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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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又有一股侠气。旁人若是行了不义的事,她是绝容不下的。冷嘲热讽,还都是轻的。

只怕――

林嗣宗整理完宗卷,叫她:“前段日子传来捷报,你大兄中了进士,今日就要归家了。你去理一理东西,随我家去。”

林绮年懒洋洋地随手撩起道袍下摆,摇着散热:“家里嚼舌头的多。”

看她姿态不雅,潇洒得样子,林嗣宗故意虎起脸:“哪个女儿会撩起衣服下摆扇风?莫怪人家胡传。”

林绮年哼哼笑道:“天这样热,谁还管它甚么女儿风度。罢了罢了,我就去看看中了进士的人是个什么威风?”

林嗣宗摇着头嘱咐:“你休傲慢。你与你大兄从小少见面,这次又是数年初见,当记得亲近迎之。”

林绮年笑道:“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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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寿永刚到了家门前不远的地方,那里正有一个荷塘,荷塘边有一片竹林,竹林里是一条石子路。

他刚下了软轿,被这热度逼得额头出汗,刚想叫婢子替他抹汗,忽然遥遥一阵带着荷香的风拂过,隐约的鼓瑟声传来,有人在唱:

“哟哟鹿鸣,食野之萍――”

林寿永走了几步,他一向喜欢这些风雅的东西。

是哪个名士在此作乐?

他跨入竹林,竹林疏影,阳光斑驳地落在石子路上。明明暗暗。

风穿过竹林,竹叶簌簌声。

瑟声越清。

一个穿着道袍,戴着斗笠的瘦削身影在竹林的石子路中央,盘着腿,坐在地上,雪白的手正在鼓瑟。

林寿永拱手道:“在下林延年,不知阁下――”

铿锵鼓瑟罢,这人站起身来。

风鼓起来人的袍袖,这人抬了抬斗笠,露出一张文弱却鲜润美丽的面容:“林家儿郎今归家,鼓瑟迎之。”

林寿永又是欣赏此人风度,又是疑虑,拜谢道:“多谢阁下。不知阁下是――”

这人哈哈笑了两声,笑出一口白牙,朗声道:“妹林绮年,今日在此,替父迎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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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寿永回到府内,气得在房里大骂一通:“不成体统!”

甚么名士风度,原是个荒唐女!

想起自己先前片刻的欣赏,他不由有一种被骗的深深恼怒感。

当听到林绮年三个字,当时林寿永愣了半晌,才瞬间木成了个呆头鹅。

本来听说老父带着嫡妹游玩回来了,他虽然不屑,仍旧打算回府时慈孝以待。不料这个妹妹已经被荒唐的父亲也带得荒唐了!

林嗣宗在书房,正搁笔,皱眉说:“你如何招惹你大兄了?他气得直说你羞辱他。”

林绮年楞了一下:“羞辱?我以旧时鼓瑟之礼,真心迎之。听说大兄平生最好风雅之事,这怎么是羞辱?”

林嗣宗苦笑:“你大兄是讲风雅的,也喜欢拜访名士。但是他从不同女人讲风雅。”

时下所谓名士也大多如此,他们讲风雅,讲风流,讲潇洒,可不是同女子讲的。

如果女子做起名士派头,所谓的“风雅中人”,他们就又要恼羞成怒,搬出礼教来了。

林绮年听明白了,顿时蹙起入鬓细眉,不快道:“既然是我血脉至亲,便当有不俗的脾性。却不料,原来又是......”又是须眉中的蠢物。

只是她虽然傲慢,却从不轻易讥讽亲人。何况是相处不久的亲人。

因此林绮年只把最后半句话咽下,拂袖道:“儿告退了。”

徒留林嗣宗在身后叹气。

林寿永在房里深觉被羞辱的同时,林绮年却带着几分不快出了书房。

她打算出去荷塘吹吹清风散火,正转过一个走廊,忽然闻见了一股平日里最不喜欢的脂粉香油味。

她抬头看去,看见府里的侧门,鱼贯而入一串衣着艳丽清雅各异的少年美女子。大都年龄与她相仿。

一个个脸上戴着帷帽,大夏天衣服还一层叠一层,走路一步三晃,好像要摔倒。

“这些——是?”林绮年蹙着眉打量。

据她所知,府里已经不进婢女许多年。他们父女经常在外,也都不是喜欢人伺候的,享受什么前呼后拥生活的。

领着那些女子进来的,是一个府里的老婆子。

老婆子听到有人喊她,一看是大娘子正走过来,忙应了一声,又催促身后的女子快些走。

林绮年走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个绿襦裙的女子狠狠绊了一跤,一声惊叫,正要跌倒。

“小心!”林绮年扶住她,眼一瞄,瞄到女子一双小脚,菱角大小的绣鞋。

裹脚的风气还没有蔓延到京城,岭南等南方一带近年倒是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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