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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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现身了!”沈千染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她突然灿颜一笑,眉眼弯弯,那脸上如绽开了一朵倾城之花,她两手一拨,推开挡在身前的暗卫,朝前一步,双手负于身后,如同君王临朝般,下颌微微一抬,“既然懂得尊一声本宫为娘娘,还不下跪,难不成,你堂堂南皓国的祭司见了一国的皇后,端出的是如此的礼数?”
灰袍人面色沉沉,视线飞快一巡四周,淡淡道:“娘娘,恕在下提个醒,这些暗卫对本座形同虚设。”
沈千染缓缓颔首,纤手一指,“南皓国木之法阵,本宫站立于戊土,是木阵的死门,祭司你处站的乃东北甲位,为生门。”
灰袍人淡眉轻挑,眉宇间淡淡杀机时隐时现,“娘娘高见!”
沈千染莞尔一笑:“传闻,在东皓,一个祭司只能掌握一个五行法阵,先前,祭司在扬州设下水之法阵,劫走南宫醉墨,所以,今日本宫特地远离河道,谁知祭司还能立下木阵,看来,祭司你曾修习过大祭司,可本宫不明白,在南皓,大祭司是不允许离开凤南天半步,难不成,凤南天那厮来了,或是,祭司你是偷习大祭司,被逐出了南皓祭司台?”
沈千染当年为了寻找儿子,带着三千黄龙骑闯入南皓,自然对南皓国这个神秘的国度进行过深入的了解。
在南皓国,修行等级极为森严。
最初级的男子为白衣侍童,女子为白衣侍女,法力一般。
白衣侍童和白衣侍女中,天赋高者,有机会进一步修习祭师,修行祭师后,法力将得到飞跃性的提高。
但,在南皓国,祭师是无法活过十八,这是天命,祭司修习禁术,同时也把禁术带到世间,破了诸多天机,受天谴,寿命极短,且,一旦修行祭司,身体开始早衰,到了十八岁时,已行将就木。
在修习祭师的过程中,有极个别的,将有机会成为大祭司,大祭司在南皓国地位极高,死后能够带着记忆和术法转世。
西凌的帝王兰天赐,就是当年南皓国的大祭司凤南臣转世,这是整个南皓国上下百姓皆知之事。
所以,修习祭司之路,成了每一个普通百姓希望改变命运的最佳途径,尽管付出的代价极大,但在南皓国,布衣百姓还是对此趋之若鹜。
灰袍人脸皮不动,沈千染却没有勿略他眼角带着危险眯起,却,依旧笑意盈盈,“本宫感受到祭司大人的戾气,这么说,祭司大人是被逐出南皓祭司台喽?”
围在沈千染四周的暗卫感受到繁枝之间,有一股杀气在四溢流窜,汗淋涔涔,对太后娘娘一而再,再而三激怒祭司感到不妙。
“再来一个传闻。”沈千染象是对危险毫无所觉般,又迈向前一步,“在南皓,祭司掌天机,死后,魂灵只有在祭司台的祈福下,方能进入六道轮回。若祭司被逐出祭司台,死后,魂灵散入天地,除非能得真龙天子癖护,方得以入轮回之道。祭司大人,本宫所说的是否属实。”
这是她在南皓国时,亲耳听凤南天说起,祭司的法术如此之高,如果没有束缚他们的力量,让他们为所欲为,这天下,将会大乱。
所以,眼前的灰袍人被逐后,投靠了南宫醉墨,希望能够在南宫醉墨的帮助下,使自已逃脱死后魂飞魄散的命运。
灰袍人有了南宫醉墨撑腰,他才肯如此冒险,身为祭司,敢施法阵,去掳一国太后。
“最后,给你一个忠告。你敢伤本宫一根头发,西凌必定与你不死不休,别说死后轮回,就是你想寿终正寝都是做痴人做梦。”沈千染再上前一步,徐徐展开双臂,一字一句:“不信,请参照南皓国前祭司赵十七。”
灰袍人听到赵十七的名讳,指尖轻抖,灰眸落在沈千染的足下,只要她再跨出一步,就走出死门,要生擒,就得费一番气力。
就在灰袍人犹豫之间,箭翎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从四面八方密集传来。
灰袍人冷然一笑,袖袍无风猎猎鼓起,瞬时,繁枝间的气流聚起,旋转中,汇起一道气柱,旋转中,朝着沈千染卷起。
群暗卫欲将气流冲破,耐何丹田之气俱失,且,双足如同被吸住般,寸步难移。
久经战场的暗卫当即从腰间拿出一根细绳,齐齐缚向沈千染,八人交叠换着绳头,竟在眨眼之间,编成一个粗大的网,将沈千染罩在其中,另一头,便绑了死结在腰间。
沈千染双手护头,极力禀住气息,将自已缩成团。
同时,利箭射向灰袍人时,如同遇到一个气墙般纷纷坠落,散了一地,倾刻之间,就在灰袍人四周堆积。
突然,一切嘎然而止,围在灰袍人身上的气墙消失了,成箭齐齐射在灰袍人身上,除了脑袋外,身上成了箭冢。
而空气中,旋窝消失,只余万千的树呀在空中翩跹,沈千染动了动膝盖,站直后,稍稍移了一下脚步,缓缓笑开,视线穿过空中翻飞的树叶,定在那灰袍人身上,“本宫说了,请参照南皓前祭司赵十七。”
赵十七原是西凌大阀门赵家的独女,赵家是兰御谡为政时期最显赫的家族,当年,也是赵家为皇家源源不断地培养天子龙卫。
但,当年赵家却是兰亭夺嗣路上最大的障碍,只因为赵十七爱上了兰亭,兰亭却始终钟情于沈千染。
后来,赵十七知道,自已原本是鸾凤之命,因为兰亭为了沈千染的重生,借了她的鸾凤命格。
她心中忿恨,所以,多次筹谋让时光回溯到沈千染重生前的那一次,欲图阻止沈千染重生,让她永远死去。
失败后,她投靠了凤南天,并修习了南皓国的祭司,后来策划西凌淮南兵变,并利用天降流星雨的天灾,致江南百姓死伤无数,那一役,沈千染也差点遭到不测。
最后,赵十七被兰亭活捉,五脏祭天,死后不入轮回。
灰袍人曲着身,全身布满箭,如同刺猬,手按在腰侧,象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少顷,移开手,看着掌心的一摊浓血,难以置信地瞪向沈千染,哑声问,“娘娘,你是如何做到。”
沈千染眯了一下眼,并不理会,而是转了个方向,看着林中阁步而来的男子,双颊出飘拂出晚霞嫣光,语声带了讨好,“我说了,我不会有事。”
兰亭扔了手上的长弓,脸色沉沉,走过去,并不看沈千染,胸膛猛烈起伏,三下两除了就解了沈千梁身上的绳网,倏地,那视线蜇向一个暗卫,那眸光就如白日里的燃烧的烛火,明灭闪烁着,却看不出一丝的光亮:“下次再敢与你母后私下算计,看朕怎么收拾你!”
兰天赐揭开脸上的黑巾,躬身回道:“父皇明鉴,儿臣不敢!”兰天赐似毫无查觉兰亭的震怒,语声恭恭敬敬,神情漾上一丝的笑意,伸出修长的手,欲图捡起落在沈千染发上的落叶,兰亭一掌就打在儿子的手背上,“给朕滚!”
下一刻,利眸攫紧灰袍人,“杀了!”盛怒让兰亭一双仿若沾染妖欲的漆眼愈发幽邃,而最深处,蕴藏着勃勃的杀机。
兰亭正在暴走边缘,沈千染自然不敢火上浇油,在揉着脸之际,偷偷跟兰天赐一个眼神交汇,示意:去吧,该干嘛就干嘛。
兰亭反复检查了沈千染四肢,时不时挑去落在沈千染身上的落叶,又用内力查看她是否受了内伤,直至确定毫发无损后,牵着妻子离去。
走时,别说告别,盛怒的太上皇连正眼也不瞧儿子一眼。
兰天赐含笑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刚想唤出蜇伏在树干上大气不敢出的燕青,只听得远处传来兰亭一声爆喝:“燕青,负三百斤重铜鼎,去甘泉湖跑一百圈,少一圈,朕就阉了你!”
燕青气息霎时就散了,差点一个跟斗就从树上裁下,转眼,一看到灰袍人,怒气横生,一个掠身至灰袍人身前,见他全身血流不止,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冷斥:“见驾不跪,找死!”
灰袍人抬起苍白的脸,全身虚弱得连站都站不住,颤声问:“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不明白,西凌暗卫怎么会破他的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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