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 / 2)

加入书签

鬼兽蓦地僵住。

余慈长长吁了口气,此时,他手中握着的,正是当日在鬼兽巢穴发现的钩索。

灰绿的钩索在青白光线下,亮出妖异的光泽,两枚小巧的弯钩悬空打转,偶尔撞击,声音悦耳动听。

但鬼兽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忌惮之意。

火光下,这头巨兽身子微微下挫,摆了一个发力的动作。

已给截断大半的尾巴却是一刻不停地甩动,显得极是烦躁。它用前爪磨地,岩石地面在利爪前像豆腐一样开裂,很快就是一塌糊涂,已不再适合发力。可鬼兽既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身子仍保持着那个姿势,盯着余慈手中钩索不放。

这一刻,余慈想到的是在鬼兽巢穴中发现的另一条绳索,那是万灵门的许老二使用的“困灵索”,不是凡物,却被鬼兽爪牙齐施,弄了个支离破碎,倒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鬼兽厌憎绳索一类到了极点,可在他巢穴中发现钩索时,却是光泽如新,没有半点儿损伤,很显然,这钩索有种能够让鬼兽深深为之忌惮的特性。

钩索在余慈手里垂着,稍稍一动,便晃个不停,向后摆的时候,鬼兽就往前凑一点儿,但前摆的时候,又往后退一点儿,身子摇摇摆摆,好像神经质一般。

看到鬼兽的模样,余慈握着钩索的手稍稍紧了下,先天一气注入,索身像有灵性一般抬起、落下,再次发出“叮”声脆响。此瞬间,鬼兽庞大的身躯分明颤抖一记,身外火烟翻腾,转眼浓重许多,半掩住了它的兽脸。

余慈愈发肯定,想要全身而退,这根钩索,便是最大的依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玩意儿……

怎么用?

余慈想到用钩索对付南松子时的情况,他咬咬牙,钩索甩动,两枚弯钩重重地撞在一起,尖锐扭曲的声音骤起。这一回余慈口中没含着牵心角,全靠天龙真意支撑,脑袋猛地一晕,但终究还是挺了过来。

鬼兽“嗷”地一声向后跳,一跳便是数丈远,那模样几乎就要转身逃跑……也仅是“几乎”而已。

余慈咬牙,驱动弯钩再一次撞击。

晕眩过去,但这回,鬼兽再没有动。

灯笼大小的兽睛分明在打转,半掩在火烟下的兽脸,显得有点儿迷惑。这极其人性化的表情,使余慈能够特别清楚地感受到这家伙的心理变化轨迹。

前面是“危险”,后面是“可疑”!

余慈心头忽地一冷:观鬼兽的反应,这钩索怕是有其独特的驱动之法吧,非那般不能发动里面钳制鬼兽的力量。当然,那驱动之法绝不是甩击双勾之类。

鬼兽似乎也明白了过来,通红的兽睛里再度燃起了火。它仍在犹豫,但这种情绪正以飞快的速度消散,代之而起的,是暴怒和狂躁。

轰!

鬼兽的吼啸声直接幻化为雷音,扫荡豁口空间。山体似乎都在晃动,鬼兽巨躯下挫、发力、弹起,化为一团难以目见的幻影,又着山岳崩摧般的冲击力,向余慈扑过来。

如此冲击,已经超出了余慈的感应极限,他眼睛的作用几等于无。但此刻,他脑中闪过一幅画面,依然模糊不清,可是余慈却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把握住了上面物件的形制。

一线灵光起,磷火爆燃!

正前方,鬼兽的冲击戛然而止,冲击余波形成的狂风压住口鼻,让他无法呼吸。此时,吞吐着恶臭气息的巨嘴利齿,距他也仅是数尺之遥,庞大的身躯只要一倒,便能把他压在下面。

在这个距离下,余慈可以看到鬼兽额头三根断角处的茬口纹路。青白磷火在钩索上蔓延,烧到了余慈的手,却没有一点儿疼感。然后,灰绿颜色褪去,千万根金丝甩荡,轻打在鬼兽断角茬口之上。

鬼兽刹那间屏住呼吸,紧接便惊嚎一声,庞大的身躯就那么转身,裹着热风,冲出豁口,转眼不见了踪影。

第178章 养鸟

鬼兽带起的热风,在豁口空间内慢慢散去,飘扬的金丝垂下,在余慈手中现出全貌。

这是一条形制简约,却极精致的金绿宫绦,比钩索形态时长出数尺,并无其它缀饰,只在两端垂下千根流苏,即是刚刚轻打在鬼兽头顶的金丝,略透着绿光,这是两个弯钩崩解变化而成。

在那信息片断中,余慈便见到其中一位大人物,在腰间系了这条宫绦,这也是他灵光启动的根源。

他早早就知道此物神妙不凡,可是这钩索与其他法器不同,他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法器。自与南松子一战后,几个月来,余慈尝试了多种办法,想对钩索加以祭炼,却回回失败,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如今他终于恍悟,原来这东西仍有一层变化,而要开启这种变化,绝非易事。

刚才,余慈因片断画面激起灵光,确认物件形制,明确目标,刹那间气机聚合,精气神像投入无底洞般注入钩索中,一切变化都在瞬间完成,非常完美,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契机,不在余慈本身,而是所处豁口空间内,燃烧的罗刹幻力。

那一瞬间,余慈清晰感觉到,他借用了此地充溢的罗刹幻力,纵然只是极微弱的一丝,但那才是开启钩索新形态的最关键因素。

余慈瞑目感应。此时他体内并无丝毫罗刹幻力,刚才他的身体只是一个沟通罗刹幻力和钩索的渠道,不过,这一过程终究留下了痕迹。

这里面牵涉到的气机变化太过复杂,余慈需要好好整理一下,但不是现在。天知道鬼兽被惊退后会不会杀回来,如今他可没有把握能再次发动这条宫绦的异力。

刚萌生去意,余慈忽觉得身上有异。

这才他记起,经了黑潮强压,他身上衣物损毁,此时甚是不雅。急切间寻不得遮体之物,只能将身边那幅红莹莹的轻纱围在腰间,再用钩索——即是那宫绦系了,勉作遮体之用。

金绿流苏打在腿上,感觉煞是古怪。

摇摇头,他目光扫视。他身上一些物件,刚刚躲闪时都落在地上,现在看来,照神铜鉴毫发无损,这并不意外,胸口还真紫烟暖玉能够保存,便让人有些惊喜,似乎这玩意儿挥发紫气,消融了一些压力。至于纯阳符剑,上面已有些裂纹,这却没有办法。

手上储物指环坏掉,里面装着的物件损毁了十之八九,还好他最要紧的几件东西都抵挡住黑潮强压,留存下来。除了腰上红纱、宫绦,附近还有他祭炼多日的道经师宝印。

此印用北斗石制成,已经用“天罡地煞法”完成了四层祭炼,此时已有清光隐隐,再有两层,便可以达到“炼化”的水准,到那时收入体内,时时滋养,也不用像现在这么麻烦了。

感叹中,余慈将法印拿在手中,继续搜索。

很快他看到一样东西,那是一枚经过特殊手法制成的妖物头颅。不过拳头大小,呲牙凸额,双目血红,颇是狰狞。余慈还记得,这枚妖物头颅,是他首次前来天裂谷的路上,在荒山破庙中,从一伙骗子的头目手中得来。那个假充上仙的家伙姓甚名谁,他一时忘记了,只知此人后来也被他一剑斩杀。

再见这诡异的玩意儿,余慈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也意外这玩意儿竟然在压力中留存。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