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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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还精通千金科。”顾乐飞看了许老头一眼,有点刮目相看的味道,幸好他请了这老头来,果然比宫里的太医好用。

“好说,好说。顾少于老夫有活命之恩,老夫看诊自然要更加仔细,”许老头捻着胡须得意地笑,“老夫开的这方子,于女子大有裨益,最好再辅以几种药膳。日后大长公主肌肤白皙嫩滑、容光焕发,请顾少把功劳都归在老夫名下。”

呵呵,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顾乐飞懒得和他多做纠缠,他急着去陪司马妧,于是也不再说废话:“开方子吧,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一并写下来。”

“驸马这就急着走?”许老头叫住他,目光锐利地在他熬得眼睛红红的脸上扫一圈:“几日未眠了?不需老夫给你瞧瞧?”

“我皮糙肉厚扛得住,你悉心医治大长公主便可,”顾乐飞轻描淡写,“不过你得记着,在这间书房里谈的所有话,都要保密。”

“老夫明白。”

顾乐飞颌首,随即快步走出书房,谁知刚刚出门,迎头便撞见顾晚词。她披着滚狐毛的斗篷,似乎刚到不久,正一脸惊讶、瞪圆了眼睛望着顾乐飞:“哥哥,皇嫂她……”

“你来这么早做甚?”

“母亲让我送补品来,昨夜熬了一晚的汤,还热乎着。皇嫂在歇息,我不好打搅,便来找你了。”

顾乐飞冷冷道:“里头的话,你都听到了?”

“只听到几句……”顾晚词担忧地问:“确定不会影响日后生子?”

“你不嘴碎,好好伺候殿下,那便不会,”顾乐飞瞥了一眼顾晚词,忽而冷笑,“如果你不听话,出了岔子全怪在你头上,日后让你不能出嫁,随便入赘一个男人传承顾家香火。”

……哥哥……这是在威胁自己?

总觉得今天早上的哥哥有点怪怪的,还有点可怕。

“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顾晚词难得老老实实一回,“我把汤送到厨房去温着,皇嫂想喝的时候你吩咐侍女一声便可。”

“送完就回去,没事别乱跑。”顾乐飞如此命令后,便匆匆往卧房去了,即便司马妧此刻正在歇息,他也觉得自己必须待在她身边才能安心。

仿佛只有这样,他就能把加诸于她身上的一切险恶尽数挡去。

今日的镐京不会因为一场覆盖全城的白雪而平静祥和下来。

南衙府前,清早便围满了人,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披着名贵的各色兽皮披风的公子哥儿们。这么冷的天气,几十号人就站在南衙府前不走,要求右吾卫大将军王腾把郑易逐出南衙十六卫的队伍。

其中以惠荣侯家的三公子赵岩和睿成侯家的三公子齐熠叫得最大声:“吾等耻于同此等败类为伍!”

“耻于为伍!”众人附和,均是一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样子。

得了消息的王腾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急匆匆赶到,想要用缓兵之计先把这群大少爷劝回去。

“大将军,郑易前些日子以卑犯尊,带着一群人对付大长公主,这事你莫非不知道?”齐熠懒洋洋地笑着,语气却很坚决:“此等不守军纪、目无上级之人,岂配留在天子禁军之中?怕是若给他机会,连陛下的旨意也敢违反吧?”

旁边的赵岩不吱声,有点郁闷齐熠抢了他的台词。昨日顾乐飞嘱咐的便是此事,他们只字不提郑易意图陷害大长公主的事情,因为这事是皇帝想要掩盖的,他们就单纯抓住郑易以下犯上这件事,那七八个人突然围攻大长公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板上钉钉的以下犯上。

其实区区一个南衙十六卫,郑家未必多在乎,但是这么多人集体要求把郑易免职,是很伤郑家面子的。

名义上是请求免职,实际上是打郑家的脸。别说郑易这次名声扫地,就连他爹也会落得一个教子不严的奚落。

顾乐飞很懂得如何让人难堪。

如今夹在中间的王腾很是头疼,他一面不想得罪郑右丞,一面又不愿得罪这群公子哥儿以及背后的大长公主,左右为难,极力想要把他们先劝走。

可是非但没有劝走,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聚集在南衙府前的人越来越多。

本来只是几十号人,很快到一百、两百、三百……上千……

赵岩以为顾乐飞想要的只是给郑家难堪,他想不到顾乐飞希望达成的是另一个目的——

向整座帝都,向所有人,展现大长公主的实力。

何止是一呼百应。

司马妧不再是初入镐京城时那个仅有七十亲兵、孤立无援的女子,以权贵子弟为主的南衙十六卫虽然名义上是天子禁军,却已都在心中偏向司马妧,并纷纷以行动支持她。

日后无论谁想要动一动大长公主,首先得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

即便是司马诚也不例外。

至于郑易,顾乐飞从来不觉得把他赶出十六卫算是惩罚。

以他目前力量,尚不能耐司马诚分毫,不过动一动郑易却是没有问题。

约莫一个月之后,正值正月新春,郑府举行的某场宴饮中,喝醉了的郑五公子脚下一滑,一不留神摔入后院的一口水井中。这院子偏僻,不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反正当时四下无人,宴饮正酣,到了散宴才发现郑易不在,顿时乱作一团,找了很久也找不到。

寒风凛冽,郑五公子足足在这口井里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被扫地的仆人发现。

在不少仆人的印象中,这口井早就枯了,可是奇怪的事情就在这里,居然井里还有浅浅的一层水,没过膝盖,淹不死人,却能让人冷得直打哆嗦。

郑易被救上来的时候,两条腿乌青发紫,太医说若不好好保养,日后恐怕会影响行走。

联想到一月前大长公主腿疾复发的事情,郑青阳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儿子是被大长公主蓄意报复。可是郑易却说当时脑子晕晕乎乎,莫名其妙就自己掉下去了,没有人推他。

既然连儿子都这么说,郑青阳只能自认倒霉。

当这个消息传到顾乐飞耳朵里时,他正在研究适合自家公主的药膳。闻言,他非但不觉开心,反而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竟然只是冻伤了腿,没有瘫掉吗?”

负责此次任务、对郑府熟门熟路的顾玩静立一旁,沉默不敢接话。

“也罢。顾玩,这笔账你先帮我记着,有些人留着比死去有用,日后有机会再挑断他的手筋脚筋,”驸马爷翻过一页食谱,笑眯眯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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