眼神格外诚恳,剑目星眉都变的柔和了三分。

那双黑魆魆的眼睛好像燃着火,一下子就烧到了她的身上。卫夕顷而有些发滞,他这话讲得甚是微妙,说者或许是无心,她这听者……却觉得别有他意。

察觉到了她的隐隐惊诧,君澄继而回过神来,口不对心的又加一句,以求打消她的顾虑:“毕竟你是锦衣卫唯一的女子,我们这些男人,自当呵护着。”

自当呵护着……

卫夕愕愣,在心里头默默跟着念叨,幽黑的眼仁随之携出一股迷离之色。

君澄尽可能说的轻松,而她却一眼看穿了他拙劣的伪装。他面上的光明磊落,八成是虚伪的。

她张了张口,刚要追问,就在这时,廊子上传来了窸窣的响动,很是轻微,如同一阵风儿刮过。

走过风声鹤唳的几天,她的第六感变得格外敏锐,警备的眼神登时隔空抛了过去。然而她只是在窗棂上捕捉到了一袭逆光的剪影,稍纵即逝,像是错觉一样。

“你看什么呢?”君澄蓦然回首,也随着她的眼神望去。可窗外昏暗一片,并没有什么异样。

“……没什么,谢谢你的平安锁,我很喜欢。”卫夕回过神来,尽量变得眉舒目展。心里头却是格外古怪,那颗心脏砰砰砰跳着,带出一阵酸涩的意味。

哎妈,这是要揭竿起义么?她暗搓搓啐骂一句,抬手拍了拍作乱的胸口。

房里的空气变得很诡异,她有些压抑,绕过君澄走回圆桌前,替他斟上一杯安神的茶汤,回头叮嘱道:“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得回去照顾大人了。现下也算找到我们了,你劳累多天,还有伤在身,今晚一定要早点休息。”

她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君澄见状也不加阻拦,识趣的颔首道:“晓得了,你去照顾大人吧。”

待卫夕掩门离开后,他凝了门口久久,这才将那碗茶汤喝了个干净。

身为指挥使的得力手下,他的心智不能迷乱,私情和大局比起来,他一定会选择后者。从这个方面来讲,指挥使倒是个敢爱敢恨的了。

比他强得没谱。

这么想着,君澄将空空如也的茶盏放在手里掂了掂,唇畔扬起一抹自嘲的讥笑。

太阳穴突突跳起来,牵连着后背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些日子睡着了是折磨,如今醒着却变成了折磨。他长长吁出口气,大手一扯褪下了飞鱼服,“啪啦”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君澄愣了一记,弓腰将东西捡了起来,映着火烛晃了晃,混沌的眼神继而变得清和。

那是个,和卫夕一模一样的平安锁。

君澄和牧容的厢房只不过一墙之隔,卫夕回到隔壁也只是用了须臾的功夫。

外头夜幕低垂,霜还是寒的。生怕沾染了阴湿给牧容,她站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凉气,又在熏炉旁烤了烤火。

橘色的光熏染了她的眼瞳,她眯了眯眼,心下猜思着君澄方才说的话。

她不是个傻得,他话里的意头她也能猜出五六分。这傻小子,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锦衣卫差事繁忙,不及而立又不能谈及婚嫁。她,不对,白鸟这水灵灵的大姑娘自然是个吸人眼球的。

不过她是卫夕,只想安身立命,没有招蜂引蝶的想法。仅仅是个牧容就够她伺候的了,若是再来一个,岂不是要了她的小命?

回想到来大华的点点滴滴,君澄委实是个好男人。若是他当真有意,她也只能坦然相告,她在锦衣卫任职,压根不打算考虑婚嫁。

不过现在……

这层窗户纸就暂且留着吧,他不捅破,她也不想多言。装傻,这是她唯一能报答他的方式,毕竟她不想失去这个战友。

神思胡乱漂移着,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到了拔步床边。

牧容安静的躺在床上,明明是张祥和安定的秀气脸庞,她凝了许久,却面染落寞。

只身坐在床边,她心尖酸酸的,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狗中医,总是快醒了快醒了,到底什么时候却不给她个准话,害她每天都提心吊胆。

明知这样不人道,她还是一边唾骂着,一边为牧容掖好翘起的被角。

怪了,方才去隔壁替君澄上药时,这被子分明是盖的格外稳妥。她狐疑的攒起眉心,正要起身查看一下是否是窗棂没关上,余光却瞥到了地台上的织锦皂靴——

正歪扭七八的躺在那儿,大概是……方才被人穿过了。

她滞了一霎,难以置信的揉揉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她确认自己没看错。狠劲扭了扭大腿,疼痛也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

沉寂须臾,她嚯地看向牧容,心口窝像擂鼓似得欢腾起来,唇畔咻咻地喘着粗气。

“大人……”她甫一探身查看,眼眶里灼烧的火热便肆无忌惮地流淌了下来,“既然醒了,为何不说话?玩活死人游戏吗?这样的惊喜一点都不好玩……”

她哽咽着质问,对方却阖眼不答。

然而她却像压根没打算让对方说话似得,自顾自的捂住嘴巴,低声嗡哝道:“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她喜极而泣,听到牧容心里却像是剜心割肉般的疼。回想到方才那一幕,掩在锦被下的手使劲攥紧,顿了顿,继而渐渐松开。

“……我是不是,不该醒。”牧容缓缓睁开眼,素来清朗的声线带着病态的虚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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