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对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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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改制的初衷,在于把鲜卑贵族和汉族士人这两类具有不同文化和政治背景的人物整合到统一的政权体制当中,这种努力取得了一定成效,其中最为突出的结果是鲜卑上层权贵与汉人名家大姓在政治上的合流,确保了皇权的正常运转。但上层门阀垄断的维持是以牺牲下层武人的仕途为代价的,由太和改制而引发的文武之争,成为北魏后期一个严重的政治问题。太和改制后,北魏官僚体制所发生的一个重要变化就是文武分途,重文轻武,而文武分途便意味着士庶分途。汉人大族长期垄断吏部,控制选举,阻扼鲜卑武人进入“清流”,导致了羽林士卒哗变、神龟停年格、以及六镇起兵等一系列政治风波。文武之争促成了社会的分化,而下层武人与上层权贵间的矛盾最终以民族冲突的方式爆发出来,导致了北魏王朝的崩溃。这一问题一直延续到北朝后期,由北周的“六条诏书”确定以简明可行的“吏干”作为仕进标准,才最终得以解决。

北魏末年的社会变乱,再一次促成了北方大族的分化。丧乱之际,进入北魏上层统治圈的高门甲族或阖家罹难,或“举族百口无以自适”,漂泊萍寄,失去了自保的能力。但是,河北世家大族毕竟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和深厚的土著根基,在宗族中的主要支系和主要成员成为上层官僚后,一些次要支系和次要成员仍居于乡里,他们虽官位不高,声望有限,却更具备潜在的能量。魏、齐易代之际,“豪家大族,鸠率乡部,托迹勤王,规自署置”,沉寂已久的宗族武装在河北地区重新活跃起来。

得到了重新崛起机会的世家大族,凭借着多年积累下来的底蕴,瞬间迸发出了巨大的生命力,世家大族在社会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要。

世家大族能够传承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有着原因的,其因就在于数百年不失根本之地,具有雄厚的土著根基。许多名家大姓兼有地方豪族的特征,采取了“双家制”的生存方式,与乡里保持了较为密切的联系。宗人少年时多居乡里,壮年游宦至京,致仕后返回乡里。为官者“每四时与乡人父老书相存慰”。“双家制”的存在,在一定时期保证了世家大族的社会根基,使其不致因某些突发性的变乱而举族覆没。

南北朝后期,随着社会生产的逐渐发展和王权政治的不断巩固,中古士族在南方和北方都显现出衰落的趋势。但由于南北政治体制与社会环境的差异,南北士族演进的历史轨迹不尽相同。如果说这一过程在南方体现为士庶界线的日益分明、士族队伍的不断缩小以及由此所导致的士族集团的脆弱和孤立,那么北朝则表现为士庶界线的宽松、士族队伍的无限膨胀以及由此所导致的士族身份的蜕变。

隋唐以降,承南北朝百年之余绪,以“七姓十家”为代表的山东士族仍旧维持着较为持久的社会存在,他们虽“累叶陵迟”,尤“以婚娅相尚”,在一定时期内“光荣孤立”于皇权之外。

在世家大族门下的子弟心中,他们的出身是高贵的,一点儿都不比皇室差,甚至他们觉得自己的血统更加高贵,那高高再上的皇室不过是为他们服务的,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冯贵妃说得没错,他们在面对杜睿的时候,确实胆怯了,他们生不出勇气和那个屠夫做对,他们知道,杜睿背在身后等的手里始终都握着一把刀,只要他们的嘴里胆敢说出一个不字的话,立刻就会让他们血溅五步。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高贵的出身能对杜睿形成威慑力,高门大族,那是一般升斗小民需要仰望的,对杜睿来说,他们就是一群社会的蛀虫,杀之不足惜!

冯贵妃见没有人说话,心中顿时更加恼怒:“难道你们都认命了,难道你们就真的一点儿不想改变现在的境况,难道你们这些人就没有了钢骨!?”

冯贵妃连连发问,但是她所面对的这些人,包括她的哥哥,一个个只是低下了头,不言不语,承受着这场风暴。

他们何尝不想将李正拥上皇位,他们何尝不想重现当年的荣耀,他们何尝不想打败杜睿,可是他们能做到吗?

冯贵妃尚自不肯罢休,道:“联合你们的族人,一起和杜睿斗!难道他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冯旭闻言,为难的说道:“妹妹!认命吧!我们根本就斗不过宋国公,田迎和武家兄弟密谋了那么长时间,结果怎么样?他们手里面有兵有将,可是一样不是宋国公的对手,如今八部禁军都是宋国公的人,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改朝换代,我们如何与之相抗衡!”

冯贵妃闻言,也是哑然失色,道:“难道~~~~~~难道杜睿那厮敢行王莽之事!?”

冯旭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好,不过现在想要保全性命,最好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冯贵妃闻言,急道:“什么办法?怎样才能让正儿登上皇位!”

冯旭闻言,顿时一阵气急,都到了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妹妹居然还在异想天开,余下的那些大臣闻言,心中也是一阵鄙视,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居然这般没见识。

冯旭道:“妹妹!要想保全你和正儿的性命,富贵,你最好还是放弃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到圣上大丧过后,新皇登基,便求告宋国公,要求三皇子外放之国!”

“什么?”冯贵妃闻言,险些跳起来,指着冯旭怒道,“你说的都是什么混帐话,就算是正儿无缘大宝,可是他还那么小,如何能够之国!”

冯旭现在也顾不上生气了,耐心的解释道:“那不过是表个姿态,现在大唐绝对不能乱,谁要想搅乱这潭水,宋国公是绝对不会放过谁的!你去求告让三皇子之国,不过是做做样子,告诉宋国公,三皇子对皇位没有威胁,不然的话,你以为宋国公能杀了一个崔皋,就不能在杀了一个皇子吗?”

如果没有今天崔皋等人拥立李正的事情,或许杜睿暂时还不会注意到李正这个小孩子,但是现在既然已经露出了不安定的苗头,杜睿肯定要采取一定的措施。

冯贵妃说到底也是个有心机的,虽然都是妇人之见,但总归不算太蠢,听冯旭这般说,仔细想了想,也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古以来,皇室都是一个最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一旦牵扯到权利利益之中的话,莫说是一个皇子,皇帝又如何,历朝历代以来,被杀死的君王难道还少吗?

冯贵妃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冯旭说得都是对的,其实何止她不甘心,在场的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他们又何尝会甘心。

但是势必人强,只要杜睿在,世家大族曾经的荣耀就绝对不会重现,他们对于以前,也只能去缅怀了。

发展自东汉,历经魏晋南北朝,多少风雨,多少艰险,世家大族都闯过来了,可是面对杜睿,他们没有信心,没有反抗的勇气,他们知道随着杜睿掌权,世家大族的那些余辉也即将落幕了。

不甘心又如何,还是那句话,势必人强啊!

发生在景阳殿内的这一幕,很快就传到了杜睿的耳中,杜睿虽然久不在朝,今日刚刚回来,宫中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是如今他大权在握,想要掌握宫中的事情,自然轻而易举,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识时务的人。

“冯氏初入宫时,皆称其贤德温婉,却不曾想这妇人居然也有这般心思!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刚刚有人来向杜睿禀告的时候,汝南公主等人也在场,听到景阳宫内发生的事情,汝南公主也不禁一阵感叹。她生性善良,从来都是把人往好处去想,就连当初发现李承乾中毒,安康公主朝着要去找武京娘算账,她都拦着不肯。

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道:“人心总是不能被满足的,平日里越是低调的人,野心就越是大,更何况这冯贵妃的出身,想来她入宫之前,也是受了那些士族之人蛊惑了,再者,天下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更何况是这宫中的孩子!”

汝南公主看着杜睿,道:“睿郎!不知你想如何处置此事!?”

杜睿一笑,问道:“欣儿!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

汝南公主皱着眉想了一阵,道:“此番冯氏的心思虽然止住了,可是难免她日后还会生出非分之想,不过~~~~~~睿郎!正儿到底是皇兄的骨血,皇室这一脉人丁单薄,若是能~~~~~~”

杜睿知道,汝南公主这是想为冯贵妃和李正求情,不禁笑道:“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般冷血不成,不要说三皇子还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是他已经成年了!又能如何!?圣上将国事,家事托付与我,如何能圣上刚刚驾崩,我这做臣子的便要加害他的子嗣!”

杜睿确实不想将冯贵妃和潞王李正如何,说到底李承乾驾崩,冯贵妃母子一下子失去了依靠,就算是有世家大族支持又如何,那些世家大族被大唐两代君王不断打压,如今早就成了昨日黄花,威风不再,便是要闹事又如何!

更何况,杜睿还怕他们不闹,如果他们胆敢借题发挥的话,杜睿可不介意,动用一下雷霆手段,好好教训一下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家伙。、

汝南公主听杜睿说,不会为难李正,顿时也放下心来,李正虽然和李弘,李贤一样,都是她的侄子,但是这些年来,她久不在长安,对李正的印象都十分模糊,不过再怎么样,李正也是她皇兄李承乾的儿子,李承乾的子嗣原本就单薄,如今李弘又被人给害了,就剩下了李象,李贤,李正三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事了。

“这便好!这便好!不过睿郎,让李正留在长安,被冯氏和那些官员挑唆,难免会在惹出事来,不如趁着冯氏求告的机会,假戏真做,让李正之国吧!让他走的远远的,也好绝了他的心思!”

汝南公主这样说,可不是她心狠,毕竟当初李承乾,李泰,李恪,李佑,李治兄弟几个夺嫡的事情,她可是亲身经历过的,上一辈人经历过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发生了,为了一张皇位,大唐皇室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杜睿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皇室繁衍的多,自然有害处,但是皇室人丁单薄,却也非好事,春秋之时,强盛的晋国为何被韩赵魏三家瓜分了,还不就是因为王室内部斗得太厉害,太过的王室成员被杀,晋王一枝没有了王族为藩守,结果被外姓人抓住机会,强大的晋国瞬间崩溃,要不然的话,哪里能轮到秦国统一天下。

要知道,单单是一个分裂出去的魏国,就曾打得秦国哭爹喊娘,割地求和。

杜睿想了想,道:“这也好!大唐皇室确实不能再流血了!”

这么多年以来,杜睿一门心思的想着让大唐稳定,可是每每乱事都是起于萧墙之内,李家每一代,都是兄弟几个人为了皇位,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

景阳殿内的冯贵妃或许还不知道,他们在这边密谋的权宜之计,全都被杜睿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李正的命运也已经被决定了。

一个远离了长安的皇子,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折腾不起大浪来了!

李正的事情被解决了,杜睿在宫中新发展的耳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另一个麻烦却还在负隅顽抗。

“不服!不服!我不服!”

一身戎装的青年,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他的面目看上去十分英俊,但是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通红的双眼,此刻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凭什么那个贱人的儿子还能做皇帝,凭什么!?那个李贤根本什么都没做,他凭什么坐龙椅!我不服!我不服!”

一个老者看着愤怒的青年,道:“木已成舟,你纵然有天大的不满,也无济于事,听老夫一句劝,还是就此罢手吧!不然的话你的老师也容不下你,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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