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1 / 2)

加入书签

观察的时间越长对方暴露的弱点越多……

然后……

“混账!”

爆发式的咆哮席轰传千里,幽蓝天域荡漾起肉眼可见的波纹,就是下方的厚重劫云都给吹起了一个不小的涡漩,但最终,尖锐的音波还是逐步衰减、模糊、低弱,最后传递到地面上,也不过就是一道混浊的雷鸣罢了。

雷声传递到地面的时候,小岛上的别院,余慈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向灰沉沉的天空。某人以为在千里高空、有劫云遮蔽,就可以避过他的感应……那还真是让人发笑啊。

也许在天地大劫的干扰下,他捕捉不到对方的气息,可那样强烈的恶念和杀意,以及由此掀动的情绪波澜,就算是远去万里、十万里,他也可以有所察觉。

他只是有些奇怪,苏双鹤的情绪起落真的很大,爆发得突然,收束得却又很快、很极端。

在他看来,人的情绪应该类比于大海潮水,起伏涨落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可以波平如镜,也可以强若海啸,其先期的预兆和后续的影响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但苏双鹤的情绪不是这样,当他情绪波动超出某一个区间之后,一下子收束,回归到常态,是他谨慎的性格所致?还是大劫法宗师的自制力?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

以后会知道的。因为余慈借着那个情绪暴乱的机会,已经将一颗“种子”点了进去。

苏双鹤满心的都是杀他的念头,余慈自然也不会客气,而对付一位大劫法宗师,先下手为强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然,想靠这种东西一举压服苏双鹤,不啻于天方夜谭,说不定只在对方某次常规的洗炼修行中,就给化成飞灰,但若是苏双鹤在此期间,再有情绪的反常波动,余慈应该能够察觉蛛丝马迹,由此真正窥其虚实,再安排别的手段。

做完这一切,余慈就先把苏双鹤抛到脑后,仰观天穹,直指东北方向。

那里是纯阳门的少阳剑窟所在,是赤霄天急递消息之所指,也是苏双鹤情绪失控的根源。

万里之外,在进入九幽冥狱之前,他的那具分身已经将尹阁主手中的传讯飞剑抢到了手,读取了里面的消息,也将其传送过来。余慈抚额,有些头痛。

果然,总不能指望老天爷做出些让人省心的事儿来。

传讯飞剑上的消息很简单:

少阳剑窟某某渡劫,引爆天罚,劫灭而玄黄出。

其实就是说,少阳剑窟里某个倒霉蛋闭关不知多少年,根本不知道外界的局面,今日觉得时机到了,要一举破入长生境界,结果招来天地大劫,把少阳剑窟砸得满目疮痍,鸡飞狗跳,而在此过程中,深藏在剑窟洞府中的玄黄杀剑,被天地法则意志捕捉到,引爆了更可怖的劫数,也使得玄黄杀剑的存在,为人所知。

唯有一事不明,他记的,谷梁老祖当年与他订约,以十年为期,由其座下首徒俞南镇守在侧,他本还担心分身念头抽离,十年间俞南入府,轻而易举携了玄黄杀剑离开。

可看情况,如今玄黄杀剑还在,是他们守约退走?可时间早过了吧,租赁的洞府怎么说?还专门为他延期不成?

隐约觉得这件事情,谷梁老祖那边应该也有说法,但余慈更清楚,自己必须赶马上过去。

可时间是个大问题。

作为纯阳门的大本营,龙霄城与环带湖的距离其实不算远,而那是相对于整个真界来说,二者直线距离也在数十万里以上,就是真人修士,赶过去也要五六天时间。

事态消息通过传讯飞剑送达,如今还是生鲜热辣,可五六天后是怎么样的情况,就谁也不知道了。

这样,让幽蕊赶过来?有她的灵巫神通,还有阿大的虚空挪移,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但很快余慈就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在与飞魂城接触的时间点上,幽蕊过来,实在太敏感了,还是要安排得更妥帖才好。

况且,他应该还有更“简洁”的办法。

余慈依旧仰头“观天”。

所谓“观天”,其实是以生死存灭法则为本,顺延而下,观测天地法则体系的变化。传说中“察天文、识地理、知奇门、晓阴阳”,又或“揆端推类,原始见终”,不外如是。

想要直接观察到玄黄杀剑不太可能,因为剑器本身,就是与天地法则格格不入,根本无法追索源头,不过余慈还记得,当初他凝就的剑意分身,还摄了天龙真形之气,如今分身离散,可天龙真形之气应该还在吧……

神意倏然“打开”。

像是一把大伞,生死存灭法则就是伞柄,铺展开来的神识自然就是伞面,伞下的阴影,就是神意之所及。

好吧,其实这个形容很蹩脚。

当余慈意识的前端重新进入真实之域,就有了类似的念头。

真实之域是什么样子的?余慈还不是太清晰,清晰的仅仅是自己的感觉。

他就像是在海水中挣扎,偶尔冒头,换一口气,然后就又沉了下去。要想长久地浮在上面,最关键是要把踩水的功夫练好,具备在大海中击浪的本事。

余慈的情况其实要更好一些,他知水性,未必比其他人强多少,但却有一块海面上的浮板,就是生死存灭的根本法则。很多时候,虽是难以支撑他的体重,却总有浮上来的时候,便如此刻。

他在寻找天龙真形之气。

所谓的“天龙真形之气”,是充塞于天地间,至刚至阳的浩大元气,又有着生灵的凶横情绪,后者并不会体现在天地法则体系中,却可以为人之神意所感知,两相结合,可以做出相对准确的定位,前提是,余慈的感应能够覆盖那片区域。

如果是在天地法则体系中游走,如果是刚才那种“蹩脚”的形容,他是做不到的。

神意毕竟还要受到天地元气的干扰,随着距离的增加而不断衰减,更别提搜检和反馈,都需要一定的消耗。所谓的“神意大伞”,本身就彰显着极限的存在。

可是,当余慈进入了真实之域,一切天地法则的束缚,忽然就消失无踪,虽说只是冒出一个“脑袋”的距离,可无拘无束的通达,将份属于他的“真实”,映现在心湖中。

“真实”本身并无价值,唯有与“虚假”相对,才能见出其可贵。

它不依托于法则存在,更准确地讲,不依托于旧有的规则,因为其存在本身,就是新的法度。是一种完全以“真实”为中心,纯粹而高效运转的法则,再由此反馈回去,仍“浸泡在海水里”的“头颈以下”,就有同步的趋势。

当然,在天地法则体系的笼罩下,这种转变不太可能成功,却已将“格格不入”的感觉,深刻在从属于他的每一寸肌体中,也深刻在神魂的每个角落。

也就是他自辟虚空的无上神通,使他始终与真界保持着“距离”,否则只此一变,大劫必降!

此时此刻,在余慈“眼中”,世间只有三样:我、从我、非我!

“我”即“真实”;

“从我”即“趋于真实”,他的那些信众,均属于此类;“非我”则是“与真实相悖”,且不具有任何“趋向”的“渠道”。

茫茫天地,万事万物,均如此分划。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