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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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酒狂欢的瓜州城内,除了司马妧和她的两名随从外,可能唯有守城的几个士兵还是清醒的。

“是吾,”司马妧露出斗篷下的脸孔,晃了晃手中腰牌,“开门。”

腰牌是多此一举,她的脸在这里比腰牌管用,一旦看清来人是公主殿下,士兵不再多问她为何这么晚出城,二话不说打开城门。

晚风沙沙拂过胡杨林,深蓝的夜空繁星璀璨。南侧是祁连山脉,北侧是龙首山、合黎山、马鬃山等高山,高山之间自然形成的狭长平原,便是河西走廊。

而位于狭长通道口子上的嘉峪关,最高达八百丈的城墙,一层层用黄土厚厚夯实,城墙绵延穿越沙漠与戈壁,向北向南连接长城。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嘉峪关本身,就是此句的最好例证。

如此雄关,怎么可能会有被攻陷的一天?

是吾杞人忧天?

史书上所记载的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

即便发生,吾又能做些什么?

司马妧登上城楼,思绪万千。夜晚的风很冷,吹得她的脸疼。她眼前是与天相接的茫茫大戈壁,耳边是士兵们没什么调子的吼歌,城下是一堆堆篝火和美酒烤肉。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祥和、快乐。

“殿下,此处风大,不如下去喝杯酒暖和暖和吧。”陪着她一同上城楼的都尉见过司马妧很多次,见她今夜愁眉不展,便好心开口劝道。

明日,明日她真的只能离开这里了吗?

好不甘心啊。

司马妧握紧拳头,怀着无限的愤懑和遗憾转身,不甘地往城楼下走去。

可就在这时——

“殿下!”一直沉默不语的周奇突然出声,细长双眸骤然睁大,精光四射。他转头,死死盯住远方模糊的地平线,道:“殿下可听到了?”

“什么?”都尉和田大雷迷惑不解,异口同声地问。

“马蹄声!”

周奇道:“无数的马蹄声!”

司马妧猛地转身。

听见了!

夜色之中,有无数纷繁嘈杂的马蹄声哒哒响起,越来越近。终于,在那茫茫的地平线上,出现了长长一队看不清颜色的身影,他们举着某种武器,悄无声息地、训练有素如同狼群,朝嘉峪关疾驰而来。

“有敌情!”

“预警!预警!”

反应过来的都尉首先跑去楼上敲钟。

若是往日,钟声一响,即便是夜晚,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会即刻穿起甲胄拿上武器,随时准备迎敌。

可是今天,烽火台上的狼烟已起,嘉峪关的上万士兵仍然拖拖拉拉、东倒西歪,甚至有人干脆在城墙下呼呼大睡起来。

怎么会这样!

司马妧的脸色骤变。

她揪住都尉的衣领把他提起地面:“曹都尉,他们到底喝了多少的酒!”

“守、守边的将士都是、都是海量啊!”面对这种情况,都尉几乎傻眼了,而且喝了几杯的他也开始觉得脑袋晕晕的:“酒,酒一定有问题!”

酒?

可惜说这个已经晚了!头晕晕的都尉被司马妧一把扔在地上,马蹄声越来越近,震得整个大地都在轰鸣。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一个字,打!

司马妧咬咬牙,扒下都尉的盔甲披上,一脚跨上战马,以风一样的速度穿过东倒西歪的人群,将还清醒着的士兵迅速收拢。

与此同时,她将紫檀木雕的腰牌扔给沉默相随的瘦削男子,冷声嘱咐:“周奇,立刻带着我的信物回去告诉外祖和大伯这里的情况,还有……北狄来犯!”

夜色浓重,看不清敌人的衣着。祁连山和西北草原都有游牧部落,但是以她和北狄不多的几次会面,她直觉今夜的敌人就是他们,而且是有备而来、蓄谋已久!

“得令。”

望着接过腰牌的周奇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相信很快他会和瓜州城的援兵一起回来。司马妧微微松了口气,继续策马在宽阔的城墙上奔跑着重整残余士兵:“弓箭手准备迎敌!”

她略微沙哑的少女嗓音在嘉峪关寂寥的夜空回荡,如此特别的声音在战场上从未有过,连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也无法掩盖。

“都尉酒醉无法打仗!今夜吾——司马妧以大靖嫡长公主的身份暂代最高长官,带领尔等迎击北狄!服气的,给我死命杀敌,不服气的,也给我死命杀敌,听到了没有!”

“是!”没喝太多、尚有战力的士兵们嘹亮回答。

“吾等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追随殿下杀尽蛮夷!守住关门!”

杀气腾腾的声音响彻西北苍茫的夜空,令人一阵热血沸腾。第一波的弓弩手已准备就绪,只等司马妧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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