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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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话一落,刚才忧心于色的众臣们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公主怎么说天狗吞日是吉兆?”

“自古从未有过日蚀为吉兆之说。公主为何在此妄言?”

杨素忍不出说:“别瞎说!公主聪慧过人,不会妄言。”

由于我近来的善待,公爹王谊也帮着我说话:“公主说吉兆必有她的道理。”

母后担心我闹出笑话,佯装呵斥我:“阿五,不得无礼,更不得妄言。”

父皇一改愁容,笑着鼓励我:“既然阿五说是吉兆,且说说这是为何?”

我行礼进言:“父皇,我大隋一直崇尚节俭。从母后管理的后宫,其宫人不可穿镶绣有雉、翟的礼服到父皇朝堂所建并非富华的新都,皆为节俭的楷模。八方使节皆来我大隋朝拜献礼,如白狼国、高丽国,就连陈国也派使者前来求和,归还我大隋胡墅。可见我大隋君主有道,引八分来朝。”

高熲等大臣深受父皇看重,忍不住发问:“我大隋自然是君主有道,但太常寺太卜署皆不敢言吉兆,公主如何解释这日蚀凶兆?”

我知众臣不信我,把阿述对我说的一番话搬出来:“古籍中所记载的日蚀凶兆皆为我中土大一统时期,中土只有一个帝王的时代。现我中土北有我大隋,南有西梁国、陈国,实为南北分裂时期。我听闻陈国国主陈叔宝是个不理朝政、生活奢侈的昏君,上苍定是将罪于他,而不是将罪勤政爱民的父皇。”

我越说越铿锵有力:“所以,我斗胆认为上苍不但不怪罪父皇,而是告诉父皇陈国主有大罪过,需父皇南下灭陈,一统南北,解救南陈百姓于水火之中!故,此日蚀为吉兆!”我把最后一句话拉得又高又长,接着对父皇重重一拜:“我大隋有父皇这一代明君,往后必将繁荣昌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身后的众臣皆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后杨素说:“有人曾谬赞老臣,言我乃都城第一圣辨,未想今日才知孤陋寡闻。公主未及豆蔻,却堪比十三少年,能有如此高远的看法,吉兆之说,老臣心悦诚服啊!”

刚才的高熲向我俯首行礼:“公主之说解我大隋内忧。我等为人臣子却只知从古籍中了解日蚀,一味听信,实在惭愧!”

这话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听得惭愧:“阿五多谢杨公和高公的谬赞。”我本想把阿述的名字说出来,可一想到若是二皇兄知道后,知道我对阿述敬佩会不会更加阻止我与他往来。所以我说:“之前我所言,实非我所想。是我入宫前听闻沿途百姓所说。”

杨素惊讶,“呀”地一声,说:“此人有如此远见,不知在城内何处?素冒昧地问公主,着实是想见上此人一面引为知己!”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想写够3000字的,又担心你们会觉得我拖情节。

☆、第028章 曾下诏举贤

杨素这一问,我更是不敢把阿述说出来。父皇曾于正月的时候,下诏举“贤良”。这让我看到通过唯才是用,女子能够有施展才华的希望,但也仅仅是希望,毕竟下诏举“贤良”只针对男子。

阿述说过他无意出仕,只想做个医者。我不能破坏阿述对未来的规划,让他在“贤良”的名单里,所以我回答说:“此人见附近的百姓神情惶恐相继打鼓驱蚀,便不断地用此说法游说百姓,导致被百姓围堵。我当时只看到他的背影,又因心急入宫,所以就此错过。”

“真是可惜啊,可惜了!”高熲等大臣纷纷摇头感叹。期间公爹王谊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保持缄默不语。

我后来才知道,这些大臣这般说话只是为了让父皇开心,他们根本不想让朝堂上出现寒门人士。实在是朝堂一些部门缺乏人才,他们不得已才允许父皇下诏举“贤良”。

父皇说:“可惜什么,朕现在就派人前去询问百姓,待查出此人是谁,定礼待他,请他出仕。”

父皇说完站了起来,众臣和母后及宫人接着站起来,我也跟着起身。

我在想绿丫有没有听到阿述说的话,一会回去得封她的口。这时父皇向我走来,拉着我走向母后,笑着对母后说:“皇后给朕生了个好女儿。”

我担心母后会责怪我参与朝堂之事,解释说:“母后,阿五愚钝,不懂朝政,只因担心现有外患,不想国有内忧,才赶来此处说事,望母后勿怪儿臣多嘴。”

母后从父皇的手中拉过我的手,拍着我的手背说:“母后怎么会责怪你呢?你长大了,只要把心思的方向放对,母后非但不会责怪于你,还要大大的赏你。”

接着母后命人赐我钱帛,而后有宫人上前询问父皇祭台是否继续搭建。

父皇刚想说话,杨素谏言说:“臣建议皇上不要继续建台。”

“为何不建?”父皇把宫人挥退。

杨素又说:“祭天是为禀告上天。若认为凶兆则是我大隋有过,若认为吉兆,则是告诉世人南陈有大罪过。所以,臣不但不建议建台祭天,还要建议今日公主所言内容,在场的一干众人皆需保密。毕竟我大隋现还有突厥隐患,若直言南下攻陈,就会南北受敌。”

高熲皱眉说:“可若不把公主所言告知百姓,又如何安抚城内的恐慌?”

“是啊,这该怎么说好呢?”众臣低头交耳地议论起来。

父皇就问我:“阿五,这吉兆是你所言,大臣们皆认同。你认为朕该如何安抚百姓?”

母后暗中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明白母后是为我着想,她是担心我说得太多,有大臣会说我身为女子干预朝政视为失德。

我想了想说:“父皇,儿臣只是转述他人所言,并非有什么大智慧。我相信父皇和各位大臣定能想到两全之策的。”

杨素对我大为赞叹:“公主不但美凤仪,还进退有度。好读书,通古今啊!郧国公得了个好儿媳。”

公爹王谊笑着回答说:“谊谢清河公羡慕,往后定会更为善待公主的。请陛下放心。”

父皇点点头,挥袖让众臣入正殿继续上朝商量对策。我和母后告了退。

此后,不管在宫中还是宫外,凡有臣子见到我皆会对我行大礼,而我其他的皇姐受到的只不过是标准的公主礼。由于她们骄纵,有意见的臣子见面甚至拱手带过,便算是行礼了。

众臣尊重于我,不仅仅是我所言极是,解了内忧,更多的是我在这件事上所表现出立排众疑,冒着被人嗤笑的勇气和心系国家安危的大气度。再加上我并没有仗着父皇母后日益增加的宠爱,骄纵度日。有些大臣甚至还跑到我面前倾诉一些不能对父皇在朝堂上言明的主张,希望我能够帮他转述。

面对此事,我皆以“女子不参与朝政”的借口避开,委婉拒绝。我虽希望女子有一天能唯才是用,施展才华,但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

三日后,父皇命人在闹市上贴出告示,安抚还处于恐慌的百姓:“朕已命人前去突厥查探,回禀得知突厥也现日蚀。大隋崇尚节俭,朕亦爱民如子。凶兆定不是将罪大隋,而是将罪于侵犯大隋的突厥,并告诫朕势必击败突厥,还大隋安宁!”

告示一出,日蚀之日带来的恐慌总算是解决了。

我不管绿丫那日有没有听到阿述的话,命令她封口不提那日的事。而绿丫至日蚀后,每当空闲之时皆会恍惚出神,直到父皇贴出告示为止。

因绿丫封口,那日众仆离我和阿述又远,派人寻找“贤良”的父皇因未寻到人郁闷了好几日。他把我请入宫中问了我好几次,不停地在我耳边长叹:“现我大隋是确立新法制时期,正缺人才。阿五,你怎么没看清对方是何模样呢?”

“阿五也替父皇感到可惜。”我小心翼翼地提议:“不若父皇想出一条选拨人才的制度,不论对方是否出生世家大族或是寒门,只要有才皆可唯才是用。”

我本来想加上“不论男女的”,但还是忍住了。只有男子能够实现唯才是用,女子才有希望。眼下男子皆难以实现,更何况是地位低下的女子。也许,我这辈子都无法看到女子唯才是用,只希望能种下一颗果子,待几百年后,甚至上千年后,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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