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听到这话,几个庶出的姑娘倒是平静的行礼退下,但荣明珍和荣明珠的脸色就精彩多了。饶是又重活一世的张氏的脸色都忍不住变了变。
老夫人的偏心她早在上一世就见识过的,本以为是她那时拘着明珍明珠,她们不大亲近的的缘故,所以在她回来之后,便让明珍明珠多亲近老夫人。没想到…都做了无用之功,在老夫人心中依旧只有荣明瑶。
不过纵然心中再怎么不甘,张氏也只得把心中的怒火给咽到肚子里,要是真的在这里表现出来的话,那她这些日子做的功夫才真正的白费了。
荣明珠好不容易忍到从福寿园里出来,便再也忍不下去了,甩了一下袖子说道:“娘,您看祖母偏心的样子,我和姐姐这一个月来,事事处处的讨好与她,什么好东西就想着念着祖母。现下可好,荣明瑶一回来,直接就把我们丢到脑后,把我们和那庶出的放在一起。”这全都是荣明瑶的错,既然那么喜欢呆在寺院里,那怎么不呆一辈子。
荣明珍也小声的开口附和:“祖母真是太偏心了。”
现下忠义候府里,只有四个嫡出姑娘,三房和四房都尚且没有嫡出的。二房的那个荣明璇是庶出的嫡出,此时又不在府里。只有她、妹妹还有五姐都是嫡出的嫡出,应该一视同仁的,没想到祖母却偏心的这么明显。想想真是让人不甘心。
张氏虽然也赞同两个女儿的话,但此时却不能也跟着她们一道说话,毕竟她们才出福寿园,“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委屈。你们五姐在龙华寺呆了一个月为老太太和侯爷祈福,很是辛苦,你们祖母偏疼一些也应该的。”
荣明珠正要反驳什么的时候,但见张氏身边的一二等丫鬟红杏匆匆而来,脸上还带着惊慌之色,因跑的有些着急,到了跟前险些刹不住,而荣明珠的一腔不满和怒火自然就发到了她的身上:“慌里慌张的做什么?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倒是张氏最是了解自己的这个丫头,除了白苏之外,就属她的性格最为沉稳妥当,一般的事情绝对不会让她这般的失态,只是她的脸上还是带了些许的不悦:“红杏,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怎么如此的慌张?”
红杏此时也顾不得在场的都有谁了,急声说道:“夫人恕罪,红姨娘不好了。”
☆、琥珀
荣明瑶正陪着老夫人小声的说着她在寺院里的二三事的时候,便见老夫人身边一个二等丫头夏雨挑了帘子走进来,清秀的小脸上带着一丝焦虑之色,先是对着荣明瑶和老夫人屈身行礼,才开口说道:“老夫人,五姑娘,大夫人那边传来消息说,红姨娘小产,流血不止,人怕是不行了。”
说起红姨娘,倒也算是个能人。
红姨本名红杏,并不是忠义候府里的丫头,而是张氏嫁过来时候陪嫁过来的,是张家的家生子。她娘是张老夫人身边伺候过的大丫头,颇得张老夫人的几分看重,后被张老夫人嫁给张府里赐了张姓的二管家的幼子。红杏是她的长女,自幼便被她娘送到张氏身边伺候,这红杏继承了她娘的聪明伶俐,又生了一张巧嘴,也是个貌美的,很是得张氏的看重。
后来张氏嫁入忠义侯府里做继夫人,红杏的爹娘和兄弟姊妹等一家子,便做为张氏的陪房一起来了这忠义侯府。
当时跟在张氏身边的几个丫头,红杏是最为拔尖的一个。张老夫人之所以让她跟着一道陪嫁过来,为了就是张氏将来有孕或是身体不便之时,开了脸,做通房丫头,以巩固张氏的地位。她是张家的家生子,她父母兄弟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在张氏的手中捏着,叔伯堂兄弟也都是张家的奴才,她只能唯张氏马首是瞻,便是将来有孕,生了孩子,做了姨娘,那也是翻不出大浪来的。
但张氏却不能理解张老夫人的意思,她见红杏生的貌美,心里便有些不大乐意。她怀孕时,便弃了红杏不用,转而提拔了另外一个容貌稍显平庸的丫头。而红杏她本是打算过两年,到了年纪,便外许给人的。
不知是天算还是人算的,一夜荣德修应酬回来,因吃醉了,不知怎么就把红杏给睡了。为此,府中不少人都议论纷纷,三夫人周氏甚至当面讽刺过张氏居然连身边的人都管不住。
因此,张氏可是发了好大的火气,险些没有把红杏一家子都卖发了。还是张老夫人遣了张氏的大嫂杨氏过来,好说歹说的,才把张氏劝下。
自打那时候起,红杏便成了荣德修的通房丫头,因喜爱她的颜色,也颇宠爱了两日,只是这花无百日红的,红杏的颜色再好也搁不住岁月的侵袭,加上张氏是打从心里恼她,几乎日日的磋磨红杏,不过两年的时间,红杏那张如花似玉的容貌便憔悴了许多。荣德修本就是喜爱她的颜色的,见此,对她的宠爱便淡了下来,张氏又趁机提了个通房丫头,虽然论到颜色上不如红杏,但胜在正正好的鲜活的年纪。没两天的时间,荣德修便彻底把红杏丢在脑后。
虽然失了荣德修的宠爱,膝下也无子嗣傍身,又很是得罪了张氏。但你红杏也算是个能耐的,虽然在最初的两年里,她是受了些苦楚,但之后她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居然哄得张氏的心,不再寻她的麻烦,甚至还在荣德修面前举荐她。
就在今年初的时候,还坐了胎,有了月余的身孕。说来也巧的很,红杏被诊出有孕的时机很是不错,刚好就是张氏得风寒的时候,便是张氏想要为难她,也要等到病好不是?而等到张氏的风寒好了,这内里也就变了。
“怎么回事?”不说庶出的二老爷和四老爷这两房,单是嫡出的大房和三房,不算是庶出的,单是嫡出的,老夫人也有两个孙子和三个孙女,庶出的也有两个孙子两个孙女。当初红姨娘有孕,老夫人自然是有两分高兴的,毕竟孙子是不嫌多的,只是要说期待,那倒是没有的。所以老夫人在听到夏雨来报,面色只是皱了皱,连焦急之色都不带的。
夏雨回答说:“说是红姨娘在喝了安胎药后,不过片刻,便流血不止。如今眼看人都要有些不行了。”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让老大媳妇看着处理就是了。”老夫人虽说心里有几分可惜红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但她却不打算插手这档事。不过是个婢女出身的姨娘,这是老大后院的事情,虽然她不大喜欢张氏,但她是当家主母,这红姨娘又是她身边出去的,她处理再适合不过。便是她的手段有些欠缺,但她娘张老夫人送来的那个张嬷嬷是个厉害的人物,自能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并且处理妥当的。至于那个红姨娘,命大的好了就继续做她的姨娘,命薄去了,念着她伺候了修儿一场,赏口薄棺,安抚一下她的家人就是了。
夏雨听后便知晓老夫人对红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并不看重,屈身,便领命下去了。
待到夏雨退下后,老夫人的表情顿时变了变,冷了两分:“我还以为这段时间她长进了,没想到骨子里还是那个样。”语气顿了顿转头看向荣明瑶问道:“瑶儿,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祖母,红姨娘的事情到底如何,现下还不清楚?不过依着孙女个人的想法,这件事情未必和母亲有关系。”因从她过了七岁后,老夫人在处理一应内宅事务的时候,甭管是否涉及阴私,她都从不会刻意避讳自己的,有的时候甚至还会问自己的意见。荣明瑶知道这是老夫人在教导自己内宅的事情,身为一个穿越女,她对这一项自是学的很认真。
老夫人听着荣明瑶没有因为不喜张氏,就直接把事情偏向张氏,摸了摸她的头发,满意的点头:“这件事情确实不大可能会和你母亲有多大的关系,不过你母亲那个人……”本以为张御史虽然手中没实权,但却是清贵之家,张御史又是出了名的家教严格,他家夫人又是个不俗的人物,他二人的嫡长女应该是个不错的,当得起长子宗妇的职责,她也暗自考察过张氏一回的,她表现的也还算不错。便聘了她做修儿的继妻,没想到她精明了一辈子,糊涂一时,居然跌了一脚。这张氏也就是看着端庄稳重,但为人却是小性的,喜欢拈酸吃醋不说,嘴巴也刻薄,只会说一些不讨喜的话,身为忠义侯府的当家主母,只会用一些下作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母亲的性子纵然有些不足,但是这些年在祖母的细心的教导之下,也已经改了不少,事情的轻重还是拿捏的十分清楚的,大面上的事情,母亲可是没出过差错的。至于其他的一些细小的瑕疵,金无赤足人无完人的,祖母就不要去计较那么多了,以后多费些心提点一下就是了。”虽然还不知道这张氏是重生的还是穿越的,单看她这一个月的作为,便知道她应该不是个糊涂的。
“你不用为她说话。她张氏嫁进我们忠义侯府也有十多年了,我还不知道她的性子。虽说大事上有两分章程,但一些小事,总是糊里糊涂的,要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就怕她以后因这个为忠义候招来祸事。”如果张氏真的是连事情的轻重都分不清的话,她早就容不下她了。
荣明瑶见老夫人是真的起了两分担忧的,忙开口安慰了两句,又把话题引到了大哥荣明泽的身上,这才又让老夫人露出笑容来。
荣明瑶同老夫人这里,祖孙叙情,期间的气氛那是说不尽的温情。
但在红姨娘的夏院的气氛却如同那寒冬腊月一般,让院子里伺候的一众丫鬟婆子都不自觉的缩紧了自己的肩膀,行走的步伐也轻巧起来,甚至就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生怕惹到主子的眼。
房间里,张氏穿着玫瑰紫牡丹云纹锦衣,挽着朝云近香髻,发髻间簪着的宝蓝点翠簪格外的显眼瞩目,衬着她本就明艳的五官,更显出众,只是此刻她面似寒霜,嘴角微微的抿起,显示了她此刻极度不悦的情绪。
而在她面前不远处,跪着一个咬紧嘴唇,身体也微微有些发抖的丫头,正是红姨娘身边的大丫头琥珀。
此时张氏的最后一丝耐心也用尽:“既然她不愿意说,我这里也没多少的耐心可用。白苏,让人把琥珀一家子都被捆绑起来,拘在后院里,明日让人牙子过来,给我卖发到西北苦寒之地,永生都不许回京。”看着琥珀不可置疑的睁大眼睛,语气顿了顿接着说:“红姨娘这里再添个伶俐的伺候。至于红姨娘院子里其他伺候的人,近身伺候的都打上二十板子,撵去做粗使的活计。缺少的人再从粗使里提拔。”
她来到这里后,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发觉红姨娘小产前的安胎药是琥珀亲自熬下的,这中间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剩下的药渣子也让人验看,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药碗也正常。要不是她身边有母亲送过来的张嬷嬷在的话,真是让琥珀这个贱蹄子给糊弄过去了。虽然安胎药没什么问题,但红姨娘在喝药之前吃了两块枣泥糕,和安胎药里的一味药性相克,而且药性颇为霸道。才不过片刻就让红姨娘小产,血流不止,险些连命都搭进去。而那枣泥糕就是琥珀劝着吃下的。
如果不是重来一世,身边又有张嬷嬷在的话,她还真是不知道红姨娘上一世之所以死的蹊跷,全是因为这个缘故。更加不会知道,给红姨娘下药的便是她贴身的琥珀,而琥珀背后的主子,便是她心心念念恨不得生吞活剥的那个人。
真是厉害,人都不在府里,却还能置下这么些钉子,让她在她回府之前,名声毁坏,众人厌恶,从而顺势的中了她的圈套,和她结了盟约。最终害了她的一双女儿。
说来也是可笑的,琥珀之所以心甘情愿的为她做这些事情,为的不过是她在走之前,在别人奚落她时,出口相助。这便让她不顾一家老小,对她死心塌地,甚至做下如此恶毒之事。
“夫人,奴婢说,奴婢说,求夫人绕过奴婢一家子,奴婢的幼弟才五岁,承受不住西北的苦寒的。”琥珀先是愣了愣,而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声,而后猛的对着张氏磕头说道。
张氏因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对琥珀的求饶是没有一丝的怜惜,甚至还有说不出口的厌憎,“你现在想说,本夫人却不想听了。白苏,这里交给你处理了。记得明日一定要交待那人牙子,把他们卖的地方,越苦越好。现下堵了她的嘴,拖出去。”
“是,大夫人。”白苏应答了一声,便招呼两个粗使的婆子,不顾琥珀的挣扎,一张娇俏的小脸上,早已满满都是泪水,不过因她的嘴巴被人堵住了无法出声,被那些婆子快速的五花大绑的捆起来,强行的拉着带去柴房自是不提。
处理了琥珀,张氏又道:“白苏,你先且留下来照看一番。有事立刻让人到翠荷园通知我。”而后对着身后一个虽然面容平凡,但穿着不俗,眼中却隐藏着一丝精光的中年妇人点头说:“张嬷嬷,我们回去。”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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