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母后佯装呵斥了我一番,我极其配合母后,佯装害怕地跪倒在地,说:“母后,求求你原谅阿五吧。阿五是无心之过。”
母后假装生气,罚了我一些金银,此事尽了。
出了宫门,我便让红啼派人查大皇兄亲卫柳述的事。
柳述是父皇重臣柳机之子,据说他少年聪颖,十分的有才干。
父皇登基后,任命柳机为华州刺史,因对他十分信任,且华州离都城较近,父皇每月都要召见他,而后他又改迁翼州刺史。据说柳机在华州和翼州任职,很得人心。
我想百姓对柳机评价如此之高,且他不常在大兴,估计是不知道他收为义子的柳述疑是王谊的二儿王奉年。
而后我又打听到,柳述居然是柳机的亲儿,不是义子,只是小时候多病,其父母为了让他强身健体,曾把他送到都城附近的寺庙里苦修武艺,于几年前才回到父母的身边。
而后我派人更深入地调查,发现柳述回到柳机身边的时间,正是王家出事王奉年失踪后不久。
于是我根据柳家妻妾子嗣的情况,不由联想,觉得事情应该是这样的:真正的柳述被王奉年调包了。也许真正的柳述早已夭折,其母作为正室却再没为柳机生下另一个男儿,妾室生有男儿。她害怕失宠或是家中的地位不保,在柳述夭折后,发现河岸边上的王奉年,心下一动,想着反正柳述已离家多年,柳机早已忘却柳述儿时的模样,再说了小孩子一天天长大,模样也是会变的。不如让王奉年代替柳述成为柳家的长子,这样她便可以保住正妻的位置。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推理。我把我的想法和柳述很有可能是王奉年的事,写信告诉曾经的婆母罗氏。
他们王家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折腾吧,与我何干。
从此,每次东宫亲卫换人守卫的时候,都有一个渴望见到亲儿的妇人,站在亲卫们休息的宫外别院门前,不肯离去,一直拉着名为柳述实疑为王奉年的家伙,说他是亲儿。人人都当她是个疯子,不肯相信她的话,甚至包括热心肠的王奉年。
我没打算帮忙,冷眼看戏,看着他们在一旁折腾。
随后罗氏来旧都弘圣宫求见于我,而我刚好要出门前去宫中见父皇母后,便带着绿丫、红啼走出旧都,于路旁见她。
罗氏求我,让我和王奉年说清楚前因后果,并把我的推理说给他听,毕竟我是当朝最受父皇宠爱的公主,谁敢不听我的话。
我笑笑说:“您的亲儿在东宫当着众多大臣的面,敢阻拦我,他如此大胆,还会怕我?!”
“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王奉年从街道隐蔽处走出,阳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居然尾随罗氏跟踪到这里,上前冷漠地对我说:“我早就觉得有人在背后搞鬼,心下跟踪上前调查一番。没想到是你这个大隋公主。你不但蛮不讲理,还暗中使计让一个妇人每日在别院前搅乱我的生活,说一些荒谬的言论,想让我父亲认为我不是他的亲儿,离间父子关系,欲弄得柳家鸡犬不宁。你真是其心可诛,心机深沉!难怪这天下人都说你兰陵公主是个克夫命!”
绿丫、红啼闻后气得不行。红啼上前护着我说:“你给我住口!居然敢对公主如此无礼!”
从来没有人这样谩骂于我,就算谣言中伤我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当我的面说我的不是。这王奉年着实大胆得可以!若他谩骂的对象换成二皇姐、三皇姐怕早就被拉到一边直接痛打一顿。
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我早就死了。看着他这张与阿述一模一样的脸,听着他嘴里吐出这般难听的话,我心里责怪他不起来,只觉得他就是阿述。阿述在对我说这么难听的话,我觉得心中是无限的委屈,不受控制般眼底的泪花滋润了眼眶。
我掩面转身,哭着跑回了弘圣宫,趴在书桌上痛哭失声。
为什么他要有一张与阿述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我在面对他的时候,觉得他就是阿述,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阿述在谩骂我。我心里好难过,可是我为什么要为此难过,他又不是真正的阿述。难过后的我在心里生起自己的气来,觉得自己实在没用,怎么就被王奉年骂哭了呢。
我愤怒地拖开书桌上的杂物,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碍眼极了,直到听到阿述曾送我的烧瓷砚台坠落于地摔碎的声音,我才止住哭声,惊愣了半天,接着半跪在地上,捡起破碎的砚台抱在胸前,再次泣不成声:“阿述送我的砚,我的砚……”
入门的红啼惊呼出声:“公主,您的手流血了,快放开你手里的东西!”
随后的绿丫赶紧为我寻找包扎的物品。
听红啼所言,我才察觉到手心疼痛得厉害。我摊开手一看,破碎的砚瓷片与我手心留出的血混在一起。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永远都无法留在美好的事物。当砚碎后,是否我的心也跟着再次碎裂,然后遗忘……
作者有话要说:
☆、第060章 晋江网独发
绿丫帮我包扎好伤口,太医复诊离去后,我依旧坐在床边发呆,直到红啼说:“公主莫要难过,我听说大兴城有一家古店,专门收集古物,他们能够修复破损的东西。”
我闻后打起了精神,一个劲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能把这砚台修复得完好如初?”
红啼在我面前从不自称为“奴婢”,她是个直来直往的性格,从绿丫口中得知了阿述的事,明白我心痛这砚台的心情。她说:“公主,我只是听说,您得去了才知道。”
随即我不顾绿丫让我休息的话,急冲冲地赶到大兴,没想得知店家因病关门谢客。我派人到宫里打听,得到的消息是宫里无人有这门手艺。
我呆愣地回到弘圣宫。大皇姐见我如此,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摇头说了一声没事,随即和衣睡下。夜里,我又梦到了阿述。
自从阿述去后,我再也没梦过王奉年,我的梦里只有阿述。
在梦里,我们还如以前那般牵手嬉笑,可不知为何,情景突然间变成了今日的街上,阿述怒骂我,说我心机深沉,说我是坏女人,是个克夫命!
我在梦里哭了,转醒后发现眼角都是泪水,翻来覆去睡不着,而后又哭了一阵,才在不知不觉中睡下。
我难过地度过了几日,才等到古店开门,而后亲自送砚台过去,五日后得到砚台已修复完整的消息。
我兴奋地带着红啼、绿丫到古店,看到手中完好的砚台,终于在多日苦愁中露出了笑靥。
店家告诉我,说砚台表面上虽已复原完好,但以后再也不能用此砚盛墨写字了,不然墨有可能会溢出,接着整个砚台再次破碎。
店家的叮嘱我牢牢记住,只要砚台还在,还留在我的身边,不盛墨又有什么关系,最主要的是砚台后面“述赠阿五”四个字依旧清晰可见,完好如初。
看到我开心的模样,店家十分不能理解,他自语说:“开店二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花大价钱复原一个不值钱的粗瓷砚。”
我没回答店家的疑问,转身离去后,在一脚迈出店门的时候,没想碰到了王奉年这个突然出现的坏家伙,更为惊恐的是我的砚被他一碰撞再次掉了下去。
“砰”地一声,复原如初的砚台再次落地,再次破碎,破碎得比上次更为彻底。
从失而复得的喜悦沦落为再次失去的惊恐,我不知如何形成此刻的心情,杵在哪里,看着一地的碎砚,眼泪一颗颗地掉下来,落到了碎砚上。
店家知道我心痛此砚,赶紧站起身跑到跟前,蹲下身查看一番后,摇头说:“碎得如此彻底,无法再次复原了。哎~~”
王奉年没想到会撞到我。我想他本就厌恶我,碰坏我的砚怕是不打算道歉的。没想他蹲下身子,与店家一起查看碎砚,随即站起身,对泪流满面的我行礼道歉说:“公主,对不起。臣弄坏了您的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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