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景宗到了此时,已经病急乱投医了。暗卫、暗探、京城护卫,几乎明里暗里所有的力量都在行动中,却找不出可疑之人。宁国中了术,现在恍若活死人一般,连流食都喂不进去,只能靠着御医们开的药汤续命。身为天子,居然连自家妹子都救不了,可想而知,景宗到底有多着急,甚至,连今天的早朝都没上!
“圣上,要不要去龙虎山传张天师的门人来试试?”小邓子看着景宗如此,跟着一起着急。早年里,大周皇室一直信奉张天师,却是只信奉个人,并非信奉龙虎山整个门派。现在张天师不知仙踪何处,可留下的几个徒弟就在龙虎山坐镇。
“也好,去请位天师过来吧。”景宗无法,找不到南蛮黑苗下降头的源头,宁国的小命危矣。只是,张天师这几个弟子……景宗颇为想叹气。张天师惊为天人,却不会教徒弟,或者说这几位资质都不如何。坊间曾有传言,张天师出于云游四方,一方面是不想泄露天机,另一方面,是被徒弟们给蠢走的。
“你们退下吧,要是宁国有什么三长两短,孤……哼!”景宗烦躁不已,却到底没将怒火迁移到那几位御医身上。降头术这种事情,普通药石无力,绝非一般医者能解决的问题。
“启禀圣上,宫外有位龙虎山的袁天师,自称能为圣上排忧解难,正在外面候着。”殿外有小太监进来禀报。
嗯?景宗心中一动,连声急道:“快请袁天师进来见孤。”暗卫、暗探以及京城守卫虽然查找得热火朝天,可宁国公主身体有恙的消息却被包得严严实实,外界并不知晓。这位天师能恰好出现在宫外,又说能提自己排忧解难,要么有真才实学,要么对方就是有确切消息,或者根本就是下套的人。无论是哪种情况,景宗都要会会这位天师。
这位天师长得很年轻,只看外貌的话,竟与景宗年纪相仿。圆圆脸庞,称得上是珠圆玉润,稚气未脱,个子不高,圆乎乎,胖滚滚的,穿着龙虎山黄色天师袍。不知为何,景宗见他第一眼,便觉得眼熟,仔细想想之后,便发现这位天师爷长得和民间年画中的金童长得如此之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袁天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周开朝之后,对龙虎山天师教向来礼遇。开国皇帝曾经金口玉言,凡天师教教众觐见免跪。袁天师不过打了个稽首,以示对皇权的尊重。
“免礼,小邓子,与袁天师看座。”景宗面上平静如常,把心底的交集全部掩饰了下去。这位天师不请自来,身为天子怎么能先失了分寸呢。
“多谢圣上。”小邓子这边刚把坐墩搬上来,袁天师毫不客气,大马金刀坐了上去,也不说话,直接盯着景宗左顾右盼,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何等的失礼,简直在挑战景宗的心理承受极限。可一想对方可能真有本领,此次来若是能救宁国,别说多看看自己而已,就算是再开口多要些封赏,只要能保住宁国身家性命,都随他又何妨。
景宗想到此处,反而坦然起来,甚至冲着小邓子使了个眼色,令他不要随便多言。小邓子玲珑心,向来最会揣测上意,垂着手在后面听用,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候着。
“圣上,公主这回是代您受过。”袁天师语出惊人,下面的话却不说了,反而看向俩边,其他伺候的小太监小宫女。
闻琴音之雅意,景宗摆摆手,遣退多余的旁人,甚至连小邓子都一并给支使出去了。
“孤愚钝,还请天师教我。”景宗向来以明君为榜样,站起身来,冲着袁天师郑重施了一礼。他倒不怕对方于自己不利,虽然遣退了左右,可暗卫依旧在暗处,若是这位天师有任何不轨的行动,十有*会被暗卫们当场击毙的。
“圣上,弱冠之礼将至吧。”袁天师笑眯眯,又道:“张天师是袁某师祖爷爷,临云游之际,曾留下锦囊一份。”他好似故意一般,微笑着,静静等着景宗接茬儿。
“哦,原来是张天师的门徒,难怪如此。”景宗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之后言辞恳切问道:“敢问袁天师,这张天师锦囊之中,可有解救之策?”
“我家师祖爷爷初窥天机,虽未指明有何办法,却专门提及一人。几十年前,师祖爷爷就曾预言过,得武曲者得天下,还曾给皇家提过预警,帝王者未到弱冠之年,最好不近女色。”袁天师上下看看景宗,微微笑了起来,面颊上出现俩个小酒窝,富态十足。
他这一笑,倒让景宗尴尬恼怒起来。毕竟身为帝王,居然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怎么想怎么都让称孤道寡的少年天子想掀桌。
这位天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强自压制了怒气,景宗故作大度道:“不知袁天师说的这位武曲,现在可有消息?他又与宁国中的降头术有何关联吗?求天师教我。”
“吾昨夜夜观天象,武曲星呈上升之姿,正与紫薇星越靠越近……”
☆、119|第一百一十九章南蛮之患(五)
“吾昨夜夜观天象,武曲星呈上升之姿,正与紫薇星越靠越近。”袁天师顿了一顿,笑得像个弥勒佛,又道:“师祖爷爷曾为殿下提前算过一挂,宁国公主福寿绵长之相,圣上不必担心。”
“袁天师可知这武曲到底是谁?”景宗旧话重提,追问起了武曲来历。只是他高低放不下宁国,继而问道:“可是武曲出现,宁国就能好?恢复如初?”
“吾夜观天象,可知武曲星已经在朝中任职,目前未在京城。非是武曲出现,宁国公主就能好。而是武曲星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福将,只要他出马,事情往往能迎刃而解,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袁天师摇头晃脑,掐着手指算到:“这武曲年轻,马上成年。圣上只消在这即将成年的将领中,寻寻觅觅就是。吾言尽于此,就此告辞!”
长得和金童一般的天师道长,只神神秘秘的说了这么几句话,便真起身告退,既不求封赏,也不求名望。
景宗由他,并未提及封赏。不过是来个天师道长,随便说了几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若仅凭如此就给他封赏的话,那让少年天子有何颜面去面对满朝文武。若他所说预言无误,将来再行加封龙虎山未尝不可。
小邓子机灵,见袁天师从殿中出来,便知里面事情已经完了,麻利进去听差。
“快来,小邓子,你来的正好,帮孤想想,这朝中即将成年的少年将领,有谁没在京城之中,还能征善战?”景宗没将袁天师的话尽数听到耳中。但左右现在找不到加害宁国的罪魁祸首,既然现在有人提供了一条曲折的道路,景宗亦愿意试上一试。
“回圣上,左将军早已经成年,曾将军与牛将军在城外军营之中待命,不知道这算不算没在京城之中?”小邓子又想了想,掰着手指,道:“程将军倒是没在京城之中,可程将军现在才十四五的年纪,离着弱冠之年还早吧?起码还差五岁?”
景宗眉头皱了起来,摆摆手道:“想,帮孤继续想想,还有旁的人选没?”
小邓子又陆续说了几个名声不显的少年武散官,可这些人既然名声不显,自然没太多的真才实学,听得景宗连连摇头。
说到最后,小邓子搜肠刮肚,再也想不出其他人来,只得老老实实回复景宗。
“在想!”景宗哪里能死心,连声催促道。
“圣上,咱们大周男子行了冠礼才算成年,便是牛将军、曾将军之流,也还差个三俩年才正式成年的。又要没在京城,又要即将成年,奴婢……奴婢真的想不出来还有哪位在职的武官能合得上条件了。”小邓子苦着一张脸答道。
袁天师进宫前,圣上还为公主殿下的事儿着急,怎么着袁天师一走,反而询问起不着边的事儿来了。贴身小太监腹议着,却不敢随便乱说。主子们的心思不好猜,便是猜了,最好也别在圣上面前表现出来。
等等!景宗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声问道:“你前一句说了什么?”
“奴婢真的想不出来还有哪位在职的武官能合得上条件了。”小邓子不明所以,小心翼翼重复道。
“不对不对,是上上句。”景宗闭着眼睛,琢磨起来。
“咱们大周男子行了冠礼才算成年,便是牛将军、曾将军俩位,也还差几年才……”小邓子话未说完,便被景宗打断。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简单!景宗心中疑惑顿开,展颜一笑,挥挥手,让小邓子暂时退下了。对啊,我大周男子弱冠之年才算成年,可女子呢,笄礼只要十五岁。孤真是陷入了怪圈,想的差了。
程将军今年十四,即将十五岁,换句话讲,他若是她,便到了笄礼年纪,标志着成年。没在京城,程将军可不是没在京城嘛,根据左将军的飞鸽传书,程将军现在正率领了三万大军在南下回归京城的路上。力能扛鼎,杀敌破阵如探囊取物,在北辽地界里能如鱼得水,最后还能带回这么多的将士来。正可谓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福将!
除了性别暂且对不上之外,其余都能对得天衣无缝。
那……那孤与宁国,被救那天遇上的女孩子就是程凛无疑了吗?景宗举起右手,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摩挲起自己的唇,那天的吻,似乎记忆犹新呢。
神仙姐姐娇颜与程凛的容貌在景宗的脑海中逐渐重合到了一起。难怪宁国说孤的画是给镇北将军穿了女装?
武曲是程凛无疑,程凛是个女孩子也无疑。只是……如何才能让镇北将军承认呢?问题是,隐藏性别,来当官,这本身就是欺君之罪,按律当株连九族的!程将军一定不肯轻易就范。
哼!孤是当今天子,大周的君王,什么欺君之罪,孤防患于未然,正好北上开疆扩土,压着镇北将军的进阶,不如,干脆再赐他个免死金牌。孤金口玉言,早早埋下伏笔,便是日后镇北将军的身份被曝光,要被群臣追着问罪,这免死金牌亦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