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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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对方的掌控,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嘴巴里发出了几声不屈的闷哼来。我眯着眼睛,在这忽明忽暗的灯光之下,瞧见那个中年男人就是画像之上的神秘人,而林豪则被他拿着一把黯淡的匕首给比着脖子。

我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一脸冷酷的家伙,能够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就将林豪给制住,这样的手段已然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了,当下也是将长剑前指,故作平静地说道:“有话好好说,先把人放开,好么?”

中年男人一脸戏谑地说道:“我放开了人,你还有这么好说话么?小子,说,为什么要调查我?”

瞧见此人脸上露出的这表情,我的身体一震,埋藏在心中许久的记忆陡然浮现到了脑海之中,猛一咬牙,沉声喊道:“不对,你就是程杨,对不对?”

被我一语道破了身份,这个家伙一点也没有意外,而是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来,点头说道:“不愧是能够大破南方闵教,被誉为黑手陈的男人,我当初倒是有些小看你了,没想着当年的小孩儿,现在居然能够有这般的成就——当然,要是我早就知道如此,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我了……”

他说到后面,话语里突然有着许多无奈,我眯着眼睛,紧紧盯着他比划在林豪脖子上面的匕首,试图将气氛弄得轻松一点,于是诚恳地说道:“程老,你既然认识我,那么应该晓得我并不是你最主要的麻烦,咱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而且我们也可以共同面对法螺道场的人,你甚至可以给我提供信息,我将法螺道场的人给一网打尽,你也不必装死,隐姓埋名这么辛苦。”

我试图劝服程杨教授,然而他却是冷冷一笑,不屑地说道:“陈志程,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人物,也不晓得你的对手将有多强,拿什么来给我谈条件?”

面对着他的强横,我也来火了,将长剑一指,怒声喊道:“你以为你不妥协,就能够找到出路么?”

程杨冷声笑了,脸上显得格外古怪,这时被程杨控制的林豪突然冲着我大声吼道:“老大,小心后面……”

林豪话音未落,我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麻,整个脊椎倏然就僵直了,眼前一黑,瞧见的最后一副画面,是那个雀斑护士诡异微笑的脸孔。

第六章 老孙说法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都迷迷糊糊,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是一大盆冷水浇到了头顶,浑身的鸡皮疙瘩一瞬间就浮现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双手双脚被紧紧捆着,悬空而立,接着睁开了眼睛,瞧见了一张可怖的脸孔。

这张脸一片青狞,左腮靠脖子处有十来个黑色的圆形孔洞,上面竟然还有白色的蛆虫在蠕动,钻进钻出,往上看,则看到了一双怨毒无比的眼睛,发黄发枯,根本就不是人形。我奋力挣扎,扭动了一番,却听到那个怪人桀桀笑道:“你最好别乱动,你的背脊之上被打入了十三颗鬼钉,然后还给你喂了持效三天的化功散,挣扎是没有用的,而倘若动到了鬼钉,那么你这一辈子估计就得在轮椅和床上度过了——如果你还能活下来的话!”

他这般一说,我方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体上,果然如他所说,全身一阵乏力,脊椎间隙处传来隐隐的刺痛,而不管我如何观想,气海丹田之内毫无回应,这让我晓得此人所说的并非虚言,顿时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来,不过我第一想到的并非别人,而是我昏迷时,在我旁边的小白狐儿,当即问起,那怪人冷冷哼了一声,然后不屑地说道:“你也有关心的人啊,那挺好……”

我听到他的声音,隐约之间有一些熟悉,而等那人转过身去的时候,我看着他略显佝偻的背影,陡然一愣,大声喊道:“不对,你是老孙!”

被我一语道出身份,那老孙一愣,转过身子来,略带玩味的语气说道:“嗨呀,我都变成这副鬼样子了,你都还认得我,可见我当初给你留下的印象有多么深刻,不过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同样是下过了利苍墓,同样是接触到了临仙遣策的古简,为何我和老程都遭到了诅咒,而你却一点儿事都没有呢?告诉我,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样才能够摆脱这该死的诅咒?”

听到他充满怨恨的话语,我不由得一愣,没想到老孙变成这般宛如恶鬼的模样,竟然是当年进入利苍墓中之时被下的诅咒。

不过老孙这般说,但是我却从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正常啊,难道说当初那玉简生光,照射进入了我的眼睛里面,不但使得我拥有了临仙遣策的神秘符文,而且还获得了豁免诅咒的能力,然而没有那一道光的照射,使得先后接触到玉简的老孙和程杨教授都受到了诅咒,老孙此刻是这般恶心的模样,而程杨教授虽然看着年轻了三十多岁,但估计内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面对着老孙的提问,我无言以对,临仙遣策是我最重要的秘密之一,也是我借以致胜的法宝,除了我师父、小颜师妹和李道子等少数几人,别人我都不会露底,当下也是闭口不言,打死不说。

瞧见我闷葫芦一个不说话,老孙往后退了两步,我这才打量起自己身处的这个空间来,发现这是一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面充满了陈腐和潮湿的空气,有换气扇嗡嗡的响声,可以推断我们此刻应该是在某一处地下室内。昏黄的灯光下,房间里面东西不多,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破椅子之外,老孙旁边还搁着一个烧得很旺的火炉,旁边还搁着几把铁钳子,上面烤着的红薯,香气四溢。

我被锁在靠墙的位置,身上湿淋淋的,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风一吹,浑身直打哆嗦。

老孙坐好之后,用钳子翻了翻红薯,然后慢条斯理地讲起了自己的遭遇来。

他告诉我,当年与我们分别之后,程杨教授在神农架主持挖掘工作无果,然后就通过手段,将真玉简给纳入囊中,而假玉简则上交,放置在博物馆里面收藏。老孙是一个没落门派的传人,祖上曾经有过利苍墓中那临仙遣策的记载,而程杨教授则是他的挚友,那一次的考古活动,其实也正是冲着玉简之中的临仙遣策去的,结果两人花了好几年的时间,都没有能够从上面研究出半点儿有用的东西来。

接着就是噩梦开始的时候了,安置假玉简的博物馆发生了一起盗窃案,使得两人加深了警惕,于是便用了手段,将这玩意给封锁了起来。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两人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异状,首先是新陈代谢特别快,每天都能够发现自己在衰老,接着噩梦缠身,每一回都能够梦到自己被无数的虫子爬满,将自己吞噬,而且他们发现有这么一群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附近,开始在查找两人,老孙又一次被人围住,要不是他还有些手段,死里逃生,说不定就已经死掉了。

受到惊吓的两人终于晓得自己平静的生活不能够再继续,于是远走十万大山,老孙带着程杨教授回归了自己那个没落的宗门,找到了自己的师父,寻求帮助,然而那个时候的两人已经病变得比较严重了,接触玉简最久的老孙浑身真的开始生虫了,是那种蚯蚓一般的长虫,浑身白净,唯独头部有一点儿黑色甲壳,而程杨教授则迅速地老去,老眼昏花,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亡。

说到这里,老孙却陡然得意了起来,凝视着我说道:“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事情也正是巧了,要不是遭此一劫,我还真的不知道我那老鬼师父,和我那破烂的师门,竟然是五百年前最辉煌鼎盛的修行三大圣地之一,万毒窟其中的一脉分支——修行三大圣地,苗疆万毒窟,你知道么,神奇吧?”

我眉头不由得扬了起来,我熟读茅山道藏,哪里能够不知晓当年辉煌一时的三大圣地?

现如今的修行之人,提及顶厉害的门派,自然只是说那茅山、龙虎和青城山,然而在几百年前道法还未没落的时代,谈及修行,最顶级的那一批,则是天山神池宫、东海蓬莱岛和苗疆万毒窟。

这天山神池宫据闻曾是道经中仙人与凡间交集最多的地方,听说是连接人间和仙界的桥梁,还是西王母的王庭所在,而那东海蓬莱岛,则是天下散仙的聚集地,而苗疆万毒窟,据闻曾经是蚩尤魔王统帅部下的遗留之地,还有一说,则是那万毒窟与神秘崩溃的耶郎王国有着很深的渊源——当然,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我虽然修道,但是这世间到底真的如典籍传说中的那般模样,其实还是怀疑的,而已经有几百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所谓圣地是否还存在,这个也是模棱两可的事情。

不过能够跟这样的传说牵扯上联系的,也着实有些厉害。

果然,老孙说到他和程杨教授前去向他师父求救,那个耋耄之年的老人在犹豫了几天之后,最终还是向他们生出了援手,首先是使用了以毒攻毒的蛊术,将老孙制成了养蛊的容器,在他身上下了一种叫做“害蛊”的毒物,母蛊于身,子蛊不断吞噬长虫,日复一日,终于将那种毒害给抵消,而后便是传了程杨教授一种尸蛊,通过吞食鲜肉,来延缓自己的衰老。

不过老孙的师父还有一些压箱底的手段没有拿出来,这让老孙十分恼怒,两人在山中住了三年,知晓之后,便开始筹谋着,终于在一次机会中,将他师父给残忍地杀害,然后找到了一本叫做《镇压月亮山六级法门》的孤本,从中学到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手段,而程杨教授想要摆脱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手段,也在里面找到了,不过方法实在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在思考了许久,程杨教授最终还是选择了执行,三年多前他重新回到了这个城市,然后实施了计划,接着他发现那伙人依然不死心,在这附近埋下了眼线,于是就决定假死以遁,永绝后患。

说到这里,老孙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来,然后平静地说道:“你知道他到底需要做什么仪式么?”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晓,我修行的即便有道心种魔大法,但是接触的更多是正统道法,巫门的旁门左道以及降头之术少有所闻,瞧见我摇头不语,他笑着说道:“其实这也只不过就是一种仪式,就是要将自己血脉传承的生命,通过一种敬神的方式祭祀,然后一系列繁琐的程序之后,将其烹煮,无须过火,三成熟便成了——要保持痛苦,以及活着的生魂,然后将其一口一口吃掉,通过生吞的方式,使其灵魂和身体的融合……”

老孙不厌其烦地讲述起程杨教授如何将他外孙子,也就是女儿的儿子给烹调活吃的过程给我讲起,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古怪到了极点的光芒来,我感觉自己胃部一阵有一阵的痉挛,只想呕吐,而他瞧见我脸色发白,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对我说道:“小子,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讲这么多么?”

第七章 人性极恶

被老孙这般逼问着,我低下了头,想了想,这才回答道:“你是想告诉我,如何摆脱玉简的诅咒么?”

“哈、哈、哈……”老孙仿佛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了几声,然后脸色才转冷,然后对我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点,能够站在你的面前,无论是我,还是老程,都经历过了太多太多的痛苦——我亲手将我师父的脖子掐断了,他从我七岁的时候就收养了我,养育我十多年,而我至今还记得他临死之前,眼睛里的那种绝望和诧异;而老程,当他吃下自己外孙子的时候,那种痛苦,也不是人所能够想象的……”

瞧见我面前这个丑陋的家伙不但没有一点儿的内疚之心,反而洋洋得意,用以炫耀,我顿时感觉到一阵怒火腾腾升起,吐了一口唾沫在地,鄙夷地说道:“呸,畜生!”

落在这个家伙手上,我晓得逃脱的机会不大了,化功散、鬼针以及捆在我四肢上面那蚕丝材质的绳子,这些每一样都能够将我给禁锢不动,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卑躬屈膝?想到这里,我整个人不由变得坚定起来,而那老孙却平静地说道:“对了,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让你清醒地认识到一点,那就是我们是什么都能够做出来的人,所以你千万不要心存侥幸,不然我想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这话,老孙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朝着那儿一个喇叭状的话筒说道:“行了,人醒了,将绵羊带进来!”

这话儿一落,只听到一道沉重的“吱呀”声,那门竟然被由外而内地打开了,接着一个可移动的手术床被推了进来,床上躺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而推着那床的,竟然是原先被我们认为还无威胁的小苏护士。她依旧是在医院时候的装扮,不过那白色的护士服前溅了许多鲜血,使得她整个人都充满了诡异凶戾的气息。

瞧见墙上浑身湿淋淋的我,那小苏护士一脸怒气地冲着老孙骂道:“让你把他叫醒,好好的不成,干嘛非要泼水?你不知道他脊髓上面的鬼针刚刚扎不久么,要是万一出了差错,岂不浪费了老娘两个多小时的心血?”

被小苏护士这般骂着,面目可憎的老孙却没有反驳什么,嘿嘿一笑,然后给我介绍道:“陈志程,你可能晓得她的名字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可以再跟你介绍一下——毒医黑寡妇,相比我那个不靠谱的师门,她才是万毒窟最有可能的传承者之一;单说名字,常年在中央的你可能不太了解,不过我就提两个案子,西川罗明峡荒村灭门案、独叶村重大瘟疫事件,都是她做的,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独行医,手艺好得不像话,这你或许就有印象了。”

老孙这么一说,我的眼皮就是一阵跳动,老孙说的这两个案子我自然是晓得的,几年前的重大要案,虽然我没有参与,但是前者是赵承风的特勤三组督办的,凶手都已经认罪伏法了,而后面一个,则是有黄养神的二组负责,至今都没有一个头绪,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而且还是一个看着刚刚从卫校毕业的小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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