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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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顾香生朝他粲然一笑。

徐澈只能将一肚子的话都吞回去:“那好罢,你好生歇息。”

两人告辞,顾香生目送他离去,便转身与碧霄柴旷他们一道往前走。

这世上所有女人,或许都曾经幻想过: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并且只喜欢自己一个,对方很强大,很有能力,但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都只守着自己一个人,在他心目中,其他女人再好,也不及自己的万分之一,曾经沧海难为水,就算自己不在,他也不可能再看上其他女人。

这样的爱情不能说没有,然而太少太少了,因为少,所以方显珍贵。人心复杂多变,即便经得起考验,也抵不过岁月侵蚀。

在离开魏国之后,没有听见魏临立后的消息,顾香生心里,何尝不是也存着这么一丝幻想,觉得其实在魏临心底,早已认定皇后非她莫属,即便有严家涉足,她也下意识为魏临寻出种种开脱的理由,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对方因为她的离去而痛彻心扉,后悔莫及,从此不再立后。

那样子,或许,或许两人还是能破镜重圆的呢?

但事实证明,这些幻想都是可笑的。

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过不下去,女人若是总将希望寄托在别人,尤其是男人身上,到头来伤害的只有自己。

往前看,风景才会更好。

巷口多了两盏灯笼的微光,烛火在里头微微摇曳,是诗情和席二郎。

“师傅,我来接您啦!”席二郎扬起大大的笑容。

他并没有因为拜师顾香生,就留在这里不走,而是依旧在席家村和邵州之间来来去去,回去照顾祖母,帮席大郎和村人做些事情。

少年日渐成熟,在邵州见了世面,谈吐言行也变得更得体,若是他不说,现在几乎无人看得出他是从小乡村里走出来的,但他对顾香生尊敬如初,顾香生也很喜欢这个少年,有勇有谋,不骄不躁,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才。

看见他,顾香生也露出笑容:“怎么过来了?”

席二郎:“阿婆腌了些泡菜,让我带几坛过来给您,还有陈弗,他把您交代的功课做完了,让我带来给您看呢。”

陈弗年纪小,往来不便,就还是住在席家村,偶尔由席二郎带来让顾香生给两人上几天课,其余时间都在席家村读书习字。

诗情笑眯眯:“家里煮了些桂花圆子,他嘴馋,我说盛一碗给他,他还不好意思呢,非说等您回来,这不,听见娘子回来,约莫是想终于能吃上圆子了,便高兴得出来迎接!”

对上顾香生戏谑的眼神,席二郎闹了个大红脸:“师父来了,当弟子的怎好不迎,诗情姐姐你快将我说成一条大馋虫了!”

诗情调侃:“难道不是?”

又接过碧霄手里的灯笼:“外头风大,娘子,我们进罢?”

听着两人说说笑笑,顾香生心头一阵温暖。

“嗯,回家再说。”

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失,人生不可能处处圆满,即便没了魏临,她何其有幸,还能有诗情碧霄这些人陪在身边,其实并不孤独。

魏临是她心中始终难以弥补的一块缺憾,然而不能因为有缺憾,就对世界绝望,就觉得天底下不会有白头偕老的爱情,其实夫妻情深还是有的,也有妻死之后就不再娶,为她守一辈子的男子,虽然极少,但不能因此否认它的存在,只是许多缘分强求不来,正如徐澈与她,正如魏临与她。

往前看,风景才会更好。

……

到了九月底,隐隐绰绰的确切消息终于传到邵州,说是魏国皇帝立了皇后,严氏也由此成为魏国后族,又据说严后姿容出众,德才兼备,自闺中便有国色,名动京城,又是严家嫡女,也只有这样的归宿,才配得上这样的女子。

又有些知道内情的,不免要感慨皇帝先前那位王妃没有福气,明明都熬到丈夫登基了,自己却疾病而亡,连个后位都没能捞上,可见是个福薄的。

一般情况下,既然是潜邸时的正妃,等皇帝登基后,即便是人死了,也会将原配追封为皇后,再上个谥号。然而事情到了魏国皇帝这里,却出现一些变化,他也追封顾氏,却不是皇后,而依旧是淮南王妃,单一个谥号敬字。

也就是说,往后旁人提起这位短命福薄的淮南王妃,仅仅也就是以“已故潜邸敬妃顾氏”来带过,而非是“先皇后”,又或者其它称呼。

如此一来,严氏就不是继后,而是元后,她将来所生的儿子,自然也就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子,毫无争议的储君。

至于先王妃娘家,人死如灯灭,没了顾氏,自然也不可能荣及家人,鸡犬升天,焦太夫人去世之后,皇帝仿佛还顾念些旧情,据说定国公长子顾凌,从原先的闲职外迁为实职县令,还算是升官了。至于其他人如何,顾香生不知道,也没有刻意去打听,自打得知焦太夫人去世的消息,她大哭一场,之后便不再去打听顾家的消息。

同月底,本来应该带着沈南吕尸身回京汇报的冼御史,据说中途却忽然发了急病,然后就上了一封奏疏,说自己重病在身,无法支撑到京城了,只能先留在易州养病,然后让随从带着沈南吕的尸体回去。

像徐澈他们,自然知道冼御史这病是假装的,实际上,易州刺史就是冼御史的妻舅,他怕回京之后,沈太后要找自己的麻烦,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带着徐澈给他的那一半沈家家财,跑到易州去投靠妻舅了。

这个馊主意还是顾香生给出的。

可想而知,这件事传到京城,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沈太后没看见徐澈的屈服,也没见着冼御史的人影,反而见到了侄儿的尸体,差点儿没被气死,险些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第99章

沈太后怎能不怒?

沈家虽然在南平是世家大族,但久已没落,还是沈太后当年被立为先帝皇后,境况才稍稍好转,及至先帝驾崩,天子年幼,太后垂帘听政,沈家在外经商,其中不乏仗着太后权势的意思,也不是没有人因此告到太后面前,说沈家跋扈之类的,沈太后也屡屡叫来沈家子弟训话,约束他们不要在外任意妄为。

这些沈家子弟里面,沈太后最喜欢的,便是沈南吕,只因沈南吕在外虽然胡作非为,在京城时,尤其在太后面前时,却惯会讨巧卖乖的,也从不到沈太后面前相求什么,这样反而越发让沈太后觉得这个侄儿很是听话,又因沈太后未嫁时,在家中便与沈南吕的父亲最为要好,爱屋及乌,对沈南吕自然也另眼相看。

而且沈南吕在外经商,可谓是沈家子弟中最有出息的一个,每年回京都会给沈太后上贡大量的好东西,什么南海珍珠,东北人参,山林松茸,天山雪莲,什么稀罕挑什么送,有些连皇宫内库也未必有。

然而现在这个侄儿,却无声无息就死在了外头,虽说冼御史的奏疏上写的是被乱民所杀,但焉知其中没有徐澈的手笔?

现在徐澈没带来,竟连冼御史也中途逃跑,分明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沈太后气得要命,先是让连下三道旨意到易州,命冼御史即刻启程进京:不管你有多重的病,只要还有一口气,爬也要给我爬到京城!

又下旨申饬徐澈,说他罔顾朝廷法纪,草菅人命,论律当革职候处,又让底下拟出新的邵州刺史人选,随即出发去邵州,将徐澈给替换下来,再将徐澈押送入京。

然而沈太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但凡朝廷中枢有些威望和号召力的,冼御史也不至于胆大包天到中途溜号。

今时今日的南平,各州都由宗室把持,明面上虽然还尊天子和太后为主,实际上,他们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朝廷也奈何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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