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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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宗门仙长的权威诊断,她很可能是被“诛神刺”击中,还丹受损,之后又强行提气,以至于连道基都有所撼动。

要知那“诛神刺”,乃是此界一门极有名的凌厉杀法。传说是修士以特殊手法,凝炼周身真煞,化虚为实,凝成的一件凶器,可化为亿万气芒,聚散由心。散化时可无视任何屏障,包括修士护体真煞,而一旦入体,则自发攻入修士气源要害,损坏根基,阴毒之至。

还好,大概是南松子修为不足,又或法门残缺,凝成的诛神刺威力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梦微虽是道基受损,却也不是不可逆转的伤情,只是需要一段较长的疗养时间。

也因为如此,当日与前来接应的于舟等人会合后,梦微便被紧急送回离尘宗山门治疗修养,作为她的客人以及事件的关键人物,慕容轻烟也跟着去了。而如今,她在离尘宗的行程是结束了么?

宝光看起来非常兴奋。自从那夜见了慕容轻烟戏弄南松子,这小道士对女修便很有些敬佩和好感。在她前往山门之前,还和她“攀谈”几句,至少在佳人面前混了个脸熟。如今见女修回返,情绪便带着些亢奋。

其实,见面的过程是很平淡的。

慕容轻烟到此,主要还是和于舟道别。她来时,替四明宗的某位长辈捎来一封给于舟的信,此番离开,也是礼貌性地问一下,有没有回信之类。

有于舟在前,无论是余慈还是宝光,也只轮得上给女修打声招呼,然后便是听于舟和她说些礼貌性的闲话。

很快,这场辞行的礼数便算是周全了,慕容轻烟正式告辞,唯一有点儿意外的是,于舟老道临时有事,便让余慈和宝光送女修下山。

宝光非常地开心,路上说话便多起来,余慈只是偶尔插两句。宝光长年在山上,便是开启话题,也说不出太多,转了两圈,便扯到了水相鸟身上。

说起来,那水相鸟已被梦微转给了慕容轻烟,此时正很灵性地在半空盘旋,看起来已经接受了它的新主人,让一直和这鸟儿处不好关系的宝光,十分羡慕。

“这鸟儿机灵得很,就是有一点奇怪,只见它变成别的鸟儿,却见不到它本身是啥模样。好几次了,都是这样。”

“很正常,便是一个人的面目转换太多,到最后,也会辨不清自己的本相呢。”

慕容轻烟不像在回答,而像是感慨。

余慈盯着她看。

其实对慕容轻烟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形容五官轮廓的词句,其实都是累赘,只一个“赏心悦目”,便极是恰当了。更吸引余慈的,倒是别在女修发髻上的那朵白色小花,那是慕容轻烟为祭奠她的师叔、也就是死在赤阴手中的陶容而佩戴的。

很奇怪是不是?

余慈发现,他也很难把握眼前女修的真实面目。从南霜湖上初见时起,泼辣的、妩媚的、雍容的、圆熟的、柔和的乃至眼下思辩的和悲悯的面目,时时变化,似乎每一刻都有不同,但每次转化,都能让人如沐春风。当然,作为她的敌人,必然是另外一种感觉。

宝光还有疑问:“慕容师姐要水相鸟做什么呢?”

“授课啊。”

慕容轻烟给出的令人相当意外,不过听她解释,又是合情合理:“我万象宗以符法、幻术起家,宗内各法门虽屡有增补,但根本还是不变的。水相鸟乃是此界奇物,其水相变化之术,可与宗门诸法相印证。有一件实物,比空口说话要来得生动太多。

“而且,这水相鸟,可是我最敬佩的一位长辈,当初练剑修行时,悟道成道的关键呢。”

“呃,哪位?”

第099章 知窍

余慈和宝光都非常好奇,不知道是哪位德高望重的前辈。

慕容轻烟轻掠鬓发,指尖轻触到发际白花,轻声道:“我今生第一个佩服的,便是半山岛叶缤叶宗主。她在众强环伺之下,惨淡经营,直至屹立于世,万人敬仰,无论是治理宗门、剑道造诣、接人待物,都是当世一等一的,实在令人惊叹。”

“叶缤?”

同样是说起这个名字,余慈和宝光的情绪便截然不同。

慕容轻烟缓步走在山道上,神思悠远:“想当年,叶宗主因师尊重伤,临危受命,接下半山岛的基业,以一柄‘无妄’剑,携自创的半山蜃楼剑诀,以真人之身,连挫无数强敌,便连劫法和地仙级数的大宗师都要退避三舍,威震海疆,号称‘劫修以下第一人’,其实以她的实力,便是劫修之内,又有几个能匹敌的?”

女修所言的“劫修”,就是真人境界之上,劫法修士和地仙宗师的合称。这些人修为惊天动地,招至天妒,每每引劫数攻来,然而每过一劫,他们的修为神通便大有长进,毫无疑问是站在此界最顶峰的大人物。像离尘宗,宗门内也只有三位劫修,已经是中西部的巨擘,全天下也是排上得号的。

按照叶途的理论,“真人、劫法、地仙”三境界,同归“长生三难”的阶段,但所谓真人,只是通往劫法境界的过渡阶段。此阶段真形塑就,阳神圆满,虽得长生,但未经劫数洗炼,还称不得“不朽不坏”,和经历过劫数的劫修相比,是有本质差距的。

叶缤能以真人境界震慑住劫修层次的敌人,毫无疑问是个奇迹,也无怪乎当时叶途说起半山岛,会是如此自傲,而如今慕容轻烟说起来,也是发自真心地敬仰。

“叶宗主自创的‘半山蜃楼’剑诀,被认为是修行界一劫以来,剑意入微入化的极致;治理宗门,使得半山岛基业兴旺,后起之秀层出不穷;为人更是私德无亏,她一心护持基业,为防劫数干扰,甘愿将一身通天修为,锁在真人境界,耽搁自己进境,实是此界最了不起的人物,更是我们这些女修之楷模。”

宝光听得一脸佩服,也随之神思远游,揣想那样的人物,又会是什么模样。

余慈却是不需要再想象了,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心脏跳动得略急促了些:半山蜃楼?

那是叶缤赠给他剑意的真名么?余慈不敢确信叶缤会大方到这地步,但即使是仅有那剑诀的几分影子,他也非常感激。

不过,当初他遥遥镌刻的印记,竟然是这般高度?

正怀想之际,却听得慕容轻烟吁出一口气:“相比之下,无论是我还是陶师叔,经营宗门,经营到四分五裂,又是情何以堪?”

这一下话音急转,余慈和宝光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当然,慕容轻烟也没想得到回应。她主动转移话题,将目光移到余慈身上:“余师弟最近修炼很辛苦啊。”

“呃?”

余慈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顺着她的目光,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上竟是凝成了清心咒的符箓,在五指间挑动流转。

这就是习惯成自然了。

这段时间为了学会贯气法,余慈要么是以“连星秘术”锻炼神魂,熟悉符法;要么像现在,把玩符箓,仔细体会更细微之处。由此养成两个习惯:一是看见天上的星星,便想给它们连线;二就是思考问题的时候,自觉不自觉地就会凝成清心咒,在掌指间把玩。

此时被慕容轻烟发现,他道了声:“让师姐见笑了。”

慕容轻烟笑吟吟地道:

“怎么会呢?当初我练习符法的时候,已觉得很勤奋,但还比不上你这般投入。说来惭愧,我的符法修为也只是平平,倒是那南松子,虽是个下流胚,但在符法上,确实是敝宗第一人,在北地三湖都很出名呢。”

余慈心里一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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