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周玉苏她又不是女商,顶个造假卖假的恶名也没什么损失,只要不涉及杀人,这些都是小事。
谢卿书感受到袖襟下手冰冷、颤得厉害,略思忖,便轻轻写下:放心,赝造不用入狱,只需罚些银子,这些我来解决。
谢卿书顿了一下,又缓缓写下:我答应过你姐姐,好好照顾你,绝不会食言。
周玉苏心一恸,她颤着指尖,在他的手心里写下:如果他们盘问我如何会懂得赝造玉舞人,你说我该如何回答?
谢卿书思忖片刻,写下:就说是夏凌月所授,她也是夏家的后人,说她会,官府不会怀疑,至于夏凌月,她是夏凌惜的妹妹,自然也不希望姐姐女商的声誉被毁,你只要认下,她必会配合你。
周玉苏内心纷纷乱乱,一时之间,她一时之间猜不透谢卿书的安排,只是心底抱定最后再信一次谢卿书,哪怕他肯给她一丝的温暖,她都不会将他置于风口浪尖之上,遂,她嘴角慢慢挑起一抹讨好的笑,慢慢地在他掌心里写下:好!我一切听你的!
谢卿书收回手,双眸继续观察四下情况。
申时末,大厅里的部份滞留的客商开始离去,但也有几个似乎抱着瞧热闹的心里,坐一一旁的听审席上喝茶。
双缘拍卖行门外,开始汇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不过是转瞬之间,窗口处已挤满了人头,热闹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数十盏的宫灯同时亮起,厅内亮如白昼。
谢卿书留意到,四个宫人抬了两张太师椅走上二楼的暖阁,还有几个太监提着七八个食盒紧跟而上。
谢卿书虽看不清暖阁里的情况,便当下更放宽了心,这暖阁必是为帝王所设,两个位,那其中一个位就是给他谢家的六妹妹坐,看来,他谢家这次是有惊无险。
这时,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刑检司高大人到,肃静!”
厅里厅外瞬时安静了下来,谢卿书巡眼一瞧,只见一个五十多岁,身着紫色一品朝官的官员阔步进入大厅,但,并没有就此落坐于案台之后,而是站在厅中的一方,身后,紧跟着一名正二品文官,着紫袍朝服的年轻人,相貌不俗,气度大方,举手投足一派门阀世家子弟遗风。
紫袍的年轻人一进门,便与几个录证供的官员低低交谈,并接过他们手上的证词,当场浏览,看的速度极快,最后,只挑了几张,放在了案上。
谢卿书观察良久,单看容貌,两人还略有相像之处,谢卿书猛地记起,在西凌最负盛名的刑检司高世忠高大人,及承他断案衣钵的长子高景焕,如今也是西凌刑检司里的姣姣者。
一个玉雕人的案,让西凌最高的一品大员刑检司高世忠亲自审查,可见,帝王已将此案列为为西凌的大案和要案。
谢卿书望着高世忠正思忖间,突然高世忠掀袍一跪,“微臣高世忠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一惊,心道:皇帝呢?
暖阁之上,冷淡之声传来,“爱卿只管审案,不必多礼。”
二楼暖阁是从上往下看视野极佳之所,但厅中的人想看清暖阁上的情况却是不易,因为暖阁上的窗纱是用特殊的绡制成,只要暖阁内的光线稍弱于外面大厅,外面的人就无法看透窗纱。
高世忠再施予一礼后,坐在了案台之后,惊堂木一响,瞬时,两旁执训杖的衙狱齐声高喊:威武!
宣告庭审开始。
高世忠年岁已高,声量却依旧哄亮,“本官在一个时辰前,接到本朝沈国舅的状子,他状告西凌双缘拍卖行与谢家父子卖赝品女娲玉舞人一案,现在开审,传双缘拍卖行二当家单经亘和谢晋河、谢晋元、谢卿书及女商夏凌惜。”
众人在禁卫军的引领下,站在了右边。
左边是一个青衫儒生的模样,他此时全权代表当朝国舅沈逸辰。
高世忠问,“双缘掌柜,本官问你,对这次拍卖女娲玉舞人之事,你有何说法。”
单经亘朝上一揖,朗声道:“回大人,在西凌,拍卖行只是一个中介之所,概不负责所拍卖之物真假,这一点,所有的拍卖行都有一项规定。且,这次拍卖开始前,本店已再三向所有的贵客阐明拍下物品所含的风险,若发生所拍到的是赝品,本拍卖行可配合买家向卖家追究损失,其它的,恕本店无能为力。”
“这么说,二掌柜事前并不知道,这女娲玉舞人赝品。”高世忠并没有看单经亘,而是低头看着手上的一张张客商的证词,对于双缘拍卖行的盘问,只是例行,他知道此事与双缘拍卖行关系不大。
单经亘道:“本店虽然不是百年的老店,但多年经营,已有一定的口碑,本店不会为了一点手续费,砸了本店的招牌,请大人明查。”
高世忠转首问谢卿书,“你是直接与双缘拍卖行接洽的人,他说的可是事实。”
谢卿书颔首,“不错,单掌柜所言俱俱是实。”
高世忠道:“单掌柜,既然如此,你可以暂退,如有旁事,本官再传唤。”
“谢大人明鉴。”单经亘双手一揖,退下。
高世忠坐正,双眸如炬居高临下看着谢卿书,沉声道:“谢卿书,据本官所知,此女娲玉舞人是你从扬州购得,此言是真?”高世忠掌管西凌数十年的刑检司,既便是不施威,让四周的人也感到一种浩然正气的存在,让人不敢轻易妄言。
谢卿书双膝自觉一跪,沉痛道:“大人,谢卿书有罪,此玉舞人并非是卿书所购,卿书在拍卖行呈上的一切采购、托镖运输全是卿书个人伪造,卿书做此等行骗败坏谢家声誉之事,卿书愿一个独自承担,与谢家无关,卿书的父亲、三叔并不知道此事,卿书还以女娲玉舞人为真品的价格,在谢家的公帐上提了八百万两银子,作为采购女娲玉舞人的钱,谢家也是受害人,请大人明鉴,谢卿书愿意按契约上的二倍赔偿于沈国舅。”
瞬时,厅内厅外一片哗然之声,饶是谢晋河,也是怒极生笑,“卿书,你这不孝子,你竟然做出此等之事。”
“父亲,恕儿子不孝。”谢卿书转身,朝着父亲深深一嗑首,泣道:“父亲,孩儿让您失望了。”
暖阁内,谢良媛脸上惊疑一片,她已准备好看长戏的准备,想不到谢卿书居然这么容易就承认。
兰天赐指尖猛地一扣桌席,精致的五官上没有任何感情,瞳仁里的水色琉璃越发衬得冷若冰霜:“看来这谢卿书是聪明之人,他已经猜测到,他在扬州的一举一动,皆在朕的暗卫的眼皮底下。”
“原来如此。”谢良媛不仅疑惑道:“皇上,您是何时开始怀疑谢卿书?”
“西凌皇城传出女娲玉舞人面世的消息,一开始,朕也是好奇,想来看个究竟,却发现那玉舞人的眼睛有问题。”兰天赐顿了一下道:“朕见过嵛城女娲祠壁画上的女娲原型,那双眼睛带着悲天悯人,魏庚是一代玉匠祖师,怎么可能在这里出如此大的毗漏,所以,朕断定它是假的。再则,暗卫回报,谢卿书第一次回扬州时,身边只跟了个侍童,并没有随身带任何物品回西凌,那几天,城门口盘查记录也不曾见任何大宗物品进入西凌,所以,朕断定,此玉舞人出处就是在西凌。”
“所以,皇上认为,谢卿书会回扬州把购玉的手续补全。”谢良媛心中暗叹:西凌的暗卫果然强大。
“是!”
大厅上,谢晋元亦气得脸色发黑,指着谢卿书发狠地骂:“你拿了赝品愚弄大众,连自家的人也骗,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亏得这些年,你祖母常常夸你,年轻有担当,将你作为谢家的继承人培养,你却作出如此伤害你祖母之事,你对起起谢家用列祖列宗么?”
“三叔,卿书也是出于无耐。”谢卿书动容,朝着谢晋元又是猛地几下磕头,哑声道:“杨州回来后,凌惜对我说她得到一件玉雕品,但无明确的出处,所以,担心无法拍卖。”
高世忠手上拿着一叠暗卫交上来的一系列关于谢卿收在扬州活动的证据,看了片刻,将它们压在了客商证词之下,看着谢卿书,不缓不急道:“因此,你下扬州伪造了一切的购玉手续及托暗镖的手续?”
谢卿书神色黯然:“是的”
高世忠又问:“那你凭何认为,这块出处不明的玉舞人,是六百年年魏庚的遗作女娲玉舞人?”
高世忠一针见血,立即引起众人频频质疑,堂下亦有人回以冷笑,“或许,一开始就准备赝造一块女娲玉舞人,拍出天价,诈骗钱财,这事,让在下忍不住想起十一年前的那场赌玉,卖赝玉的人逃之夭夭,玉商就惨了,整整十年了,扬州的玉界还是一片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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