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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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意义上讲,只要生死法则不崩溃,承启天的虚空结构中、他与分身、眷属的联系里,都将有一个不可移易的内核存在,难以破坏。就算结构和联系本身崩溃,有这个内核,总有复起的机会。

内核的变化,不是那么容易能看出来的,可是天地伟力冲刷带来的直接后果,却是醒目至极。

少阳剑窟中,剑修分身横剑膝上,剑曾出鞘,只长吁而已,气流出口,却是森然有如剑吟,又缥缈如丝,在静室之内,盘绕不出,倏然九转。

十二玉楼天外音有“七转司命,九转破劫”之说,至第九转,便是一个关键层次,剑修分身演化此中真意,其实是以此消化天地伟力的冲刷,也借此滋养念头分身;东海之底,九宫魔域中,鬼厌眼中幽光如焰,身躯微幅抖颤,脑后幽暗虚空乍显乍灭,行功甚急,亦是如此。

其余眷属等,受了这等好处,都各自觅地潜修不提。

而最值得关注,却不在此方天地之中,而是在无尽星空之外。

那里,在星轨中游走的神魂根本部分,隔着无边无际的虚空,亦是感应到生死法则,更与寄托本命星辰的生机玄机之妙交融,使得承启天,余慈的心念投影不自觉往天上看。

虽是白日,那一颗五帝座的中央星辰,依然闪灼醒目,但其光芒正飞速黯淡,实是寄托其上的生死玄机,正义无反顾地跃向无尽星空深处,往紫微垣进发之故。

原来,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么?

磅礴星力终于反馈回来,其势如飞瀑急下,却没有天地伟力的冲击,而是与承启天完美交融一处,并直接渗入到三方元气固锁的本体中去。

东海之上,正瞑目调匀气机的幽蕊,忽然睁眼,取出怀中道意玉蝉,却见其形竟然发生了可以目见的改变,原本一半都在“壳”中挣扎的蝉形,此时只余尾部在其中,薄薄的蝉翼半曲,似乎下一刻就彻底张开,流动的光芒就像是壳中未凝的粘液,充满着令人惊叹的动感。

当年,朱文英为救余慈性命,以羽清玄交付的符箓,引他心神化入星轨,如今这些年过去,虽然也有感应,但对那遥远星空之外的玄妙,余慈还完全无法解析,神魂根本中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块,更是一种碍难。

分身风生水起,本体的根本修行,其实一直在原地踏步,看起来非要等到从星轨上回返,才能得以跃升,可若是在此期间,主副颠倒,又该如何?

但如今,通过超拔魔种,通过生死法则,余慈所有分离出去的“部分”,都彼此交感,气机互通,使得余慈的感应,似乎扩出无垠星空,进入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视角在天地法则体系中的层次,再度提升,这次却不再是神主的视角,好像天地法则的限制要更少一些,很有一些逍遥之感。

余慈知道,这是无尽星空中反馈回来的星力,暂时冲高了他的感应层次,让他体验一把那些大能修士的境界。

但他的注意力却没有在上面停驻太久,却是很古怪地又想到了罗刹鬼王。

在感应、应用天地法则之事上,余慈曾经的感觉是“渔夫撒网”,自认算是比较贴切的形容了,可罗刹鬼王现身说法后,还有这一次对比验证,他忽然觉得,用“蛛网”来形容,果然是更恰当许多。

就像蜘蛛居于蛛网中央,通过蛛网的震动进行感知,利用蛛网的粘性捕捉猎物,而在这一切之前,则要有一个“织网”的手段。

余慈以自身为例,觉得所谓的“织网”,就是将那些有用的、足堪运使的法则视为“蛛丝”,通过种种操控,在本就层次繁复,彼此交错的天地法则大网中,重新编织一张专属于他的“蛛网”。

至于“有用的、足堪运使的法则”标准,一方面是染化、种魔等手段涉及的那些;另一方面就是染化的眷属密切关联的那些。

在这个意义上,染化的眷属越大量,染化、种魔的手段越丰富,其关联、可用的法则丝线就越多,由此提升到极致的话……理论上,整个天地法则大网,都要为神主所用。

是这样嘛?

按照他的思路,寻常修士,登入地仙至境,是要减少、切断天地法则的束缚;而有志于神主者,最后的结果,却是尽可能地使天地法则为其所用。在层次上,他确认了,天地法则高度就是那样,是有极限在的,地仙、神主两类至境没有谁能压过谁一头,可在对法则的态度上,则是天壤之别。

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正在消化本体赠予的鬼厌分身,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也在此时,本体的注意力移到了东海之底,首次以超脱的视角,观测九宫魔域的全局。所依仗的,自然是对天地法则的深切感知。

幻荣夫人和绝善魔君的争斗已经开始了,九宫魔域内的气机变动,简直就像是沸腾的岩浆,也就是鬼厌留在中央泥丸宫位置,感知才不深刻,可从外围去看,两个剧烈反应的核心,与天地法则的勾连作用,着实清晰可辨。

而且,有着迥异的表现。

余慈一半观测,一半判断,在洞房宫方位,幻荣夫人真的在试图架构一张网,秽渊等五宫,便是大网的基本支点。

可是绝善没有这个走向,一点儿也没有!

第047章 虚空法则 生死神通

临时被星力冲高的境界,很快回落,余慈居高临下的视角再难为继,可目前所探知的一切,便如冷水浇头,让他从修为境界长进的喜悦中回神。

这一刻,占据他脑中最多思维的,既不是幻荣夫人,也不是绝善魔君——虽然后者的行为古怪,可余慈只把握住一点,就能将其他所有的关节全部扫开:算计再多,依仗鸦老才得残喘的绝善魔君,真的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余慈染化的诸多眷属,不说别的,就是鬼厌,对外应答做事,都没有问题,便连几位魔君一时半会儿都难以看透,可这具分身又哪有自我?他的一言一行,归根结底都是站在余慈的立场上,余慈要他自蹈险地,甚至是横刀自刭,也不会有丝毫的旁杂念头。

他都如此,绝善魔君又怎能例外?

余慈都奇怪,为什么他由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他、乃至于对所有魔门修士来讲,这不是顺理成章的思路吗?

这个想法一旦明晰,之前许多的细节就浮现出来,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绝善魔君一直都在干扰鬼厌的思维,形神交界地留存的痕迹就是明证。这种做法其实很正常,谁不知道“此消彼长”的道理,谁不想着让对手完全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可他却忽略了,绝善魔君压制的,究竟是哪一块儿的意识。

虽然还有些想不明白,对他这一个初登长生的后辈,何至于拿出这种手段,但有一个结论已经足够得出来了:归根结底,绝善魔君的一言一行,定然都有鸦老的影子在其中,所有有关于其本人欲求的言论,包括什么“五通魔主”,毫无疑问都是谎言。

而更进一步推断,或许可以这么想……要成就五通魔主的,既然不是绝善魔君,难道是鸦老?

问题是,鸦老正在亿万里开外,与陆沉打生打死,怎么有精力搞这个?若真如此,他的重心放在哪边?不管是陆沉,还是那些临时的盟友,难道就是那么好欺的?

余慈没弄明白这里的问题,不过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海底山谷中,鬼厌分身稍一定神,脑后幽光盘转,现出幽暗虚空,从里面放出一具色泽深红的肉胎,足有一人多高,整体形状像是一个不怎么规则的肉球,外层的胎膜呈半透明状,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筋络,还有血光在其中流动。

将这妖异的肉胎放置在地上,鬼厌伸手按着,只凭肌体接触,就可以感觉到里面心脏式的搏动。

他微瞑双目,与里面的生命交流,这是个很精细的活儿,既要将计划内的东西输入进去,又不能引起对方的警觉,总算他已经有了类似的经验,花了大半刻钟的时间,算是初步成功。

肉胎深处,不甘于死亡的意念从浑茫中醒来,按照其修炼的特殊法门,统驭形神,并试图向外面扩展。

也在此时,粗哑抵沉的声音传过来:“虽然搞不明白你意欲何为,不过,还是停手吧。”

鬼厌停了一停,很听话地收回手去,然后扭头。

他左侧小屋的房檐上,有一只乌鸦停驻,深海的环境似乎不能对这鸟儿造成任何影响,乌鸦漆黑的眼珠则缺乏生动,也可能是冷漠无情的表征,它就站在那里,注视着鬼厌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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