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见她正襟危坐于房间两张单人沙发中右边的那一张,小几上还放了一壶茶,两个已经倒入茶水的透明玻璃杯,卫锦煊哑然失笑。
他走过去在另一张沙发那儿坐下,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随意的开口,开始讲关于卫家的家族史。
卫家在上世纪二|战时期就已是了不得的人家。
卫锦煊的爷爷是国|民政府高官,奶奶是大家闺秀,两人门当户对,又自由恋爱,最终喜结连理,婚后生下两子一女,最终长大成人的却只有卫锦煊他爹,卫康。
☆、第49章 no.49
1948年,在看出国|民政府已是强弩之末后,卫祖父这个有大智慧的人,当机立断,毅然辞官隐退,带着妻儿移居海外。
先到美国,后撵转多个国家,最终定居法国,就此扎根于巴黎。
作为曾经的政府高官,娶的媳妇也是有钱人家的闺秀,所以即使是出国避难,卫家也不缺钱,生活依然富庶无忧。
但坐吃山也空,再多的钱财只出不进肯定不行。所以,有眼光,有魄力,有能力的综合型人才——卫祖父就在1958年,卫康十二岁那年,投资了卫家在法国的第一个生意——红酒庄。
及至卫康25岁,1971年,经过卫祖父多年谋划经营,卫家生意已经遍布法国七|八座城市,酒庄,餐馆,酒店,超市……卫氏在这一年正式打入法国富人圈,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后面就很狗血了,
卫康与卫锦煊的母亲朱莉是家族联姻。
卫康在与朱莉结婚前,认识了他的白月光,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方漪真,两人相知相恋,坠入爱河。怎奈卫祖父这人虽然能力超群,眼光独到,可为人却霸道不讲理,最重利,方漪真只是个穷留学生,朱莉的家族却是法国大户,如果卫家与其联姻,虽是互惠,但卫家更占便宜。
在任何一个国家,作为老外,想在本地生根发芽闯出一片天地,其实都不容易,最简单方便的办法就是与本地人联姻,通过姻亲来打入内部,又快又容易。
卫康是卫祖父三个孩子中唯一长大成人的,后来与妻子也再无所出。对于唯一的独苗,卫康从小就被严加管教,他对父亲尤其畏惧。所以在婚事上,虽然也闹腾过一阵,表明要追求真爱,要人权要自由什么的,不过在卫祖父的高压下,最后还是乖乖与朱莉结了婚。
朱莉是个开朗的女孩,大方美丽,但卫康又实在放不下心底的白月光,于是……婚后出轨……然后卫锦邵这个私生子就先于卫锦煊这个正室子出生,比弟弟大了近四岁。
这件事卫祖父知道,卫祖母也知道,但知道时卫锦邵已经出生。到底是卫家的血脉,总不能不要。再说朱莉再好,那也是外国人,方漪真生的儿子是纯粹的中国人,血脉干净,作为老一辈思想,自然是更倾向于这个纯种孙子的。
这件事一直到卫锦煊的妹妹卫珍珍五岁那年,才被朱莉发现。那时,卫家已经在法国彻底站稳脚跟,朱莉的家族却连年衰败,一年不如一年,两箱对比,那时的卫家早就是有恃无恐。
朱莉是个纯粹的法国人,虽然难过,却也做不来像中国小媳妇似的逆来顺受,发现老公的私生子比她的儿子年纪还大后,立刻要求离婚。
虽然家族衰败,但还是那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卫康出轨在先,朱莉又是法国人,在法律上,自然更倾向于她,所以财产分配什么的都是对她有利。
可架不住卫祖父老奸巨猾,儿子结婚后,放在他名下的产业却不多,所以虽然离婚,其实朱莉并没有得到多少资产,但即使如此,也拿到了卫氏15%的股份。
“离婚后,我父亲当年就迎娶了方漪真,卫锦邵成了卫家名副其实的大少爷。我被判给男方抚养,妹妹珍珍就判给了母亲。之后我一直跟着祖父母生活,他们对我还不错。但我是混血,虽然是黑发,但不是黑眼,所以并不像对卫锦邵那样喜欢我。”
“当时我已经13岁,长辈间的纠葛瞒不了我,卫锦邵是私生子,她的母亲破坏了我的家庭,可想而知,种种原因下,我和卫锦邵的关系当然不可能会好,打架几乎是家常便饭。”
“20岁那年,母亲把她名下的卫氏股份给了我10%,剩下的5%就留给了妹妹。我父亲不喜欢我,方漪真也忌惮我,卫家生意越做越大,产业越来越多,我这个男丁就有点儿碍人眼了。”
“27岁那年,我被父亲派遣回中国开设卫氏分公司。他当时和我说,这个公司以后就是我的产业,法国的产业只能属于卫锦邵。好在我父亲也没有偏心到底,这些年法国那边对博朗的资金支持一直没有中断过,否则博朗短短十年也不会有现在的规模。”
“父亲近几年身体很不好,他虽然对不起我们母子,但在博朗的资金问题上却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以往,凡是总公司与博朗的资金来往都是由父亲一人负责,可今晚,我拿到的通知函上的签名却是卫锦邵,这就说明我父亲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否则卫锦邵行事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而这些年我也一直在等待机会,希望能把博朗和法国总公司之间的联系切断,现在我父亲生死不知,卫锦邵又向来刚愎自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懂装懂,傻子一个,愚不可及,偏偏胆子比针尖还小,如果不是我父亲出了什么意外,他不敢切断博朗的资金链。”
张思宁别的没注意,就注意到卫锦煊用了七八个贬义词来形容他哥……可见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是水火不容的。
“卫锦邵在我身边肯定安插的有内应,如果我现在回法国,就会打草惊蛇,卫锦邵会有所防备,所以现在我只能留在国内,并且求助于我外祖家里,让他们帮我筹备接下来的这场硬仗。”
张思宁的思维再次歪楼,不抓重点净抓没用的,她想,原来他还有别的亲戚……
卫锦煊眼一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说,“我外祖父还健在,虽然家族生意和以前没法比,但也维持在中等水平,我母亲离婚后有再婚,我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现在在英国读书。”
“噢,你还有个弟弟啊……”本来还以为是苦情大戏,但他爹再婚了,他妈也再婚了,还又生了儿子……一点儿悲情点都木有。虽然小三儿上位什么的挺恶心人的,但卫锦煊这轻描淡写的,完没有代入感,她想表现的悲伤点儿都不行。
只能跳过这一环节,好奇的问,“那个方漪真现在还活着吗?”
卫锦煊冷笑,“健康的很。”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张思宁觉得卫锦煊说到他哥的时候语气都没这么冲。
“她是后妈,以前是不是虐待你了?”张思宁脑洞大开,开始往那些后妈后爹的奇葩事上联想。
他被她的话逗乐了,原本冷峻的脸缓和下来,他揉了揉眉心,不屑道,“我一直和祖父母住在一起,她算什么东西。”
张思宁:……
卫锦煊从沙发上站起身,“好了,故事讲完了,好孩子该睡觉了。”
讲完什么啊,交代的都不清不楚的,细节完全都是一概而过,不过张思宁也只在心里吐槽,却没再追着他问东问西,毕竟虽然面上看不出,叙述时的语气也很淡然,好似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可其中的艰辛和酸涩却只有他本人才能体会的到了。而且他亲爹现在估计凶多吉少,到底是父子,就算怨恨,也会难过吧。
算了,慢慢来吧,以后再接着问。
隔天一大早,张思宁起来时,卫锦煊已经出门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思宁小姐,卫先生七点钟不到就出门了,他说今天会非常忙,要开一整天的会议。”
曹婶说完,就去厨房把早餐端了出来。张思宁皱皱眉,这是不希望她打电话去骚扰的意思?
戚,她也很忙好吧,开会了不起啊。
卫锦煊的事儿她是完全插不上手的,豪门恩怨什么的,离她生活太远了,她就只有个土大款的爹,以前接触到的有钱人也就是厂长什么的比较多。
既然帮不上忙,那就做到不添乱好了,剩下的他怎么折腾都成,昨晚说的,他要破产她养他,绝对不是开玩笑,张思宁真有这个打算。
之后的几天,卫锦煊一直早出晚归,白天几乎见不到他,只晚上时偶尔能见一面说上几句话,不过每次看他脸上倦意这么浓,她也不好不让他休息。有时还要充当按摩师,给大爷按按肩揉揉腿,顺带被占点小便宜什么的,比如当抱枕陪睡,或者贡献出大腿当枕头……
如此过了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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