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武思芳讪讪的,指着檀木案上的青瓷梅花小酒壶说道:“我昨晚用它喝酒来的,这里边儿可能被人下了药。我顺手拿回来了,里头还有些残留,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陶大夫掀开壶盖探究了半响,方才说道:“也没什么,酒里掺了点春风醉,不用担心,即便喝多了也死不了人,就是得泻火。”
“怪不得…..”武思芳连连叹气,她竟然栽在了这上头。
“呃,好像……还有点幻情药。”武思芳正摇头晃脑地感慨,没成想小陶大夫又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东西?”春风醉她知道,幻情还是头一回听说。
“通常对冷情寡性的人,喝春风醉就可以了,这幻情药嘛,主要是会让人将一切不可能实现的美好全部体现在梦幻里。”小陶大夫看着家主一脸不解,继续解释:“我的意思是喝了会有幻觉,所有的东西在你的眼里 都会变成你希望的样子。”
“…….”武思芳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讨厌张三,喜欢李四。如果喝了幻情,张三在我眼里就是李四?”
“…..呃…….差不多吧….”
原来是这样。
武思芳呆若木鸡,反应迟钝。谁这么缺德?下了春风醉也就算了,还下了幻情,怪不得她一直以为那个人是…….
“这是上云烟阁开荤去了?”小陶大夫没在意武思芳的异常反应,倒是看见了酒壶底部的印记,恍然大悟,“你倒是开窍了,我还以为你就打算守着绿意一个人呢。”
武思芳回过神来,一脸大势已去的颓丧。她勉强嘿嘿了两声,心头堵得厉害,“这种事情…….还是你情我愿的好,不然完了事,哎…..,你不知道有多别扭!”
小陶大夫不以为然,盯着武思芳一脖子的吻痕和她嫣红发肿的嘴唇,一阵冷笑:“我猜你昨晚,…..一定很疯狂!”
“……..” 武思芳恨不能一头撞死。
其实武思芳说的有点道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嫖了谁,所以一想起她那晚和别人颠鸾倒凤,就连着膈应了好多天。
************************************************
那事以后,武思芳酿酒,谈买卖,用忙碌使劲儿掩盖着曾经发生过的不痛快。至于一直跟着她的潘毓,她也没再搭理他。看见他时,总是寒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武思芳原本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既然决定要过没有潘毓的生活,就不会再和他纠缠不清,也不会去做明明没有结局,却非要给人希望的事情。可是她拿潘毓没办法,他会看她的脸色行事,比起从前,温和多了。他怕她厌烦,不会刻意去干扰她,只是远远看着,等着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因他相信,总有一日,他会重新得到武思芳的认可和在乎。
潘毓是个执拗的人,甚至比武思芳还要倔强,都说不撞南墙心不死,他为了武思芳,即便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虽说武思芳在云烟阁待了一晚上之后,,对他的态度较之前更差了,横眉冷对,依旧将他戳得千疮百孔,可他宁愿捂着血淋淋的伤口坚持,也要等到武思芳对他回眸一笑的那一天。
于是一个冷眼相对,一个坚持到底,两个别扭的人两下里僵持着,互不相让。
日子溜得飞快,转眼间到了三月下旬,天气总算有了暖意,绿草冒出了头,梨花不知不觉间在金流城四处绽放,如玉如雪,一簇一簇,传递着春天的气息。而金流城武大财主的亲事,依旧为大家津津乐道。城内以及附近州府的好儿郎基本上都被武家挑遍了,也没定下亲事。武思芳的父亲苏氏着急,给武思芳带了信,直言亲事不能再拖,他已经替她挑好了自己母家的亲戚,北都大名府苏家的下一代儿郎,人品样貌俱佳,而且能够亲上加亲,叫苏氏非常满意,他忙不迭地差人送信给武思芳,说过两日苏家子就会来金流“历练”,让她好好把握这次几乎,互相了解一下,若是能成,直接在金流办了亲事也未尝不可。
父亲挑的人,应该是没错的,武思芳当下应允。她原本也没想再挑,于是叫赫连氏提前准备一应事务,打算见一见苏家郎,若是双方都能认同,等她忙完手头的事,就下聘迎娶。
说话儿的当口,离开金流两年的贺兰敏君领着商队从西域回来了。贺兰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她想往的地方——大秦,如今平安归来,可谓轰动全城,比当初武思芳回金流还来得壮观。
贺兰敏君的荣耀归乡自不必提,只说武思芳和旧友相聚,分外激动,竟跟小孩子似的,拉着贺兰敏君转了大半天,差点将贺兰甩出去,弄得贺兰哭笑不得。
等平复了心情,两个人互诉衷肠,又免不了互相挖苦。
“你说说,这一趟都苦成什么样了,瘦了,黑了,竟没从前好看了。”武思芳一脸担忧,看着贺兰敏君慢悠悠摇着扇子,拍拍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可得好好补,我家小陶大夫医术一流,借你使使,保管你一月之内回复原样,并且更胜从前!”
“你倒是胖了,白了,比从前多了两分姿色。小陶大夫还是给你用吧,两年不见,一回来竟然发现你怀孕了,可喜可贺!”贺兰笑意盎然。
“……..?”武思芳一愣。“……..老夏你一见面就这样刺激我,不合适吧?”
“怎么会?”贺兰是真替武思芳高兴,“我是过来人,你刚才差点一把将我甩出去,你瞧瞧你这上天入地的精神头儿,这个症状,太明显了。”
武思芳自己没什么经验,听贺兰这么一说,倒有些不知所措,这可是件大事儿,她也顾不得叙旧,一溜烟儿跑回自己家去找小陶。
小陶大夫眯着眼睛,将武思芳的手腕捏了又捏,“脉象又快又滑,贺兰娘子没说错!”
“…..啊???”
“啊什么啊!”小陶大夫没忍住,瞪了她一眼,少不得感慨一番,“你总算是干了件人事!苍天有眼,武家真的有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仓促,请帮捉,非常非常爱你们,爱坚持到现在的你们!
☆、喜怒无常
家主有孕,武家上下跟炸开了锅一样,就差放炮仗庆祝了,可惜过没多久,一众人等的喜悦便消失殆尽。家主武思芳脾气暴躁,一日赛过一日,整得武家大宅里鸡飞狗跳,有时候连她自己也收不住。
自打知道身体里住进个小人儿,武思芳本人也逐渐察觉出些不同来。比如干劲十足,不知疲倦。比如火气十足,不畏寒冷。再比如力气十足,单手劈木。…..这些都还好说,只她的性子就跟吃了炮仗似的,一点就炸,闹得阖家上下人心惶惶,一见她就躲的远远的。
除了身怀有孕的因素,武思芳喜怒无常还是有些其他的缘故。武家人丁单薄,自然是搂到一个算一个,家主有喜是她的运气,也是武家的福气。既然有了孩子,单从良心和道义上讲,也少不得要安顿一下孩子的爹了,总得给人家一个名分不是?至于谁是孩子的亲爹,武思芳思虑了半天,最后认为除了红雕儿,其他人基本没有可能。这么一想,便立即派人跑去云烟阁给红雕儿赎身。
她出的赎金不老少了,可是云烟阁的阁主椀妈妈一口回绝。武思芳以为椀妈妈坐地起价,亲自跑去谈,谁知椀妈妈说红雕儿自打那晚以后,第二天就被他从前的恩客赎回去当侧侍,早不见人影儿了。椀妈妈本人真诚表示因为没有做成武大财主的生意,她觉得十分肉疼,毕竟武思芳出的银子已经高出当时红雕儿赎金的好几倍了。
为时已晚,武思芳彻底傻眼。孩子生下来,百日内必得亲父悉心呵护。红雕儿跑了,她是将红雕儿找回来呢?还是另外给孩子再寻一位爹呢?
武思芳一筹莫展,她去找贺兰敏君拿主意。贺兰并不像她那样着急,在家里缓了几日,肤色也慢慢转过来了,武思芳心急火燎的,她却只是摇着扇子,轻描淡写道:“不妨事,这又不是正主儿的种子,谁当爹都无所谓啊。赶紧娶个正夫回来吧,让他张罗就是了,这不是你该操的心呐。”
旁观者清,贺兰这样一说,武思芳倒安静了许多。也是啊,她不是还有个未婚夫么。
没过两日,北都苏家子来了金流。两人见了一面,武思芳对苏家郎君的印象还算不错,年方十八,谈吐得体,落落大方,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非常适合居家过日子。武思芳着急,也很直接,张口就问人家愿不愿意嫁他。
谁知话一出口,苏家郎满脸愁云散不开,“姐姐,其实…我是被逼的,爹娘非要将我嫁给你,迫使我来金流,说一见你自然就知道你人好,就愿意了。…….姐姐人好,样貌出挑没的说,……可是我自小就有了心上人——”
“……..”武思芳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出。这不就是重蹈苏氏的覆辙么?她可不能干这事儿!
她当下拍着胸脯给苏家郎保证:“你回去吧,就说我没看上你!这样他们也无话可说了。”
苏家郎千恩万谢地回去了,武思芳的亲事泡了汤。她开始心慌焦虑,武家人丁单,孩子太金贵,怎么着都得有个父亲,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武思芳无奈,在从前选过的那些儿郎里头随意挑了一个,备了贵重的聘礼打发人去提亲,谁知竟然遭到了拒绝。她刚开始没大在意,后来又挑了几家去问,得到的答复都是不愿意将自家的儿郎嫁入武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