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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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以后的林浩不腼腆,他跟着林叔学做生意,对包括秦舒在内的几个妹妹弟弟都不错,后来他娶的老婆和秦舒关系也好,一家子几个年轻人常常聚在一块玩,偶尔一起嘻嘻哈哈地吐槽杨惠的洁癖和急性子。

不过是洗个碗而已,自己做不了什么,能让林浩躲会懒也好。

这样想着,不等他们再说话,秦舒端着碗筷走进厨房,站在水池边开始洗起了碗。

秦舒洗碗洗到一半,坐不住的杨惠进来看了两眼,洁癖发作的她把秦舒挤到一边,“来来来,你出去玩,这碗没洗干净,我来洗。”

秦舒不好意思地退到一边,却没有走出厨房,她站在后头看着杨惠麻利的动作,心里感慨颇深。

杨惠和秦国华离婚是他们的事,但不得不承认,受影响最深的还是这几个孩子。

秦国华对大女儿秦琦和过继出去的二女儿秦舒都很好,但和三女儿秦画的关系却一言难尽,秦画长到二十岁,见过秦国华的次数屈指可数,后来秦画结婚的时候,她曾和秦舒敞开心扉谈过一次,说到秦国华,她用了这样一句话来形容:「他是我爸爸,可是我却完全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秦国华最风光的时候,正是杨惠最艰难的时候,秦舒心里也有过埋怨,她就算了,毕竟她是过继出去的女儿,虽然物质生活不富裕,但秦爸和秦妈把她当成宝贝来疼,她也不差别人什么,可秦画……同样是秦国华的女儿,秦国华对她的关心和付出实在是太少了。

秦舒在心里叹气,视线扫过杨惠粗糙的双手,心里对世易时移几个字又有了更深的印象。

这时候的杨惠虽然苦,但用不了多久,做木工的林叔改行做生意,他们一大家子的情况也会随之好转。

两年以后,每日里操劳家计,四处做小工挣钱的杨惠,也过上了穿金戴银搓麻将消遣度日的生活,有车有店铺有房产,不用担心下个月的生活费从哪里来,也不用再为买一件新衣服肉疼好几个月。

秦舒有点惆怅,如果可以,她希望秦爸和秦妈过得好,姐妹兄弟好,杨惠好,秦国华也能好……

这些事情乱,可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血浓于水,至亲至亲……他们都是她的亲人。

那些因为秦爸秦妈穷就看扁他们的人,那些在杨惠困难时冷嘲热讽的人,那些在秦国华落魄以后落井下石的人……

每每想到,就让秦舒心绪难平。

“对了。”杨惠的声音唤回了秦舒的注意,“今年暑假你姐姐会不会回来?”

听杨惠提到秦琦,秦舒抬头朝她看去,被生计所累,她的眼里有遮掩不住的疲惫。

秦琦一般不会回来过暑假,但是就这么说出口……

秦舒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考

秦国华在s市有自己的家庭,他和续妻的儿子只比秦画小两岁,大女儿秦琦在寄宿制学校念书,每个礼拜回家住两天,暑假秦舒若是去了s市,秦琦便会同秦爸秦妈及秦舒一起住。

零几年正是物流生意火热的时候,梅河区住了一大批d城人,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公寓,拾掇拾掇就可以当办公室用,五层高的楼每一栋之间都是连着的,楼道虽分开使用,但只要把走廊上的铁门都打开,从一头到另一头便连了起来,够小孩们跑上好久。

这些楼中间围成了个停车场,名字叫茂业,而它等同于秦舒的童年。

早晨被车发动的声音吵醒,醒来的时候秦爸往往已经和司机一起去货厂了,白天秦琦带着她到处找乐子,傍晚的时候她攀着秦爸的胳膊去附近的小商场买菜,顺便在斜对面的菜市场门口买一元三串的水煮吃。

晚上洗澡后,抹上六神的清凉花露水,不仅止痒还凉嗖嗖的,激地人汗毛直立。秦舒和秦琦都爱喷雾型,全身喷个遍,然后裹着毯子坐在凉席上假装自己正在过冬,那是她们每天的娱乐。

秦国华买的房子离茂业不算太远,坐公交车十五个站之内就能到,偶尔他来过,秦琦从他那儿拿到路口那家酒店的洗.浴券,她们两个小屁孩就会屁颠屁颠地去泡澡。

这些都是比07年还要早的时候,也是秦舒人生中最开心、最难忘的时光。

今年秦琦大概也是不会回来的,秦舒想了想,抓了抓头发道,“可能要过年才会回来了吧。”

杨惠听她这么说有点失望,却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又转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晚饭没有在杨惠家吃,五点多的时候秦舒坐公车回了家,晃晃悠悠一路,她从杨惠想到秦琦,又从秦琦想到秦国华。

别人恨不恨秦国华,她不知道,但如果问她的话,她是不恨的。

虽然不管是亲戚也好,外人也好,许多人都说假如秦国华没有和杨惠离婚,后来的一切就不会是那种情况,她们三姐妹也都不会经历那么多坎坷,但秦舒对他还是怪不起来。

在秦舒心里,父亲的形象只属于秦爸一个人,而且她小时候还有些怕秦国华,不敢和他说话,也不敢往他跟前凑,但她也并不讨厌秦国华。

上辈子她高中辍学后去了上海,和秦国华一起住了十个月,那时候他的生意早已大不如前,续妻同他分居,带着儿子回了青岛,秦爸也没有再给他打工,他一个人跑业务,生意有一单没一单地做着。

秦舒住在他的公寓里,到的第一天他就带她去超市从口杯牙刷毛巾到拖鞋,全都买了一套,隔几天就带她去采购一次,每次都会买满满当当一冰箱的菜回来放着,在家的时候还会亲自下厨做饭给她吃,他的手艺很好,秦舒每回都能吃下两大碗饭。

有的时候秦舒半夜起来捣鼓夜宵,他看到了总嫌她手太笨,把她挤到一边,三两下切好青菜和肉丝,明明都一样地炒,可做出来的粉干就是比她做的好吃。

他说鸭胗要切地薄一些,不然熟了以后会变得很厚,嚼到掉牙也嚼不动,秦舒从他那学到了红烧鸡块的做法,他戴着眼镜相当斯文,杀起鸡来的样子却一点也不违和。

那时候他的睡眠质量已然很差,每天醒的早,起了床就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秦舒常常会想起小时候的他,意气风发,文质彬彬,秦爸不穿西装,但在秦舒的印象里,他却几乎都是西装笔挺的样子。

记忆和现实无法重叠,每当那时,秦舒便会清楚地意识到,她的童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小姑娘……”旁边的老人家递过来一张纸巾,“好好的你怎么哭了呢?发生了什么事啊?你家大人呢?”

秦舒用手指揩了眼泪,摇头挤出笑来,“我没事,谢谢奶奶。我只是想到考试成绩,怕回家挨骂……”

“考差了啊?没关系,回家和你爸妈好好说,一家人,父母儿女,哪个不心疼哪个……”

……

回到家,秦妈已经捣鼓好了养鸭的事,小院子里用木条做围栏圈住了几只拳头大小的鸭子,秦舒进门前颇有兴趣地瞧了半天,直到秦妈来叫才想起回房看书。

再过不久就是期末考了,秦妈在成绩上一向对秦舒要求很高,小学五年里,秦舒考过最差的成绩就是88分,那一次她回家以后哭地不像话,虽然小,但对于秦妈对自己的期望,她还是能感觉的到。

二中人多,她们学校一个年级共十六个班,一个班平均六十名学生,全年级总共近千人,实行的是‘单数好班双数差班’的政.策。秦舒在六年十五班,她的成绩是初二开始下降的,六年级的时候成绩还很好,她记得上辈子她这次考试的成绩是全班第三名,年级第十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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