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顾乐飞回府后,独自将自己关在书房枯坐半日,并非是陈庭的话给他的震撼过大,而是如果目标改变,他如今的布置要有些改变,而且未来要筹谋的事情更多。
他需要想想,仔细想想。
从日中坐到日落,顾乐飞在纸上勾勾画画、涂涂抹抹,沉思之时他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坐了这么久,直到美味过来敲他的门:“公子,大长公主回来了。”
“知道了。”顾乐飞道,又在书房里静静坐了一会,因为通常司马妧回府之后,侍女会伺候她沐浴以及涂抹各种他吩咐配置的美容圣品,这需要一点时间。
而且最近司马妧又多了一样事,那便是喝药,许老头的方子熬出来的药。
顾乐飞来的时候,司马妧正对着药碗发呆,见顾乐飞进门,她侧头问他:“小白,我的腿不是已经好了么,为何又要让我喝药?”
顾乐飞面色一僵,本能地想要说些假话糊弄过去。可是司马妧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摆明了不想听到任何欺骗。
唉,好吧。顾乐飞垂着脑袋,对下人们挥了挥手:“你们下去。”
“这是治月事不调的补药,喝了于你身体大有裨益,”顾乐飞如实回答,“许老头上次来看诊,看出你的月事紊乱,故而开下此方,叮嘱我要待你腿疾痊愈后才可喝此药疗养身子。”实话他只说了一半,关于目前她有孕困难的症状半点不提。
可是今天真是见了鬼了——自家公主殿下闻言颌首,随即开口问道:“会影响生孩子吗?”
“咳咳!”
顾乐飞生生被口水呛到。
“小白,你怎么了?”司马妧很关切地替他拍拍背,拍的时候手顿了一下,觉得肉感没有以前厚实。不过她没有说出口,顾乐飞也没有察觉。
“我……没事……”顾乐飞十分艰难地回答。这个问题实在不像司马妧会提出来的,事实上她居然记得自己有生孩子这项功能,已令他觉得十分惊异。
莫非……莫非她提起这茬,是看自己表现上佳,终于想要和他圆房了?!可是,可是自己现在还没准备好呢,这满身肥肉怎好脱了给她看?
顾乐飞的思维情不自禁地发散开来,内心一时处于小激动和小紧张的纠结之中,
“小白,你可好些了?怎不回答我的问题?”
司马妧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顾乐飞轻咳一声,老实回答道:“许老头说你的身体很好,只要喝这药调养一段时间,以后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样啊,许老头医术很好么?”司马妧的双眼亮闪闪:“能让许老头给端贵妃瞧瞧么?她今日总是觉得我府上有名医,不停暗示我让名医给她看看诊,很烦人啊。”下次高娴君再办宴饮,她一点也不想再去了。
“高娴君?她怎会认为你请了名医?”顾乐飞眉头一皱,难道公主府里有内奸?如此一来,大长公主难以有孕的消息会不会已经走漏了风声?这影响是好是坏,该如何处理?
“她说,听闻我现在只洗京郊的温泉,又配了许多美容方子,果然效果显著。不知道是何方名医如此驻颜有术,她近日身体不适,也很想请名医看看。”
原来如此。难怪没事要办宴会请他家公主,八成是南诏王女快要入京,她心中急迫,想要更加美貌一些好留住司马诚的心。
说起来,自家公主殿下最近的变化确实不小,公主府又是运温泉又是买各种药材,动静不小,高家人稍微留意一下,估计就会猜出公主府请来驻颜圣手的结论。
可惜了,她该直接问问司马妧,名医能不能让她早日有孕,比起容颜,这才是对她目前最要紧的。
不过高娴君是不可能问的,她不会将弱点暴露人前。
看看自家公主如今的模样,顾乐飞的心里升起浓浓的得意感。她自己没有感觉,他却看得很清楚,不用去校场之后,她的皮肤白了不止几个档次,且是白里透红,细腻非常,连一点痘印都无。水润的红唇是天然的好气色,根本不需要胭脂,乌发如瀑,顺直发亮。
如果不是定国大长公主英武的名声在外,估计现在对着她这副容颜垂涎万分的公卿子弟多入牛毛。
都是我的功劳,顾乐飞得意地想。
不过看来以后要多加留心,防止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想钻他的空子,博一博司马妧的青睐。
“都是我的法子,许老头除了给你开药方,其余没有半点派上用场。妧妧和她实话实说便是,我大可以将那些驻颜配方尽数写下来奉送给端贵妃。”顾乐飞又没说实话,所谓内服外敷,双管齐下效果才好。许老头开的都是滋阴药材,当然对女子容颜很有好处。
想到高娴君得知这些她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驻颜配方,竟然都是出自他手,不知道她会是何种表情。顾乐飞恶趣味地想。
至于令她早日怀有龙种的办法,许老头大概是有的,可是他绝不会轻易给高家,除非高家能拿出足够的筹码。
原先顾乐飞并没有想到应该向高家索要什么样的筹码。可是和陈庭一席话毕,他的思路开阔许多,目的亦十分明确。他突然想到,如果高娴君有了皇子,甚至借此成为皇后,那高家支持的还会是司马诚这个皇帝吗?
高延现在,过得可是很憋屈呢。
这样一想,顾乐飞的嘴角不由自主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司马妧见他如此,伸出手指头来戳了他的脸蛋两下:“小白,你有心事?今天你似乎一直在想事情?”
顾乐飞避而不答,笑眯眯地拉过她戳自己脸的手:“我仔细看了看,妧妧的皮肤比起以前好了许多,又细又滑。只是因你每日练武,掌中老茧怕是去不掉。”
“原来她们说的是真的?!”司马妧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以前总是不在意这些,仔细对比一下,好像的确细滑很多。”她没有告诉顾乐飞,今天她去赴宴,到处都有女眷盯着她瞧,窃窃私语。她本来就很少接宴会帖子,今天若非是高娴君邀请,她根本不想去。见许多人盯着她瞧,司马妧本以为是自己穿错了什么,问身边侍女,结果侍女告诉她并无错处。
后来她们不停在席间赞扬她的肌肤胜雪、乌发如瀑,她还以为不过是寻常奉承,没有当真。
原来这些人总算讲了一回真话吗?
现在想起来,今天负责芙蓉园中安全的是韦恺,和此人许久不见,今日路上碰到他的时候,他竟然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莫非是因为这个原因?
“女子的容貌……原来是这么的……要紧?我一直认为,美丽的容颜,只是徒增烦恼和负担,尤其是当自己的命运无法由自身掌控的时候。”司马妧怔怔道。今日那些女眷落在她身上羡慕嫉妒又探究的目光让她印象深刻,公主府中人不会那样看她,她的亲卫不会,小白更不会。而且她一直记得身处乱世的那些日子,寻常女子若是貌美,常常是落得奸淫掳掠的命运,若是颜色稍好的贵族女子,那便是各方混战时最佳的联姻工具。
如她家一般,女子不得已入军为将之时,也是尽量将自己做男人打扮,以防被人轻视。
至于这一世的司马妧,经边关二十年历练,本身自带气场,即便她貌若无盐,也没人敢轻视她的存在。故而容貌美丽与否,与她而已实在是可有可无,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所以她自己也根本不在意。
“世人皆重颜色,无论男女,陈庭不也因为左手残疾无法出仕?殿下一直有旁人无法效仿的惊艳,我所做的,不过只是让殿下更出彩一点而已,”顾乐飞趁着司马妧发呆,十分猥琐地将他的咸猪手摸上她变得又细又滑的小脸蛋,面上的笑容十分纯洁,“殿下若肌肤粗糙、疏于保养,我会心疼的。”
他心想,按照司马妧的一贯反应,他都这么情真意切了,她肯定会扑过来抱紧他,暖乎乎地称赞“小白你真好”。
结果此次并没有。
因为他刚才好死不死提起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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