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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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卿书猛地想起那日在双缘拍卖行,看到的那墨袍男子缓缓靠近女娲玉舞人的场面。

心中豁然明朗,那墨袍人怀疑玉舞人有问题,所以盯上了他谢家。

一层薄薄细密的冷汗从后背浮起,谢卿书感到百思不解,堂堂一个帝王,为何会关注一件玉雕品?

“这个老夫也着实琢磨不透。”如果知道在玉窖别苑外潜伏的是西凌暗卫,他是不可能会出手,他以为是谢卿书同行的人发现什么,派人跟踪到此,所以直接下了死手,结果那人临死前,还能拼命放出信号,他一看信号,就知道,完了。

谢卿书静默不语,武元忠道:“公子,老夫有一担忧。”

“直说。”

“当年大小姐出于一片好心,担心公子经商途中遇风险,让老夫保护公子。今天发生这种意外,老夫担心因为老夫的身份会连累到公子,公子要尽早做打算。”西凌的暗卫凭借着一些蛛丝蚂迹就能查到周以晴的下落,这是他最担心的事。

赵家,如今也就剩这两抹血脉了。

提到周以睛,谢卿书脑子里映出一双眼睛,望着他……如出一辙地晶莹璀璨,谢卿书身躯似有所触动,靠在软垫上的身子淡淡起伏,手掌间不觉带了些力度,下一刻,面容如冰般凛冽,“你放心,我便是死,也不可能泄露以晴的身份。”

纵然周以晴失踪多年,不知生死,但他也不敢冒一丝的险让她陷入危险境地,

武元忠心头一松,慎重道:“那,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若有一日,公子找到二小姐,请公子看在大小姐的份上,手下留情。”

谢卿书神色冷了下来,眸光如刃,“元忠,以晴是以晴,玉苏是玉苏,我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以晴失了性命,但绝不能容忍周玉苏伤惜儿半分。她与珞明梁婆那些事,是假的还好,若有一天,我查到是真的,我不会轻饶,你这个不情之请,抱歉!”

武元忠浓眉微不可见地轻抖了一下,他是玉窖中,亲眼看到周玉苏易容成夏凌月,混进一玉窖别苑。

他不动声色,看着周玉苏在玉窖的一举一动,甚至看着她不着痕迹地将另一个女子带进了玉窖之中。

以他的经验,自然早就窥出,这是一场谋杀前的准备。

但他并不想干涉,一则他是赵家龙卫,天生使命保护赵家后人,二则,他大小姐离开前,让他暗中关照二小姐。他多少知道二小姐对谢卿书的感情,他想成全周玉苏。

看来,对于周玉苏来说,眼前最好的路莫过于假扮夏凌惜一生。

“公子,老夫的身份已经暴露,西凌暗卫必会着手调查您时,您以后一定谨言慎行。”武元忠顿了一下,略加斟酌道:“西凌暗卫眼线遍布天下,他们肯定会往赵家这一条线展开,暗卫的逼供方式可不是府衙中的火碳钉椅,兰天赐医术高强,他早在十年前,就将一套针炙催眠之法用于了套取供词上,公子,老夫担心……。所以,您得及早做好万全之策。”

“你考虑很周全,让我想想……。”谢卿书微微眯着眼,两指无意轻捻白色锦袍外的一层云纱罩,夕阳透过轿子窗户的纱绫打在他的侧脸上,弧线优美却不失冷峻,如此谪仙,俊美难言,难怪周家两个小姐都爱上了她。

只是一个太过懂事,小小身子背负太多,远走南皓只为赵家求一条生活,另一个,则飞蛾扑火,不惜手上粘血。

少顷,谢卿书嘴角微微上弯,笑直达眼际,“元忠,你即刻前往谢府,公然把夏凌月带走。遇袭,就下杀手,要记住,一定要做出,全力以赴带要走夏凌月安全离开的架式。”

武元忠怔道:“夏凌月,为什么带她离开?”

“赵家龙卫已是十多年前的事,如今早已各奔东西,难免各有营生,做起护院之事。”谢卿书眉目突地舒展开来,那笑容胜似漫天花雨,让人如春风,“夏凌月曾数度出入玉窖,如果你一出事就马上护她离开,是不是给人一种信号,夏凌月就是你的主子。恰好,夏凌月生母不详,凭着西凌的暗卫再能耐,也不可能一朝一昔将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探出来。”

转移西凌暗卫的视线,只要不查到周以晴姐妹身上,他谢卿书出生清白,不过是一介商贾,从不与朝庭人士结交,任暗卫如何查,他都不担心。

至于夏凌月的死活,就不关他的事。

武元忠心下稍宽,颔首,“大公子高见。老夫还有一个疑虑,那就是万一西凌暗卫查到玉雕人有问题,您准备如何打算?”他清楚地知道,这玉雕人里包裹着一具尸体。

谢卿书不语,沉默间,“既然走到了这一步,索性剑走偏锋,大张旗鼓地,接着办拍卖。”届时,真的被查出是假的,就死咬,他也是上当受骗,这在玉行中,也是普遍的事。

思忖间,谢卿书有些头疼地抚住了额,原本与夏凌惜把玉雕人的出现,设计得天衣无缝,却不料,从他收到母亲钟氏的来信时,一切开始被打乱。

他没有按原计划,雇用镖局,虚张声势从扬州带回玉舞人,而是独自疾驰而归,在荣华街当众昏倒,稍有心的人便知,他是空手而回谢家。

在谢府中醒过来,元气未复舒,谢老夫人一早就招集众人商议周玉苏与梁婆合谋夏凌惜之案,致他一时错乱,竟当场伤了夏凌惜,致夏凌惜对他的信任破裂。

而他更一时激动,仓促把玉雕人从玉窖带回,直接进府。

如果西凌暗卫从这一方面入手调查,他便麻烦多了。

谢家,玉波苑。

谢卿书离开后,周玉苏原本想独自在寝房里打发时间,可没想到,因为谢卿书做了一票大生意,蔡氏便领着女儿前来给她祝贺。

她可以拉下脸把丫鬟婆子轰了出去,甚至不想见钟氏时,直接拉下脸,但对蔡氏还是心有顾忌,毕竟这妇人的嘴巴可不是那么容易饶过一个人。

蔡氏出手大方,一送就是一套头面,话也说得漂亮,“前阵,珞明盗了你的首饰,我就想着什么时候看合适的,送一套给你先解解急,可一直没碰上,这不,今儿敏儿的外婆送来一套新款的给敏儿,我瞧着你用了更合适,所以,马上就送过来。”

“三婶,这怎么好意思。”周玉苏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谢良敏,而自已一身黑色丧袍,发上无一钗环,心中突生卑微,既便成了夏凌惜,她还是活得如此狼狈,心下凄然,可面上还是装着不经意的表情,“卿书他说忙过这一阵,就亲带我去银楼挑几套。”

“唉,虽然卿书也不差这些银子,但想找一套合意的,总归是得费些心思。三婶这里是现成的,若你瞧得上,就拿去用。”说着,打开首饰盒,往他怀里一塞,“先看看。”

周玉苏看着那黄灿灿的钗,耳环,对戒,眼波悄悄一缓,她再没见识,也瞧得出,这一套最少值个两百多两银子。

周玉苏原本焦燥的心被抚平,所谓礼多人不怪,她如今穷身上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这万一生变,只怕离了谢家,连一口饭都吃不上。

所以,也不推托,收下。

夏凌月探头一瞧,暗暗不屑道:“真寒酸,连这也瞧得上,比起我姐姐每年送给我的头面,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想到这,夏凌月心头黯淡,他不应听从周玉苏和钟氏的怂恿,害死自已的姐姐。

如今给周玉苏当丫鬟般差谴,却敢怒不敢言。

周玉苏陪着蔡氏母女磕了一个多时辰的闲话,蔡氏神色亲近,时不时拉着她的手抚着,心疼地说几句好听话,转而又托她在谢卿书面前多吹吹枕边风,让他好好带带她的两个儿子,那口吻,俨然已将她视为未来的谢家内宅掌权人。

正聊着,外寝的丫鬟又通报,“少夫人,如夫人来了。”

夏凌月微微一怔,低声道:“今儿怎么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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