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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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了方便说话,便撑着身子坐起来。他心里头把仲尚当兄弟,是以什么话都不避讳他:“刚才大夫说我中的毒是西夷才有的毒,这几年我们与西夷几乎断绝来往,商贾也很少贩卖他们那边的东西,更不要说这种罕见的毒。可是大皇子手里却有,你说为什么?”

仲尚支着下巴,吊儿郎当地笑了笑:“你怀疑他跟西夷人有来往?”

高洵颔首,“很有可能。”

虽不知平王与西夷来往的目的,但此事若是被元徽帝知道,那肯定会引起元徽帝泼天震怒,到那时候严韫可没有好果子吃。元徽帝最近本就在怀疑平王有犯上作乱的嫌疑,若是再扣上一个勾结外域的帽子,他精心布置多年的计划也就到头了。

高洵让仲尚替他准备笔纸,他要给安王府写一封信。

仲尚依言拿来笔纸。

他坐在床榻上,就着榻上的小方桌提笔写字。信上只字不提他行刺严韫一事,只说看到大皇子与西夷人来往,怀疑他与西夷勾结,让严裕多留意大皇子的动向,准备好充足的证据,再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元徽帝。

写好以后,高洵用火漆把新封起来,让仲尚找人送到安王府。

仲尚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看得他莫名其妙,“怎么?”

许久,仲尚才说:“你这么做,是为了安王,还是为了安王妃?”

一针见血。

他无语凝滞,脸上有种被戳穿后的狼狈,“……他们两个是我幼时旧友,我当然希望他们都好。”

仲尚一笑,“但愿你真这么想。”说罢走出帐中。

高洵一人独坐床上,思考了很久。

严裕收到信时,关于平王遇刺的消息已经过了两天。

平王遇刺,头一个怀疑的便是太子党羽。然而严韫却找不出任何与他们相关的蛛丝马迹,即便有心栽赃陷害,却也找不到由头。

偏偏黑衣人的那身衣服是在林巡抚府后门找到的,林睿在平王府院里跪了三天以证清白。严韫虽然知道不可能是他,但还是忍不住迁怒于他,谁叫他这么蠢?被人在家门口陷害都不知道!

此事传到元徽帝耳中,到底是亲生儿子,元徽帝指派宫里的三个老太医去给平王医治伤口,并且把监视平王府的人撤走了一部分。平王也算因祸得福,心情不再如以前那么糟糕了。

严裕展开书信放在桌案上,若有所思地看了很久。

谢蓁到时,他还在看那封信。

“丫鬟说你不吃饭,你在看什么?”

他沉默片刻,然后把信纸叠起来放到袖中,摇摇头道:“没什么。”

说罢站起来握住谢蓁的手,跟她一起到厅堂用膳。

☆、沧浪

宣室殿内,元徽帝坐在龙纹宝椅上,平王严韫跪在下方。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龙椅两旁的公公垂首而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圣上。

许久以后,元徽帝才缓缓开口:“你说是老六派人行刺你,你可有证据?”

严韫让人呈上一把宝剑,一板一眼道:“这把兵器是儿臣遇刺那晚从地上捡到的,上面刻着麒麟纹,只有六弟手里的精兵才会佩戴这种兵器,请父皇明察。”

元徽帝接过去,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却不发一语。

严韫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一点也不着急。

熟料元徽帝居然面色如常地把宝剑放回去。

他费解,“父皇……”

元徽帝正要开口,门口的小公公进来通传:“圣上,安王求见。”

来得倒巧。

元徽帝宣严裕进来。

不多时严裕一身靛蓝柿蒂纹锦袍出现在大殿门口,他长腿步阔,看到殿内跪着的严韫时微微一怔,眸色转深,旋即一脸平静地上前向元徽帝屈膝行礼。元徽帝谁都没让起来,只是促狭地问:“怎么,你们兄弟俩是商量好一起过来的?”

严韫看向严裕,违心地叫了一声“六弟”。

严裕却不回应,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呈递给元徽帝,“儿臣有一样东西,请父皇过目。”

元徽帝示意手边的公公接过来。

那是一封用火漆漆好的书信,信上写了严韫最近两年与西夷人来往的时间和地点,不一而足。前一年几乎没什么来往,但是今年上半年却与西夷大将察格儿见了不下五次面,不仅时间地点列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证人作证。

元徽帝看后,脸色变得难看,紧紧握着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到两人面前。

“朕还没死,你们就坐不住了!”他震怒非常,从公公手里夺过宝剑指着两人,愤然道:“兄弟反目?互相揭发?就这么想坐朕的位子么?”

打从严韫来的时候,元徽帝的心情已经不太好,如今严裕又来火上浇油,他自然忍不住爆发了。

严裕信上的内容,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严韫究竟有没有跟西夷人来往还要好好调查。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兄弟窝里斗。

元徽帝双眼赤红,若不是有公公在一边劝着,估计他真会朝两人身上捅几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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