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总而言之,接下来的第一个挑战,就是接收了弑父此等惊人黑暗信息量之后,该如何处理和少年微妙的气氛了。
……
第二天早上,小豆理所当然地顶着眼下乌青出现在了早晨放饭的场合。因为到得早些,她就先拿走一小块面饼、坐在高处慢慢啃起来,以免被即将来临的一大波疯狂抢食盗贼殃及(…)。
如是慢慢啃着面饼,不一会儿人陆陆续续多起来;一片鸡飞狗跳中,卡西姆的身影终于出现廊阶下。少年打着哈欠缓步往外走着,大概是因为昨晚喝了不少酒,情况比她还糟糕一些,就差在脸上写上“宿醉低血糖没睡好”了。进入抢食模式的盗贼们看到卡西姆后短暂地拾回了一丢丢理智(…),一边护着吃的一边笑嘻嘻和他打招呼;卡西姆一一应了,出了人群时眼风无意间一转,就看到了坐在高处的小豆。
两人目光轻轻一碰,卡西姆就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小豆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饼渣,在风檐上朝着和他一样的方向走了几步,等离人群远了,就把面饼放在嘴里咬住、干脆地助跑几步跳了下去,直接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卡西姆身后!又一抬手爪子、顺着惯性卡住他的脖子,叼着饼含混地说道:“昨天赚了一笔大的,今天就去买肉吧卡西姆?”
卡西姆被她勒得错开一步,反应过来之后看着肩膀上掉落的饼渣简直无语,反手抽出她嘴里的饼、一沉肩膀,“下去!”
“肉肉肉肉肉!”
“……”
“肉肉肉肉肉肉!”
卡西姆皱起眉,“吵死了。”到底眉宇间那股阴郁缓和了一些。
小豆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笑嘻嘻地松开手由着他把她拎开,还不忘从他手里把饼抢回来继续啃。
健气系开场白轻松破僵局。她紧走一步、自然地和他并肩走起来,仍是轻松的闲聊语气:“宝石出售之后,手头应该能宽松一些?”
“没那么简单。”卡西姆头疼地拍着肩上的饼渣,“之前哈桑又带来一批人,赛娜普去黑市私运武器分发,尾款还没有付清,这次的钱也只刚够填上窟窿。”
“扩张得太快,要养的嘴巴也会变多。负担不会太超过吗?”
卡西姆眼神微微一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需要更多力量。”
“……”小豆若有所思地静了静,片刻后说道:“你要去找阿里巴巴说过的那个密道的位置吗?”
闻言,卡西姆停住了脚步、看向她。
小豆毫不在意地笑笑。
“……打算什么时候去?”
☆、第75章 magi·第八夜
伴随着一道悚人的尖锐夜枭啼声,巴尔巴德王宫内亮起了熊熊火光。
巴尔巴德王重病,王宫内人心动荡不安;权力迁移之际,下到普通的宫人侍卫亦难专职守,宫廷外侧起火后迟迟没有和内宫互通消息,宫人们四散奔走、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火势越来越大,自然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去往王宫北侧救火的侍卫全都一去不返。
……
一脚踩在一个晕倒的侍卫脸上,赛娜普俯身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轻佻地吹了个口哨,转头说道:“分出一半人去干活。”
——北侧王宫一隅,空地上站满了凶神恶煞的盗贼,还有不少盗贼正源源不断地翻入宫墙。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名宫人与侍卫,都是外头望风的盗贼打晕的。在赛娜普的命令下,盗贼们分出一部分继续望风,另一部分则加入了运送王宫库房财帛的行列。
小豆按照约定的时间返回王宫北侧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距离那天在贫民窟巧遇阿里巴巴已经过去数月有余。在这段时间内,卡西姆通过各种渠道摸清了王宫内储纳财物的仓库周围的建筑结构与守备轮换的情况,又将阿里巴巴所说的密道加以扩充。
计划周详、武器齐备,这支由一名贫民窟少年率领的盗贼团终于第一次露出獠牙、将挑衅的矛头对准了这个国家的极权象征所在——巴尔巴德王宫。
以王宫为劫掠目标,大概在这个国家所有的盗匪眼中都是天方夜谭。尽管盗贼团内有不少反对者,但卡西姆还是行动了。如果这一次他们能够成功,那么除了财富之外还会有更大的收获——“王室”这座从前在众人眼中不可攀越的高山地位将会崩解,从而有更多人站起来响应以卡西姆为首的盗贼团的起义。
因此当盗贼们侵入王宫、发现一切都进行得顺利到不可思议时,人群沸腾了。
……
小豆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盗贼们行动迅速,这时库房已经掏空了大半,接近尾声,余下的就是火势被控制之前带着财物从密道脱出。抬头望去,就看到卡西姆正站在宫墙石阶的高处监看下头的盗贼。
她拢了拢斗篷,穿过人群朝他走去。
卡西姆远远见她走来,便以目光追随、直到她到他面前,开口问道:“怎么样?”
小豆点点头,“还算顺利,东边的王殿守备很松懈。反而是西边侍卫太多,连进都进不去。”她的任务是混到其他宫殿放火、制造混乱。
卡西姆皱起眉:“和我们得到的情报不一样。”
“反正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无所谓。再说西边的侍卫都是起火后被临时调动过去的,怪不得提供情报的人。”小豆摇摇头,“东边是王殿、西边是大王子的居所,眼看王就快要病死了,侍卫也想先讨好未来的新王吧?”见卡西姆疑问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是我偷听到的,宫人们都在抱怨王殿的守备不够,才会让外殿起火。”
她抬起手,指向东面。
“喏,王就住在那里。”
卡西姆下意识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从高处俯瞰,自然能看得一清二楚。王殿的圆顶最为威严壮丽,在月华下熠熠生辉;大概随便从这样富丽的建筑物上敲下块砖片瓦,都足以让下等人糊口数月。
两人之间陷入静谧片刻,她突然出声道:“真可怜啊。”
“怎么?”
“堂堂一国之君,身染重病、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等死。到了这种时候,哪怕有万倍于我们的地位、财富又有什么用?毕竟珍馐滋味再好也尝不到、床铺再松软洁净也感觉不到。说到底还是和我们长着一样脆弱的身体,病魔来时完全不堪一击。”
她认认真真、不疾不徐地叙述着,神情甚至带着丝少年心性的好奇和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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