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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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有丫鬟,他不好说太跌份儿的话,即便憋得一肚子火,在看到她睡容的时候,也都默默咽了回去。她是真困了,没多久便睡得死沉死沉,趴在迎枕上东倒西歪,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严裕看不下去,只好坐过去,扶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到自己身上。

她听话得很,枕着他的肩膀一点怨言也没有,没多久,枕着枕着就滑上他的胸口。他伸开双臂,把她纳入怀中。

马车停在定国公府们口,谢蓁被人敲了敲脑门,一个讨厌的声音响起:“醒醒,到了。”

她缓缓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严裕精致的脸孔。她睁着大眼迷茫地看了看左右,这才恍悟自己居然倒在他怀里,立即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爬起来,抿了抿鬓角,别别扭扭地解释:“我睡着了。”

严裕没想到她居然会心虚,觉得稀罕,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他指指胸口上的水印:“一会若是被人看到,该如何解释?”

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耳朵粉粉嫩嫩,声音又轻又小,“不知道。”

严裕薄唇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把她这模样爱到了心坎儿里,“你枕了我一路,不跟我道谢么?”

她掀起帘子就要下去,双鱼双雁在心里替自家姑娘捏一把汗,这都到家门口了,可千万别吵起来啊……好在谢蓁只是走下马车,等严裕下来后,再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入府邸。

路上严裕似乎心情颇佳,没再板着一张脸。

谢蓁步子小,他长腿步阔,没一会两人之间就拉开好一段距离。他自己没察觉,兀自走了一段路,一回头,才发现谢蓁竟已落后十几步。

他站在原地等她走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怎么走这么慢?”

谢蓁平静地说:“我走不快。”

严裕看一眼她的腿,大概觉得可以理解,改口又问:“那为何不叫住我?”

她牵着裙子上台阶,站在三层石阶上,还是没有他高。她回头看着他:“我在等你自己发现。”

说完,踅身走在前头。

严裕无话可说,但是后面果真学聪明了,放慢脚步一步一步走在她旁边,考虑到她的情况,还故意把步子迈得小一点。他问她:“你这七年里,就没长高么?”

说起这个话题,谢蓁便积郁难平,她狠狠嗔他一眼,“我当然长高了,你看不到么?”

是么?严裕眼神里明显透出疑惑,她看着仍跟小时候一样。“以前你总是比我高。”

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走在前头不吱声。

严裕慢吞吞跟在她后面,心血来潮,伸手在她头顶比了比,正好到他的胸口。谁知道这一幕正好被她抓个正着,她突然回头,恼羞成怒地说:“你别得意,我哥哥比你还高!”

他一愣,这才想起她还有一个极其护短的哥哥。

两人磨磨蹭蹭总算来到堂屋,屋里围了一大圈子人,定国公府的人听说六皇子要带皇子妃回来省亲,一大早便起来等候了。如今听下人说两人已到跟前,忙到门口迎接。

严裕和谢蓁并肩走来,定国公带着家人行礼:“老臣拜见殿下,拜见娘娘。”

谢蓁见他和爹娘要给自己行礼,哪里受得了,眼眶一红就冲上前去,“祖父是要折煞我吗?您不许拜,阿爹阿娘也不许拜!”

冷氏和谢立青站在定国公后面,眼里既是含笑又是酸楚,最终化成一句:“羔羔回来了。”

定国公和二房有了谢蓁的特赦,可以免于行礼,但是其他几房的人没听到她说不用拜,只得向她和严裕欠身行礼。大房的人笑得多少有些勉强,自己闺女尚未嫁出去,谢蓁排行比谢莹小,居然嫁得这么好。

回家之后,谢蓁与爹娘兄妹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她一会儿缠缠冷氏,一会儿抱抱谢荨,分明才两天不见,就像分别了十几年一样。

冷氏说她嫁人了,应该有嫁人后的样子,可是她骨子里还是个孩子,腻在冷氏怀里说几句好听的话,便轻轻松松糊弄过去了。严裕在外面陪着定国公和府里的男人说话,谢蓁便和女眷来到西厢房,两人分开以后,她便更像撒欢儿的野羊羔,不必再绷着装着,可以肆无忌惮地笑闹。

冷氏点点她的鼻尖:“这两天把你拘谨坏了?”

她点点头,至于原因却不能说,只能往冷氏怀里一缩,“阿娘对我好点,我今天还要走的。”

冷氏骂她小没良心,“我平日对你不好么?瞧你说的这话。”

她嘿嘿两声,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撒手,“阿娘待我最好,比谁都好。”

这边母女俩说不完的腻歪话,那边许氏和吴氏听了一会,吴氏忍不住插话:“阿蓁何出此言?莫非六皇子待您不好?”

谢蓁抬眸,抽空看了看吴氏,笑眯眯地说:“小玉哥哥对我很好,我们一起入宫面圣,圣上还给了我一颗这么大的夜明珠。”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语气里满是雀跃和欣喜,就像天真懵懂的小姑娘。

吴氏注意她比划的大小,忍不住露出几分艳羡。想到什么,故意看了看左右,悄声道:“可是我怎么听说……”

谢蓁偏头,“听说什么?”

吴氏故意做出吞吞吐吐的样子,“听说你和六皇子……”

话说到一半,冷氏疾言厉色:“三弟妹!”

谢蓁从未见冷氏如此动怒过,登时在她怀里一僵,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她无辜地握住冷氏的手,在她手心抓了抓,轻声细语地劝慰:“阿娘别生气,我今天刚回来,阿娘怎么能生气呢?”

然而话毕,冷氏的脸色刚刚有所缓和,那边许氏却接了话:“二弟妹堵得住我们的口,却堵不住其他人的口。如今整个贵女圈子谁不知道,六皇子新婚之夜连合卺酒都没喝,便把阿蓁一人扔在新房,直到后半夜才回来……这期间,也不知道去哪了。”

谢蓁蓦然愣住,没想到竟是说的这件事。

那天严裕把她扔在新房,屋里统共没多少人,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和仪公主和太子妃不像是会碎嘴子的人,那么剩下的,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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