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1 / 2)
“步云社?”
余慈以前也听过这个组织,据说是天底下最大的步虚级别的散修集社,其结社的直接目的,就是集众人之力,登临外域修行。这个步云社只收步虚境界的散修,所有宗门修士一概不得入,还丹境界的靠不上去,原本是社中人,后来进入真人境界的,也要主动退社,如此规定,颇为牛气,让人印象深刻。
话题就到这儿了,余慈也没想着立刻就有答案。
说起来,这两日就是虚生老道移转枢机,进驻承启天的关键时候。只凭人家叫了他一年多的“上仙”,他也要去护持的。
接下来的路程就很单调了,顾执虽说是个妙语如珠的人,但架不住余慈扮演的九烟沉默寡言,有时一闭眼就是一整天,这气氛自然热不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顾执就暗中咒骂那拨在丰都城上空大战的混帐玩意儿,若不是这些人导致了上空戒严,这回他和九烟就乘飞梭走了,哪用得着在路上蹉跎时间?
当然,长青门用于赶长途的蜥车,绝对也是上品,他们从丰都城起步,进入地下森林,再到中转站黑月湖,也不过是四天时间,这里已经有专门预定的飞梭等着了。
不过,他们还不能立刻启程,因为在这里,顾执还要领他去拜会故旧。
据顾执讲,这位“故旧”,也是长青门的客卿,步虚修为,近年来在黑月湖修行,少有外出,余慈作为新晋的客卿,于情于理,都该登门拜访。
黑月湖这边,余慈也算熟悉了,只是如今,妙相因为陆素华之事,行踪不定,十之八九不在此地,倒少了一番工夫。
和他来时不同,湖上早有船只等候,一下蜥车,他和顾执就上船往湖心小岛驶去,顾执只当他第一次到此,扯着他介绍此处风光和几个修行的好去处,三成的景致能给他说到十成,说是口灿莲花也不为过。
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可这个好心情,在半途就给打得粉碎。
“你说什么!”顾执劈手揪着来人的领口,用上了扼断脖颈的力气,来人别说回话,便连呼吸都困难。
余慈还是头一回见到顾执如此愤怒失态,意外之余,也伸手扣住他的腕子,摇了摇头。
顾执终究是个有心思的,吸一口气,就将情绪暂时平复:“你说梅先生……”
来人不过是长青门的暗桩头领一流,面对门中仅次于青松先生的显贵,恐惧之下,连话都说不利落,顾执恼怒之下,又狠踹他一脚,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刚刚迎梅先生出关时,却见他老人家已经肉身朽坏……仙去了!”
真听清楚的时候,顾执的面色反倒是沉肃下来,他用扇子抵住暗桩肩头,压低了声音:“仙去?”
那暗桩头领总算也有几分机变,忙改口道:“禀顾掌柜,梅先生他老人家是修了阳神,舍弃肉身,去域外修行了,不日便回,不日便回!这等消息,不过是三五人知晓,只看掌柜的意思。”
“将这消息瞒上三日,三日之后,该知道的就让他知道,明白?”
暗桩头领慌忙应了。
顾执深吸口气,直起身,又游目四顾,余慈知他心意,便道一声:“我遮蔽了舱室。”
“让老弟见笑了。”
顾执勉强笑了笑,本能地打开折扇,扇了两扇,心头却愈发地燥热:“梅先生与其他人不同。而且这仙去一事……”
他话说半截,就停下来,余慈却是知道他后面的意思:是意外呢,还是预谋?
第245章 岁寒凋零 华严夜宴
接下来的事情也没什么,余慈以客卿之身,和顾执一起看了那位梅先生的遗骸,时日已久,任他步虚强者,真形将成,其遗骸也高度腐烂,实在是惨不忍睹,顾执却看得十分仔细。
在那里耗费了一段时间,等出了门,顾执就看着黑月湖独特奇妙的月色发呆。
余慈也不打扰他,这事儿本与他无关,想来顾执也不至于拿这等烦心事儿,搅扰他这个清贵的客卿。
但这一回,他却失算了。
月色之下,顾执在湖边踱上几步,忽地慨然长叹:“梅先生已去,岁寒三杰便只余下师兄一人。九烟老弟,这时候邀你进来,怕是哥哥我莽撞了。”
换了平日,余慈必然以为顾执话中有话,可今日情况有些不同。他如今纯阳显化,元神真性的感应只有更加敏锐,就觉得顾执所言,并无什么伪饰,是当真情绪流露。
这是什么缘故?
不介入是一回事,推脱是另一回事,余慈还不至于装聋作哑,正好他也对顾执消沉的情绪颇是好奇,便笑了一笑:“我到北荒不久,不知道这里行情。但长青门立身华严城,做得好大买卖,也不见真有哪个贪婪之辈上来找茬。”
这时候,余慈自然是要把阎罗堂之流撇开的,只找对自家有利的证据,这也是劝说游说的伎俩。
顾执闻言也是哑然失笑:“老弟你说得也不错,我长青门做的生意,是北荒各宗、各堂口的生意,一直以来,大伙儿还算照应……嘿嘿,也许是我多虑了吧。”
你话里转折能不能别这么生硬?
余慈对顾执大失水准的表现,不免有些看法,但他也明白了,长青门手握鬼狱散这等金山,却是将收益与各家分摊。这样,其根基便是建立在鬼狱散之上的连接整个北荒的利益盟会。
这个盟会内部当然也有纷争,但对外的力量更为强大,所以,长青门才能稳坐钓鱼台,历经多年而不倒。
现在看来,长青门的地位依然巩固,可为什么,顾执却因为一个梅先生的意外死亡而失态呢?
对了,什么是岁寒三杰?
“那是外人夸饰我长青门三代承继之事的。我师兄号青松,此时为我长青门之主;梅先生原先道号寒梅,正是我上一代的长青门主,也是我的师伯……”
余慈咝了一声,想不到那具腐尸还有这等来历,怪不得顾执心绪不定。
顾执紧接着又道:“我这位寒梅师伯,因百年前犯下一件错事,遭到黜落,才转为客卿;还有一位,就是家祖,道号苦竹,已在上一劫末亡故。”
“原来如此……”
余慈总算是明白了,但念头一转,却又觉察到一桩异处:顾执刚刚是用了“黜落”一词,堂堂长青门主,便是犯了大错,挂印而去也就是了,谁有资格黜落他?
怪哉,怪哉。
月下一番交谈,只是在顾执心神不宁时才会有,很快,顾执便恢复了平日的浪荡气,诸般心思,都藏在轻浮的外表下。速速操办完了梅先生的身后事,便和余慈一起登上早已等候在此的飞梭。
只过了不到一天的功夫,余慈就跨越数万里长途,再度踏入了华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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